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第131章 杨花

  这声音,这气息都是熟悉的,如久旱中的甘霖。

  可柳重明蜷着十指,不敢去搂紧,只拼命将人往外推:“你不是!你不是他!”

  那人叹了一声,拉着他的手向衣襟里探。

  “重明,你看,我是曲沉舟。”

  他的手指触到了那枚小小的玉佩,铃铛叮地一声,极轻微,却令他高筑的防备崩塌成沙。

  “沉舟……”

  他战栗又克制地将人整个抱住,眼前朦朦胧胧的,的确是梦寐以求的模样,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如今身上药劲正是厉害的时候,在这样的狂躁之中,自己一旦被灭顶的欲望吞没,不可能不伤害到沉舟。

  而且,他早就许了承诺,要在洞房花烛之夜,再珍重地拥有最爱的人。

  从垂着玉佩的地方,那只手温柔耐心地拉着他。

  曲沉舟在他耳边低语:“重明,我不介意。”

  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的眼睛已熬得通红,却忽然将人一推,自己连人带椅子向侧面翻倒过去。

  柳重明匍匐在地上,喘息不停,想开口要人离开,想要留住最后的尊严,可一开口时,声音里嘶哑得厉害。

  想胡乱地伸手,整个人却抖得厉害。

  双手毫无章法地撕扯着腰封,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曲沉舟怔怔看着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他的执着和坚持,眼角红了红,忽然端起书案上的花瓶,将整瓶水尽数泼在他身上。

  这凉意让柳重明打了哆嗦,霎时清醒几分,挣扎着要起,被顺势扶在椅子上重新坐好。

  “重明,我会等你到洞房夜。”

  曲沉舟俯身吻下,一只手压住了他的带扣。

  “现在,我帮你。”

  柳重明失去了拒绝的力气。

  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被这样轻易地降服,原来有人可以这样轻易地安抚自己。

  在令人窒息的亲吻中沉沦,在爱语中抛去所有戒备,他们没有交融,却已是一人。

  “沉舟……”

  他掌着细嫩的脖颈,他的手指穿过被汗浸湿的乌发,轻声唤着。

  “沉舟。”

  有人用亲吻及时回应他:“重明。”

  他忽然哽咽出声。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叫他,这样温柔地回应他,说好的生死相随,最后却只留他一个人,生不如死。

  他脆弱得像个孤立无助的小孩子,眼泪流下来,将人仰面按在书案上,胡乱笨拙地亲吻啃咬,慌乱无措。

  “沉舟,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他的眼泪滴落,恍惚中像是落在曲沉舟的眼角,再滚落进鬓发中。

  “重明,我……”曲沉舟红着眼眶,轻声自语:“我也不舍得离开你。”

  落日西沉,骤雨方歇。

  不光是柳重明,连曲沉舟也累得没有力气。

  “这里酸。”

  曲沉舟趴在他怀里,脚尖向后反搭在书案上,将他按在椅子里不能动,讨赏似的将十指伸在他面前。

  他挨个地亲过去:“给你捏捏狐狸爪。”

  曲沉舟抽回手,指尖点在脸颊上,将晶亮一直向下划,舔了舔嘴角,又指着下唇。

  “这里也酸。”

  柳重明脸色涨红,仍圈着他不让走,低头就要亲,被一只手挡住。

  “还是不要了……”

  他抓开那只手,仍然亲下去:“我自己的东西,不嫌弃。”

  知味曾经给他讲过这些事,更何况面前是他最爱的人——他向人袒露了一切,第一次在人面前脆弱痛哭,那么难堪狼狈的模样,都被人尽数包容。

  他们乐意把对方沾染弄脏,与自己一样的颜色。

  就这样亲密无间。

  书房里被搅得一团狼藉,笔墨纸砚都被推在地上,桌子上更是一塌糊涂,两人不管不顾地滚在上面,像是要把对方生吞一般。

  曲沉舟仰着头,颈上被咬得点点痕迹,忽然呢喃一声:“柳侯来了……”

  柳重明吓出一身冷汗,没来得及抬头,先向下一捞,可裤子早被踢去不知哪个角落,一时发慌,抱着就曲沉舟往桌子底下钻。

  “柳侯……”曲沉舟嘻嘻笑着,被他抱着,一起缩在桌下狭小的空间里,咬着耳朵轻声道:“柳侯来了怎么办?”

