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慕将玫黎的小手拿下, 原来和他差不多大的手现在缩水到三分之一，指尖坚硬锋利的指甲也软软的顿顿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他看向玫黎, 本就小的脸如今缩水了二分之一，将鼓鼓的肉凸显了出来，配合上那双依旧锋利的眉，奶凶的气质更加明显。
再往下，短短的胖胖的鱼尾不停晃动着, 它这些天吃的肉估计都长尾巴上了。
言思慕伸手拉住了它小胖尾的尾巴尖儿。
尾巴尖儿又短又尖，刺在手心麻麻的，像在做按摩。
美人鱼幼崽按摩？
言思慕忍不住笑了。
玫黎：？
它微微张眼, 本来不太明显的动作放在这张比巴掌还小的脸上就格外突出，张眼变成了瞪眼。
言思慕笑出声来，手指在光脑上轻点，光屏从光脑中弹出, 弹到玫黎的面前。
透明的光屏上照出了玫黎眼睛圆鼓鼓腮帮子胖鼓鼓的样子。
玫黎：！
镜子里的弱兮兮的鱼是它？
玫黎两片唇紧压成一条线，光屏上的美人鱼的腮帮子鼓得更厉害，眼更圆了。
更奶凶了。
玫黎锁起眉。
镜子里的人鱼幼崽也锁起眉, 故作严肃。
玫黎松开眉, 冷冷地看着镜子, 努力调试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显得凶。
没有奶, 只有凶！
言思慕眼神含笑，手指在光脑上轻点，将他认为好看的角度都拍了下来。
这可不是什么镜子，而是光脑的摄像头。
玫黎照了半天“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幅弱得不行的样子。
“啵！”它手掌径直朝着光屏拍去, 将光屏打散，但手感却仿佛拍打的是空气一般。
它将手抽回来，被打散的光屏又重新恢复了原样，只不过是歪的。它歪头，看见“镜子”里的美人鱼皱着眉头歪头，更萌了。
“啵！”它又一爪拍上了光屏。
光屏不停在打散、重聚、打散、重聚中循环，只是越来越暗，最终终于“啪”地一下彻底消失了！
它满意地收回爪子，胜利！
能量耗尽了。
言思慕看着光脑中出现的数百张玫黎的照片，改名，加密。
光脑云端深处，不见光的角落，多出了一个名为“奶凶”的文档。
“呜！”陌生的通讯打进来，光屏重新弹了出来。
玫黎眉头一皱。
“啪！”光屏中的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玫黎一掌将光屏拍散，挂断了通讯。
玫黎看向自己的手，握了握。这次只拍了一下就没了……它的力量增强了？
言思慕松开按在光脑上挂断通讯的手指。
傻鱼。
他摸上它的头，揉了一把，“我出去一趟。”
等玫黎回过神来，言思慕已经走远了。
它仿照刚刚言思慕的姿势，双手按上自己的头，发现连自己的脸都包不完，但言思慕刚刚双手将它整个头都裹进去了！
它向后倒在沙发上，向左向右各滚了一圈，发现沙发竟然还有剩余！
玫黎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入沙发中。
它好小。
它好弱。
交尾的话，它会被超大条的言思慕压扁的吧？
它只想着和言思慕约会，忘了这个样子怎么和言思慕交尾！它心中充满了悲伤。
它仰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留下的血脚印。
好大只！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它可能会被伴侣压扁的事实。
心中悲伤逆流成河。
它跃起，把头换了个方向，看不见看不见。
再抬头，前方也有一双血脚印。
！
它原地翻了个身，仰头向上，视线刚好对上沙发靠背的那双血脚印。
“啪！”玫黎弯起尾巴，想遮住自己的眼，结果用力过猛，低估了自己的弱小程度。挡是挡住了，就是鱼尾在脸上打出了一大片红印子。
有点痛。
它尾巴尖儿勾起戳了戳自己的脸，肿了。
它强大太久，久到忘记自己曾经能弱到什么程度了。
肿了就更要遮住了！
玫黎竖起的尾巴尖儿小心翼翼地落下来，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言思慕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圆球。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摸上玫黎的尾巴尖儿。
言思慕！
被它自己打肿的脸要被言思慕看到了！玫黎心中一慌，从沙发的这一头滚到了那一头。
鱼尾、头发、背脊在一瞬间接连滑过手心，言思慕将僵在半空的手收回，看向从自己手下“滚”走的鱼，忍俊不禁。这条鱼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
它刚刚做了什么？
它是像人鱼族的幼崽玩耍那样“滚”过来的？
它怎么能“滚”起来？
