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温度炽热,楚朝颐迟迟没有说话。

  傅廿也没再开口,偏过头看着满是白雪的石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沉默良久,傅廿感觉到手上的温度越攥越紧,耳边的声音低哑,不同于平日那般冷冽。

  “知道。属下希望,您……您可以多使用——”

  傅廿没说完,颈间突然一热。

  雪天寒风和颈间炽热的吐息交织,后半句话,自然是卡在喉中。

  “您——”

  刚组织好语言,傅廿就被颈间的轻痛打断了话语。

  锋利的牙齿像猎食一样,划过颈间跳动的血管。

  方才还十指相扣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衣袍,绕道了腰后的软肉。

  孕期触觉本就比平时更为敏锐,被这么一碰,傅廿有些发软,慌忙想躲闪。

  结果却是被禁锢的更死。

  到底是身贴身的距离,哪怕隔着衣物,傅廿也能感觉到腹部传来稍高的温度。

  不是小生命的跳动,是楚朝颐……

  伴随着颈侧粗重的呼吸,傅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腰间的手扣的更紧,丝毫没给他逃离的余地。

  “知道夜间为什么不让你近身了吗?”楚朝颐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仗着四下无人,又不怀好意的往傅廿身上贴了几分,手指轻轻的在腰窝处碾了一下。

  傅廿条件反射的躲闪,不自觉发出一声气音。

  “真的这么想被使用?只要开心,怎么用都可以,嗯?”楚朝颐不依不饶的追在傅廿耳边,故意扬起尾音。

  他还没回答,下唇突然传来痒痛的感觉。

  药草味充斥着口腔,这是承命蛊留下的后遗症的常用药。

  这次的亲吻,明显比以前要激烈的多。

  傅廿被抵在山石上,顺从的微微分开牙齿,好让对方汲取的更深。

  可这次,无论他怎么用尽以前的技巧去迎合,都抵挡不住骤雨般的攻势。

  以前,楚朝颐只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侍,几乎没有照顾过他的感受。

  也不知道是神经格外敏锐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很快,傅廿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视线也变得混沌。完全放弃了抵抗,双目微合,软软的倚在身后的岩石,任由楚朝颐托着他才能勉强站立在地上。

  接吻也能获得这么大的愉悦……

  混沌之中,傅廿晕晕乎乎的想到。

  还没清醒,又感觉到方才还扣在腰间的手,又不知不觉的转圜了阵地。

  “外面随时会有人……”

  楚朝颐根本不予理会。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所有声音和呜咽都只能被亲吻吞了回去,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鼻音。

  “……”身躯痉挛的时候,腰后垫着的手很好的缓解了冲击,没让他撞到岩石,受到一点伤害。

  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渐渐恢复,傅廿意识到自己呼吸声太大,赶忙压了压声音。

  他连斥责的力气都没有,全靠楚朝颐撑着,才没瘫软在地上。

  傅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见楚朝颐从裘衣下缓缓拿出右手。

  修长的指尖湿漉漉的,五指微微分开,半凝固的液体挂在指尖。只见楚朝颐毫不避讳的将手指凑近自己唇边。

  傅廿赶忙别过头。

  可即便不去看,舌头舔舐的声音,还是钻入耳。

  明明是雪天,可脸上的温度烫的堪比盛夏暑热。

  还没抬头,傅廿又感觉都耳边的呼吸贴近。

  “阿廿好甜啊……”



  傅廿顿时手足无措,想斥责什么,但耻感却让他什么都说不出。

  楚朝颐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宁可楚朝颐还是年幼不懂事的时候,做事莽撞,完全不顾他的感受,至少不会说这些让人难堪的话。

  “刚才阿廿躲在怀里发抖的样子,表情真的漂亮极了。”

  “上次根本没尝到——”

  “别说了!”傅廿难得不等楚朝颐说完,慌忙打断道。

  打断完,他感觉到楚朝颐似乎笑了一声。

  紧接着,傅廿意识到两个人之间隔着的布料似乎少了几层。

  他的右腿虽生来就是断的。

  大腿还留着一截断肢,这节断肢平时连接着胯关节,用来安装义肢。

  义肢装的时间长了,断肢几乎感觉都不到疼痛。

  可左腿却是完好的,触觉神经敏锐的很。

  腿间的皮肤常年不见光,触感要好上不少。

  “我们先回去行……”

  “阿廿不是说,怎么使用你都可以吗?”

  初雪微霁时,天色已经开始发暗。

  跟在楚朝颐后面回承元殿的路上,傅廿一直无法忽视衣物潮湿带来的不适。

  以及腿疼。

  这种疼痛不是以前过度训练之后的肌肉疼痛,而是走路是不是被柔软的衣料擦到,都会引起钻心的疼痛。

  好不容易走回寝殿,傅廿迫不及待的开始翻找干燥的衣物。

  只是他现在不方便弯腰,看见抽屉,却没办法打开。

  和抽屉干瞪眼之间,只见一只绣龙的袖子伸了过来,替他拿了衣物。

  “我自己换。”傅廿没好气的说道。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给公公看见。

  “我来吧。毕竟是我惹的祸。”说着惹祸,可楚朝颐一点也没有愧疚。

  傅廿:……

  他咬牙,没和楚朝颐贫嘴,但还是一把夺过了干燥的里衣里裤。

  换衣服的时候,傅廿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经过方才楚朝颐的染指,已经系成了更是各样的死结。

  他的义肢再灵活,也没灵活到这种细小的绳结都能解开。

  傅廿猛地回头,正好迎上楚朝颐无辜的神色,还眨巴了一下眼睛。

  “说了帮你……”楚朝颐站直,背着手,无辜的说道。

  僵持之中,屏风之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陛下,太医待会儿就到,傅大人可醒着?”

  楚朝颐:“醒着。”

  回完李公公,楚朝颐又小声说道,“待会儿太医来了。”

  傅廿没说话,最终,还是乖乖的坐在塌上,任由楚朝颐解开他身上的死结。

  衣服换到一半,楚朝颐的动作突然停了。

  室内地龙烧的热,傅廿虽不觉得冷,但还是下意识抓过被子。

  也是,指望楚朝颐给别人穿衣服,的确有点高估楚朝颐的能力了。

  “等会再穿,给你上药。”楚朝颐看了片刻,把干燥的衣物故意放在傅廿够不到的地方,面色平静的翻找着袖中随身携带的药膏盒子。

  “不必。”傅廿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招,下意识拒绝,“上什么药,把衣服还——”

  楚朝颐饶有兴致的看着傅廿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极了被逆毛摸急的小动物,故作“好心”的提点道,“你的腿,刚才磨得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