  柳重明才知道被耍了,一手握住曲沉舟的脚踝,往上抬起。

  桌下逼仄,曲沉舟无处可躲,被拖得仰面倒在地上,不得不软下去声音:“世子,说好等洞房的……”

  柳重明偏过头,细吻落在脚踝上:“刚刚不是这么叫的。”

  曲沉舟就偏不让他如愿:“世子爷。”

  柳重明就知道这小狐狸生了一副坏心肠,自己先钻出去寻了裤子,回来把人从桌子下面拽出来,轻车熟路地往肩上一扛。

  “世子去哪里?”

  “洞房!”

  柳重明选了个糟糕的洞房。

  浴室里蒸汽缭绕,他一直下到池子里,才把曲沉舟放在暖石凳上,自顾自脱了衣服。

  反正他被小狐狸也摸了个够,虽然仍有些害羞,可更愿意曲沉舟再好好多看他几眼。

  反正……他们已经这般亲密。

  曲沉舟倚靠在池边,看不够似的上下瞄他。

  柳重明还是红了脸,慢吞吞拿汗巾围在腰上。

  小狐狸忽然嗤地一笑,漫不经心去扯衣衫上的绳结,曼声哼唱。

  “东风暖,杨花乱飘晴昼,兰袂褪香,绣枕旋移相就。”

  柳重明脑中一紧,脸上发烫。

  他在欢场里听过这调子,眼波勾人的姑娘弹着琵琶,软语中唱的是红被翻浪,勾得人心绪不宁。

  “海棠花谢春融暖,偎人恁,娇波频溜,”曲沉舟丢了湿漉漉的外衫出去,将中衣扯开一半,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他。

  那水波一个劲地在衣衫里漾,让他的眼睛没法看向别处。

  “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

  柳重明眼忍不住一捧水撩过去,起身向前。

  曲沉舟笑嘻嘻抿着嘴,被逼得一直退到角落,不知悔改的模样。

  “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不学好!”

  柳重明又要上前,被一只光滑细嫩的脚抵着前胸。

  他正要一把抓住,那脚灵活地划了个圈,让开他的手,滚圆的脚趾去勾他腰间的汗巾。

  待他弯腰去拽的空当,那只脚又划过喉结,不老实地挑着他的下颌。

  “小骚狐狸,”柳重明这次终于把那窄瘦的脚踝抓住:“给我摸摸,尾巴是不是出来了。”

  曲沉舟没有脱去的衣服在水中漂浮起伏,人被水色映得剔透如玉,一双琉璃眼波光粼粼,由着脚踝被握住,微微歪了歪头,又唱出一句。

  “浓似酒,香汗渍鲛绫,几番微透。”

  又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挑逗。

  柳重明又是气又是笑,向上伸的手在膝窝里搔了搔:“这么勾我,是急着洞房么?”

  曲沉舟眉眼带笑,身子向下沉,水没过微微翘起的上唇,在下面吐出一串串泡泡。

  “世子还能么?刚刚在书房可是好几次……”

  他话没说完,目光一凝,腾地跳起来,翻身就要往外面爬,却被人一把抓住腰带,仰面又摔回水中,跌在硬实的怀里。

  刚刚系在柳重明腰上的汗巾无辜地漂在水里。

  他的曲子唱得实在太好,柳小兄弟也不甘寂寞地起来听听。

  “我还行么?”柳重明将他团成一团,圈在怀里,柔声问:“你觉得我还行么?”

  曲沉舟一头一脸湿漉漉的,鼻尖也红红的,挣扎不脱,只能求饶。

  “重明……你这样,将来会要人命的……”

  “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柳重明压着他,伏在池边暖枕上,问:“难不成你想现在试试?”