它现在，是个球？！
它的鱼尾僵了一下，在放下鱼尾和继续捂着之间徘徊不定。
裹成球和脸肿哪一个更丢人？
当然是脸肿，但脸肿迟早会被发现，瞒不住。
玫黎默默地挪开了鱼尾，将自己微微红肿的脸暴露在言思慕的眼前，将自己绷得笔直。
它才不是个球！
它看向言思慕，眼神委屈，痛，要亲亲。
撒娇鱼上线。
言思慕沉默片刻，叹道，“怎么又长胖了？”家里的冰柜里没有小蛋糕，只有水，这条胖鱼已经到了喝水都长胖的程度了吗？
玫黎：！！！委屈Max！
它学着记忆中的幼崽的样子，翘起尾巴尖儿小心地碰了一下脸，小小的抽气了一声，透明珠子一颗颗从火红的双眸中掉下来。
玫黎茫然地眨了眨眼。它只是演一下，怎么就真哭了？
言思慕皱眉，发现了不对。
他伸手抚上它的脸，小心地将它的眼泪接入手心。它不是长胖了，是肿了。
刚刚他出去的时候它磕到碰到了？是桌角，凳子，还是鱼缸？
怪不得在人类世界出现的都是成年的美人鱼，美人鱼幼崽实在是太脆弱了。
“怎么肿的？”他低声哄问道。
玫黎唇抿起，拒绝回答。
“一个小蛋糕？”言思慕边哄骗，边用目光一寸寸的检查它身上还没有其他伤。明天让人来把桌子边缘都用毛茸茸的布裹上吧。
小蛋糕！
玫黎犹豫。
“两个小蛋糕。”
玫黎心动。
“五个小蛋糕。”
玫黎释然。
对待伴侣，要坦诚。它严肃地想到。
“呀——”它开口，又捂住自己的嘴。
又忘了。
对上言思慕的目光，它翘起尾巴，表情严肃地将刚刚地画面重演了一遍。
演完脸上将鱼尾拿下，翻了个身埋入将脸埋入沙发肿，绷直身体不出声了。
它需要缓一下。
它有一点点后悔，当然，只有一点点。毕竟，伴侣之间，要坦诚！绝对不是为了小蛋糕。
它的脸是它自己打肿的？用胖胖的鱼尾打肿的？
言思慕看着玫黎，大笑出声。
玫黎身体动了一下。再等一会儿，等言思慕笑完，就不会被取笑了。但——言思慕笑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有大太阳，它想看大太阳！
更何况，它受伤了，要亲亲！
想到隔壁美人鱼传授的经验，它翻了个身，印入眼中的就是言思慕明媚的笑意。那双向来平静的眸子洋溢着热烈的愉悦，明媚到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十分好看。
它跃起来，“吧唧”一声亲上他的脸。
鱼尾没力了，它刚亲上，就直直地摔在了言思慕腿上，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脸又肿了一分。
因为刚刚它的脸撞上了言思慕的脸。
幼崽好弱。
作为人鱼族的王，它一直很嫌弃自己族中的小崽子们，在这一刻尤其嫌弃。
肿着的脸有点疼。
不过——它舔了舔唇，比不上刚刚吃到的糖。
言思慕看着它肿得不轻的脸，收起笑意，迅速地割破了自己的掌心，按上了玫黎的脸。
被一只手包住脸并糊了一脸血的玫黎：……
脸上的疼痛开始减轻了，诱人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勾引着它。
玫黎皱起眉，眉头并起，两道眉毛飞入两侧。它在认真地思考着言思慕失血过多死掉的可能性。
言思慕已经割了好多次手掌了！
但人类和美人鱼不同，有好多奇奇怪怪的药剂！它就见言思慕喝过好多次！
它双眼亮了起来，伸出舌头，就要舔上去。突然眼前一亮，手消失了，甜甜的香味也消失了。
玫黎：？
治疗完毕，言思慕收回手，就看到某条鱼在欢快地吐舌头。
？
美人鱼的心智是随着身体伸缩的吗？
言思慕喝下一管治疗药剂，拿上刚刚取回来的东西，将鱼抱起向卧室滑去。
闹够了，玩够了，该干正事了。
他抱着玫黎滑入浴室，将它放入浴缸中，舀起一勺水从它的头顶浇下。
玫黎眯起眼，任他动作。鱼尾在水下轻轻晃荡，水温暖暖的，让它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言思慕将一旁的染发剂拆封，挤在手上，抹在它的头发上。
玫黎没有注视着言思慕，而是盯着对面的镜子。镜子里，不仅能看见言思慕，还能看见它自己。
它能看见言思慕抹了什么东西在自己头上，然后它的头上渐渐冒起许多小泡泡。这许许多多的小泡泡汇聚成一个，慢慢变大，罩住了它的头。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模糊糊的，它转头看向言思慕，言思慕也模模糊糊的。
言思慕？
它向前一跃，抱住言思慕的脖子，撞上他的额头，将他的脸也挤进了泡泡里。
言思慕模糊的脸陡然清晰起来。
这样就清楚了！
玫黎笑容灿烂，亲上他的唇。
变小的美人鱼唇软软的，小小的。
言思慕任它亲亲，将它扯下的想法消失不见。问题不大，些许小事而已……
玫黎头上的小泡泡还在继续增多，汇聚而成的泡泡也越来越大，将言思慕的整个头一起罩了进去。
片刻后，镜子前新鲜出炉了一大一小两颗金光闪闪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