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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奚脚下猛得一个趔趄，赶紧扒拉着柳正儒站稳。
这小同学真的是人高胆大，他这么喊人不怕自己在柳正儒面前的形象毁掉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自己英俊帅气。
徐正奚期待地看向柳正儒，却见他眼睛里泛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又好玩的事情。
“白辉就是比较礼貌，”柳正儒笑着走到了白辉身边，拍了拍肩膀说：“没关系的，你喊他徐正奚也可以。”
言语之间，听不出一丝恼怒和不满。
“……”徐正奚面露哭诉，“正儒你变了。”
三人站在地下车库里聊天也不是个事，徐正奚一个劲地想拉着柳正儒出去吃饭，可今天是白辉高考结束的第一天，柳正儒答应过白辉要一起在家吃的。
徐正奚不依不饶，紧跟着人上了电梯。
白辉：“……”想骂人！想打人！
柳正儒侧身看了看好友，奇怪道：“你刚回国就来S市了？这么空还来我家吗？”
徐正奚认真地点点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住的小区，难道你都不邀请我进去喝杯茶吗？”他侧身朝站在柳正儒身边的人翘了翘下巴：“他都能来你家，我为什么不行？”
“白辉？”柳正儒理所当然道，“白辉跟我住在一起啊。”
“你们同居了？”徐正奚惊讶，忍不住反复问了一遍，“你们居然同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好友的用词总感觉有点奇怪，但柳正儒从字面理解了一下意思、没理解出什么奇怪的歪道理，便肯定道：“对，同居。都一年多了。”
心里顿时遭受了一万点暴击，徐正奚面色忍不住沉了下来。
这么多年的生活过去了，俩个人都长大了，他本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只是柳正儒跟其他人住在一起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他意想不到了。柳正儒的性格他很了解，俩人从小长大，这么多年了，柳正儒对自己私人领域的控制有多严格，他一清二楚。
可是现在，柳正儒竟然允许这样一个没认识几年的少年跟他一起生活！
白辉安静地站在柳正儒边上，他心里对徐正奚死皮赖脸跟上来非常不满。他跟柳正儒生活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其他人会进来这个公寓，甚至……他在心里早就认定这是他们俩人的私密空间。
然而现在，有个人打着多年好友的名义，硬是跟着他们上来了。
白辉心里不悦的厉害，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他很无奈地知道，这个房子是柳正儒的，他没办法做主。
只是听到柳正儒对俩人同居的话题直接表示了肯定态度，白辉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丝甜意。
眼角的余光看到电梯壁上反射出的画面，画面里徐正奚看向自己，面沉如水。
白辉勾了勾嘴角，挑衅地回看。
“叮——”电梯门打开，柳正儒对身侧的风云暗涌毫无察觉，喊着俩人进去。
白辉从电梯旁的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非常好客地放到徐正奚面前，笑着说：“拖鞋就只有这一双了，您不介意吧。”
徐正奚看了看他笑里藏刀的笑容，再低头看到那双被压扁了、还沾了些许灰尘的拖鞋，这明显就被放了很久！
徐大少爷从小生活优渥，什么东西都是整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有人居然敢拿这样的拖鞋给他。
他龇牙：“压箱底的都拿出来，肯定不介意。”
柳正儒习惯了白辉给他脱西装外套，这会儿在徐正奚面前他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你也知道我烧不来饭，本来我是要跟白辉一起吃饭的，这会儿你来了还是要招待你一下的。”柳正儒喊着徐正奚进客厅，指着桌上那些果盘，“你先吃点休息一下吧。今天特殊情况，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下次请你。”
“正儒，”徐正奚正色，“这你就不对了，老朋友了连顿饭都不给我吃。”
柳正儒：“饭是白辉烧的，我先答应他要跟他两个人吃饭的。先来后到。”他心中道理想得清清楚楚，只当徐正奚是少爷病犯了，故意在他这儿蹭饭。
徐正奚憋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拿了个苹果就放开了啃。
跟柳正儒讲道理他肯定讲不过他，人家都这么说了，他再这样留下反倒是掉价了。
即便他有心要重新捡起少年时心中的悸动，去追柳正儒，那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他调查过白辉，不正好高考结束吗？等人上了大学，那才是他追柳正儒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里，徐正奚心里也宽松了许多，也不执着于蹭饭，吃了一个苹果稍作休息便准备走了。
柳正儒刚好手机里收到学校给他发的消息，有些关于博士毕业的事情还需要他核实一下，时间紧急，没办法送人便喊了白辉去送。
徐正奚：……
白辉：……
俩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底下车库，白辉站在电梯里，等人出去后淡淡说：“慢走，不送。”
徐正奚本已经离开了电梯，这会儿反倒是往回一步，他伸手拦住电梯，看了白辉一秒，笑着说：“听说你成绩很好？”
