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荡第一反应是先答应下来。

  成不成的另说,先把口头上的便宜占了爽一下也不吃亏,于是他点点头,说:“可以啊。你打算用身体怎么报答我?”

  宋枳静静地看着他,一脸不甘愿却又只能委屈求全的模样,一会儿,长指放在衬衫的纽扣上,解开第一颗扣子。

  然后,两颗,三颗,四——

  周行荡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制止了他,发干的嗓子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别再往下了……”

  再往下,他就不能保证今晚不会发生些不能过审的内容了。

  宋枳泪眼朦胧的看向他,嘴唇微动:“你嫌弃我……”

  周行荡冤枉:“我没有!”

  他哪敢!

  宋枳却陷入了悲伤,他整张脸埋在被子上,蹭了蹭,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委屈:“你就是嫌弃我……你、不然……不然你怎么都不抱抱我……”

  以前周行荡都不这样的。

  周行荡喜欢抱他,尤其爱公主抱,掂量他的重量,心疼他时说轻了,逗他时说重了,他恼了后要下来,周行荡又哄他,把他放在床上,人贴过来蹭他。

  像只黏人的大型犬,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现在好了,他都这样了,周行荡还只是搂着他,扶着他,搀着他,他妈的……他、他又不是康复训练!

  “你在想什么啊?”周行荡无奈地打断他的思绪,他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有什么飞向沙发落下,随即,周行荡从背后抱住了他。

  胸膛滚烫,浸着酒香,炽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抱住你了。”

  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会儿,宋枳都要睡着了,忽然觉得有什么抵住了他的腰,他不舒服地动了动,又听到周行荡哑着声说:“别动!”

  宋枳眨眨眼,侧过脸。

  脸上的泪已经干了,舞台妆没卸,眼角亮晶晶地闪着光,望过来的目光含水盈盈,白衬衫要脱不脱地挂在肩头,衣角严谨地别进裤腰里,黑色的西装裤穿得整齐,禁欲,却又分明地诱人。

  周行荡抬手捂住宋枳的眼睛:“……别看了。”

  宋枳长长的睫毛蹭着他的掌心,痒痒地直达心底,周行荡闭了闭眼,狠狠心往旁边挪了下,准备去洗个冷水澡冷静下,宋枳却忽然动了动。

  周行荡的身体一僵。

  他听到宋枳小声说:“我可以帮你……”

  周行荡轻喘了一声,喉结滚动间,想说的话在唇舌间打转,却又转眼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回去。

  是他吻住了宋枳。

  不经过大脑而做的决定,却在吻住后全身心的服从。

  他想,宋枳的唇真的很软,适合反复地亲吻,再强硬地撬开牙关,舌尖顶进去,去舔宋枳的小虎牙,一下又一下,跟宋枳熟练的指尖共振。

  ……

  …………

  雪果然在半夜落下。

  他们回苏城的航班直接取消,重新定的机票是晚上的,也给了练习生们休整的时间。季原一晚上没怎么睡,快到早上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噩梦惊醒。

  后背被冷汗浸湿,他坐起来,直愣愣地看着某处。

  咖啡的香味飘过来,他呆滞的眼珠动了动,顺着香味看过去——落地窗前双人卡座上,橘黄色的吊灯温柔地亮着光,光里,贺言迎穿着睡袍在吃早饭。

  见他看过来,贺言迎说:“早。”

  季原抱着被子,喃喃:“你起好早……”

  贺言迎说:“十点了。”

  季原无意识地点点头:“十点了……十点了!”他跳下床,光着脚往外面跑:“我去看看阿枳醒了没!”

  说完连门都没关就风风火火地敲对面的门。

  贺言迎喝了口咖啡。

  昨天晚上他在宴会上呆满半个小时准备开溜,结果被陈声月逮了个正着。没有外人,陈声月就拉着他没完没了地聊天,后来季原过来才解救了他——变成了季原跟陈声月聊,他在旁边吃甜点。

  吃完了长桌上最后一块草莓大福,宴会终于接近了尾声。

  问题也跟着来了。

  吴显江以和谢蒙雨勾肩搭背哥仨好去了家庭房,宋枳周行荡早就没了影,就剩他俩一间房,房卡还在周行荡那里。

  没想那么多,季原直接去敲门,过了好大一会儿门才打开。

  周行荡一脸不耐烦:“有事说事。”

  季原心想这是他跟宋枳的房间,对周行荡这种鸠占鹊巢还给他脸色的行为非常不耻,于是很大胆地走进来:“我来找阿枳!”

  周行荡看了眼在门外的贺言迎:“他在洗澡。”

  季原哦了一声:“这房间什么味道?奇奇怪怪……”话说到一半,又闻了闻,瞳孔在惊讶中慢慢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周行荡。

  周行荡还站在门口,西装外套不知所踪,衬衫也变得皱巴巴地,嘴角挂着餮足的笑,坦然地接受他的震惊。

  季原结巴:“你你你——”

  周行荡笑:“我怎么了?”