  小狐狸嗤地笑出声,抽出手臂趴在暖枕上,侧着脸对他抿嘴笑。

  他以为会听到什么回应,却见曲沉舟伸手过来,捋了他一缕头发,然后将两人的头发都捻做一缕,绞在一起,无聊似的在指间缠了一圈又一圈,也不回答,似有心事。

  “沉舟,”他看着他们的头发结在一起,慢慢握住曲沉舟的手:“其实我比你还想,可是我既不想辜负你,也不想连累你。”

  “如果我不怕辜负,也不怕连累呢?”曲沉舟仰头问他。

  “我怕,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任何时候,”他用脸颊蹭着:“等我们成功的那一天,我想与你成亲,我想要你,一整晚要你。别让我提前吃到,我会乐不思蜀的。”

  曲沉舟侧着脸给他蹭,再不强求:“我等你娶我。”

  柳重明满心感动,满心喜悦,正要低头去讨个亲亲,忽然轻哼了一声:“你别乱动!”

  “早晚都是我的,为什么不动呢?”曲沉舟狡黠地笑:“我好怕啊,我将来出不了门该怎么办?”

  柳重明捏住他的手腕,钳在身后,怀疑将来他们俩究竟谁会出不了门。

  “别闹,你回来的正好,我给你说说今天的事。”

  皇后的算盘打得很响,今天柳重明哪怕没有碰人一根手指,只要被搀扶去了里间,就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别说是皇后的娘家不肯,真的闹到皇上面前,他也是理亏的一边,毕竟姑娘的清誉要紧,谁也不会认为唐家的姑娘会恬不知耻地主动爬上他的床。

  这几年宁王的不作为,大大地拉开了与另两位王爷的差距,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嫡皇子的地位都托举不起来。

  唐家迫切地想拉拢人,和他们站在一起。

  但是这样也就罢了,他最恨的是,母亲在这件令人作呕的事上,插了重要一手。

  这让他意识到,不能再放任母亲被皇后呼来喝去,指使如傀儡了。

  以母亲不分是非轻重的性格,他越是向前走,母亲的一点小举动怕是会带来泼天大祸。

  曲沉舟默默地听他讲完,也没有心思再玩头发。

  柳重明往两人身上浇着水,想想仍心有余悸。

  “皇后没有追出来,恐怕也是顾忌到皇上。白柳两家自成一股,本就是为我姐姐准备的,若是皇上知道了这般放肆地笼络,恐怕又心生不快。”

  “不过反过来想,”曲沉舟看着水面上破碎的影子,慢慢说:“也只有皇后敢动这样的心思。重明,我总是在想,皇上和皇后貌合神离,可对皇后所作所为,皇上为什么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柳重明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止是这次在他身上打主意,包括上次的口脂案,板子都拍在怀王脸上了,皇上最后还是只责怪了宁王几声。

  甚至在去年的中秋宴上,皇上还与皇后伉俪情深的模样。

  他努力地想去抓住其中那点古怪之处:“沉舟,你还记得口脂案中,我娘拿出毒作为证物么?”

  曲沉舟当然记得:“世子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丹琅区区一名下奴,无论有没有罪名,都无足轻重。可是我娘还是拿出了东西,这么讲理,不像是我娘的性格。”

  他这么一说,曲沉舟也察觉出哪里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那毒拿出来,是另有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惊异和恐惧。

  “如果……”

  柳重明的声音发涩。

  “皇后这么放肆,不可能在后宫中没动过手脚,娴妃娘娘的身体极有可能与皇后有关。皇上……半点都不知道吗?”

  “可无论是口脂案,还是其他,皇上都没有过多责备。”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那毒……本就是拿给皇上看的……警醒皇上的呢?”

  曲沉舟一时没有说话,他从前就曾怀疑过,皇上对皇后和宁王百般宽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皇后手中?

  如今,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如果当年那个未满三岁的嫡皇子夭亡与唐家有关,如果皇上被太后收养,是有人从背后做手脚……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