白辉看向他的眼睛里，一言不发，身上的气压却无形之间低了几分。
徐正奚感受到白辉的变化，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他笑着说：“我就当正儒是在做慈善了。你知道正儒是什么样的出身吗？”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辉：“就你这样乳臭未干的高中生，就不要去奢望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了。”他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都没有，继续叨扰正儒只会给人带来负担……”
话的尾音突然拉长变高，在沉寂的底下车库里刺耳地回想着。
徐正奚甚至不知道白辉什么时候出手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提着衣服领子压在了墙上。
白辉眼神狠厉，语气冰冷入骨：“我对柳正儒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看到徐正奚眼里想要使劲隐藏的惊慌，白辉松了手，他本来也不想对柳正儒的朋友做点什么。他的眼神似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徐正奚吞入腹中。他一字一顿地警告：“不该想的，就不要去想。”
说完，他就进了电梯，回去了。
徐正奚惊魂未定，靠着墙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白辉要抡起拳头砸向自己……令他更加愤怒的是，他刚刚分明就是毫无招架之力！
……
白辉以为有了柳正儒在自己身边，他的脾气已经控制了很多。但是没想到，只要出现一个觊觎柳正儒的人出现，他就恨不得将人暴揍一顿，即便这是最愚蠢的一个方法。
但是徐正奚说的没错，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给柳正儒……
他甚至……都不知道柳正儒是否喜欢自己。
他只是……只是不甘心，他不想自己都没努力过，就要放弃柳正儒，放弃这个浑身充满了光的人。
在柳正儒身上的，白辉没自信到了极点。他甚至对“高考后要说的那些话”产生了畏惧，他是不是真的要说……
白辉心里反复交错，思绪万千，可到了家里，见到刚从房门出来的柳正儒，他立即收敛了情绪，笑着迎了上去。
……
徐正奚在S市待的时间不多，柳正儒答应他要请他一顿饭，也就找出一天下班后的时间，陪人去吃了顿饭。
吃饭期间，徐正奚话里话外都在打探着白辉的消息，搞得柳正儒甚至怀疑他对白辉有什么企图。毕竟徐正奚从初中开始就女友不断……只是柳正儒有个问题想不通，白辉不是女生，长得也不女气，怎么就让徐正奚感兴趣了呢？
徐正奚看着柳正儒的眼神，他就知道被误会了。
“行了行了，你别乱想。”徐正奚笑眯眯地说，“白辉那小朋友高考成绩快出来了吧，要去什么学校？”
柳正儒能够误会，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没开窍，不然不会是疑惑，而是异样的眼神。
当时初中的自己，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好友不同于友情的感情时，他明白是什么样的眼神——因为那时候，他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以至于他找了无数个女朋友，期待能够借由“一段新的感情”掩盖“旧感情。”
说到白辉高考，柳正儒就觉得心情很好，“明天就会出结果了，成绩出来后一周内填志愿。”
徐正奚一副为祖国花朵考虑的样子：“那肯定能去B大吧，我记得你跟我说他成绩很好的。”
柳正儒想了想，轻轻点头。如果可以，他希望白辉去B大，一所顶尖的大学能给白辉带来的不仅仅是学识，更是方方面面的能力。
高考查成绩的那天很快就到了，本来想晚上查分的柳正儒被白辉拦着，白辉不许他熬到半夜，说着一定要早上醒了再查。
柳正儒想着分数也不会消失，便应下了。
说不定白辉心里也很紧张，他还是不要晚上查成绩让白辉紧张得睡不好觉了。
第二天一早，柳正儒心里担心着高考成绩，也没睡得很熟，手机铃声一响起，他就醒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座机号码。
“您好，柳正儒。”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激动：“您好，请问是白辉的家长吗？”
“嗯。”
“我是白辉的班主任，”电话里的女声带着满满的喜意，“白辉考了S市第三，B大那边已经有人联系我了，说志愿随便白辉选。”
保送的选择志愿有限，但以高考成绩录取，那选择范围就大了！
柳正儒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他勉强压住，沉稳地说：“谢谢您，我去跟他说一声。”
班主任连连应了，说白辉这两天就可以来学校填志愿了。
柳正儒一一应下，挂了电话就赶紧出门。
一出门，就看到白辉在看茶几上放着的礼品袋子，那是徐正奚送自己的礼物。
从初中开始，徐正奚就喜欢各种找理由送礼物，柳正儒一开始是坚持拒绝的，但徐正奚各种死皮赖脸，他无法只好收了。
收了一次便有第二次，后来他也放弃了拒绝的心思。
“白辉，”柳正儒开心地笑着，“恭喜你，S市第三名。”
“B大给老师打电话了，说你如果没有去的话，专业任选。”
白辉看着他，轻声重复了一句：“B大？”
柳正儒是真的为了他好，想让他不要错过机会：“嗯，B大是顶尖学府，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去那边可以获得很多的……”
“好，”白辉低下头，表情意味不明，“如果你真的想我填B大，想我去北京，那我就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