  季原张了张口,又看了眼浴室,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西装是借的!你、你怎么弄皱了!?”

  周行荡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我赔啊。”

  顿了顿,又补充:“宋枳的也一样,我一起赔了。”

  季原:“!!!”

  有钱了不起啊!

  不是!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周行荡走到沙发前,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房卡递给季原:“你跟贺言迎一起睡,你的阿枳今晚可没空管你。”

  太意有所指的话,太暧昧的房间,毫不留情地冲击了季原十六岁幼小的心灵,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贺言迎没急着进去,站门口呆了会儿,周行荡不爽地扯了扯嘴角:“你还杵这干什么?”

  贺言迎问:“他那么小,刺激他干什么?”

  周行荡挑眉:“谁说我刺激的是他了?”

  贺言迎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对面的房间。

  他的身后,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季原说小也不小了,对于这种事也不是一知半解地年纪,心情复杂地在床上辗转反侧,控制不住地想对面会发生什么。

  越想越崩溃,最后干脆跟贺言迎提议:“我现在去对面把周行荡赶出来怎么样?”

  贺言迎闭着眼:“你可能活不到回十七中。”

  季原:“……也是。”

  贺言迎默了默,问:“你喜欢宋枳?”

  季原啊了一声:“喜欢?喜欢啊,我当然喜欢我们阿枳!”

  贺言迎说:“不是对偶像的喜欢。”

  他睁开眼睛:“是那种喜欢……像男生喜欢女生。”

  季原说:“当然不是了。”

  贺言迎:“那你不需要这么激动,睡吧。”

  季原:“我当然激动!我当然睡不着!你睡得着吗?你想想他们都在里面干了些什么啊!我们阿枳连恋爱都没谈过,周行荡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贺言迎:“嗯。”

  季原:“嗯什么?”

  贺言迎:“我睡得着。”

  于是一夜无梦,按部就班地起床、洗漱、吃早餐,直到季原噩梦惊醒,光着脚冲向对面。贺言迎默不作声地喝着咖啡,门口的声音顺着风钻进来。

  “宋枳还没醒。”这是周行荡的声音。

  “我想进去看看他……”季原的声音听起来很没有底气。

  果然,周行荡直接拒绝了他:“他昨晚太累了,等他醒了再叫你。”

  季原显然绷不住:“为什么会太累了QAQ!”

  周行荡奇怪:“又是表演又是宴会的,你不累啊?”

  季原哪信他的鬼话:“只是因为这些吗QAQ为什么我觉得还好,我不是很累哇!”

  周行荡:“……季原。”

  季原:“啊?”

  周行荡的下一句话没说出来,他忽然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一次性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宋枳的声音慵懒:“小原怎么站门口啊?”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房间的门没关,穿堂风把门开得大了些。

  宋枳看见贺言迎,扬手:“早啊言迎。”

  贺言迎说:“早。”

  宋枳裹了裹睡袍:“你们开着门不冷吗?小原要不要进来?小原?小原——”宋枳伸手在季原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季原傻在原地,指着他的脖子:“这、这、这……”

  “什么?”宋枳跟周行荡对视一眼,随意地往门口的穿衣镜扫了一眼,然后眼睛猛地瞪大:“!!!”

  他的脖颈处,种了一颗草莓。

  红到发紫。

  冲击力太大,宋枳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周行荡连忙拍他的背,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宋枳一把把周行荡推开,对季原一笑:“哈哈哈,应该是蚊子咬的!真没想到这个天居然还有蚊子!你先回去吃饭吧,我把蚊子抓了再来找你。”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

  回过头瞪周行荡,兴师问罪:“说!这是怎么回事?”

  哪想周行荡一脸坦然,边往里面走边说:“什么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呗。昨天某些人喝醉了,躺在床上眼泪汪汪地埋怨我不抱他,不亲他,啧,我可是个好人,有求必应。”

  周行荡坐到床上,仰起头,一脸正气:“有错吗?”

  宋枳:“……”

  周行荡又说:“你得对我负责。”

  宋枳:“?”

  他指了指脖子上的吻痕,气得破音:“你在我这种草莓还让我对你负责?”

  周行荡面不改色:“是你先强摸我的。”

  宋枳:“……?”

  周行荡叹了口气:“我都说不要了……”

  宋枳:“我……”

  周行荡:“你非要!”

  宋枳:“你……”

  周行荡:“别你你我我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

  宋枳:“……”

  他闭了闭眼睛,平复下心情,问:“你有证据吗?”

  周行荡:“?”

  宋枳微微一笑,绝地反杀:“没有证据就是造谣,小心我给你发律师函!”

  周行荡:“……”

  操!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行荡,下次记得留证据……

  这次的省略号先欠着吧,不想被制裁QAQ  晚上还有点事要出去,今天先更新这么多啦~明天多更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辞柏  8瓶;兔子奶奶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