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讲, 他也没说错,前五年他孑然一身无人怜惜,确实可怜!
但沈听澜很快就觉得自己的思维被他带跑了, 他二人在本质上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人也远没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可怜, 于是小王爷往后面退了退,“你若是想要人怜惜, 总有人会前赴后继, 不缺本王一个吧。”
这当然也是实话,裴昱瑾位高权重更兼他本人也是上京出了名的风雅公子, 青年才俊, 是不少朝中老臣眼里的香饽饽,贤婿的第一人选。
更何况他还是皇兄最为倚重的兄弟,他若是都可怜的话, 那旁人也别活了。
但裴某人不这么觉得, 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臣想要的不是那些。”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又凑得极近, 完全就是贴在小王爷的耳畔低语,听起来又委屈又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蛊惑。
果然沈听澜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掉进他挖好的坑里, “那你想要什么?”
话刚出口, 小王爷就有一种想要把舌头咬掉的冲动, 让你嘴快, 怎么就这么被动地顺着人家的话走。
裴昱瑾闻言轻笑两声, 连胸腔都微微颤动,可以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满意于对方的反应, “臣想要的自然是来自殿下的关怀, 但臣更贪心, 想要的是殿下独一无二的偏爱。”
是迟砚没有的那种。
他并非不知道少年对迟砚多半只是出于善良,但他还是吃味的紧,尤其是在知道迟砚对少年本就存在些不清白的想法后。
又是一记直球,直直捣进沈听澜的心窝,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为了些身外之物这般小气,沈听澜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幼师,要费些心思来哄面前的这位大朋友才成。
这一刻的他并没有想太多,裴昱瑾现在对他或许是有一些白月光的滤镜,但是距离科举很快了,等迟砚入朝大放异彩后那人的眼光总是会被吸引的,他要做的是加快这个进度,让他们有些前期基础。
而裴昱瑾真的就像是个讨不着糖就赖着不走的孩子,这会儿缠他缠的紧,偏偏若是这会儿临时去买又会显得太没有诚意,难办得很。
好在沈听澜在这左右为难的困境里寻到了一线机会,他差点忘了,他手里确实是有一样很适合送给对方的礼物,或许有一点点逾越,但是肯定能把这人哄好。
于是他拍了拍这人的手臂,示意他给自己让出些位置来。
“谁说本王不关心你的,要送给你的东西很早就备下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罢了。”
东西是一早就买好了,不过原本是不是要送他的又有谁能知道呢!
听他这么说,裴昱瑾往旁边让了让,不再严丝合缝的把人堵在床上,给他留了个下来的空档,然后就一直看着他走到了衣柜前。
当初沈听澜带迟砚去买衣服的时候看上了一套冰丝寝衣,当时虽然看着就大,但他因为那店里就剩这一套也就买下了,后来一直扔在衣柜里连试都没试过,完全是崭新的。
裴昱瑾比他高上不少,体格也健壮,目测是能穿的。
他橱里的衣服一直都是孟衡收拾的,小太监打理的井井有条,于是他一拉开柜门就看见了那叠好的寝衣。
这件寝衣是暗色系,本来没往这处想还没发现,如今细看之下倒像真是专门给这人买的。沈听澜拎着那件寝衣看了两眼又回头看了裴昱瑾一言,合适,太合适了。
于是他将那件衣服举到胸口,转身示意对方,“你要不要试试看大小合不合适。”
裴昱瑾也是全然没有想到他要送的会是寝衣这样贴身私密的物件,有些许的晃神,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
看他这反应,沈听澜还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不喜欢?”
“喜欢的,臣心甚悦。”
他送迟砚的只是些笔墨纸砚这样的身外之物,而送给自己的却是贴身的寝衣,亲疏远近,高下立见。裴昱瑾觉得自己一下子就不醋了,甚至还能让人再寻些好的文墨书具送去给迟砚。
他很大度的,真的!
看他这样,沈听澜还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把手上的衣服递了过去,“那试试。”
“好。”裴昱瑾接过那件轻薄的上衣,先是脱去了外衫,而后竟是直接在沈听澜的面前就开始解里衣上的扣子,丝毫都不回避。
“等等,你不回去换吗?”沈听澜是想让他试一下大小,可也没让他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试啊!
裴昱瑾听他这么说后下意识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可眼神中的疑惑却是做不得假,似乎是在问他,有什么不妥?
按理来说,都是男子,即便是赤身裸体,坦诚相见也没什么不妥的,可沈听澜就是觉得面皮一阵一阵的发烫,不过若是出言阻止,倒是显得他露怯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口不对心地道,“没事,那你换吧!”
听他这么说后,裴昱瑾才继续他刚刚的动作,将那件里衣除去,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和纹理清晰的腹肌,他虽是文人可皮肤并不白嫩,更不显瘦弱。
沈听澜只瞥了一眼就红着耳根转过头去了。
如果说裴相刚刚还不清楚小王爷为什么会那么问的话,那么此刻看着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的少年怎么会这么容易害羞啊,都不用他逗,自己就会脸红。
“殿下。”
隔了一会儿后,裴昱瑾才出声,沈听澜本以为是他换好了想要让自己看看合不合适,于是就回了头,却不料那人是将寝衣披上,可前襟大敞,一颗扣子都没系,什么都没有遮挡。
这是在做什么,不守男德,差评!!!
沈听澜下意识闭眼不敢再看,可裴昱瑾却是上前两步牵住了他的手,“殿下,这寝衣的扣子好难系,臣自己扣不上,还得劳烦您帮忙。”
这就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又不是背面的扣子自己看不到,这正面的怎么会扣不上。
“自己扣。”他仍旧没有睁眼,十分无情地想要抽手,可是无奈那人抓得太紧,他一下子还没能挣脱。
“殿下若是不愿,那臣就只好出去找别人帮忙了。”裴相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和惋惜,然后当真是松开了他的手,作势要往外走。
沈听澜看见这幕都怔住了,他发觉裴昱瑾这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就这幅形容怎么能出去,被人撞见了成何体统!
但那人就像是全然没有察觉一般地径直往外走,面子什么的全然是浮云。
“站住,我来系。”沈听澜这几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觉得自己被这人拿捏的死死的,根本就是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
而裴昱瑾也应声停在了门口,唇边还有一抹得逞的笑意,跟他的形象极端不符,略显幼稚。他转过身还有些抱怨的口吻道,“殿下早说愿意不就好了,臣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绝对就是这人没错了。
沈听澜带着些小情绪上前帮他扣扣子,手上的动作算不得轻,指尖倒是无意识地多次蹭过他的肌肤,所以裴昱瑾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做什么,不是要扣扣子吗?”扣子还在他手里,他抬头看向抓住他手的人,不懂他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所以目光中还有些警惕。
“殿下,痒。”裴昱瑾只用一个字就表明了他的感受,那人的指尖就如一片羽毛在他的身上拂过,他本就有些心猿意马,自然是感官更加敏感。
痒什么?冰丝如此光滑,穿起来最舒服不过了,怎么可能会觉得痒,姓裴的不免也太挑了。
很显然,沈听澜的脑回路又一次和他错开了,此痒非彼痒,两者天差地别,毫不相关。
裴昱瑾也发现了这一点,眼神颇显无奈,就好像你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对方根本看都不看你一眼那般。
“臣说的是殿下的手弄得臣痒。”这话听起来若是不结合语境,那真是要多色气就有多色气。
这人不对劲,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沈听澜虽然一张震惊脸,可脸上的颜色却是开始泛红,他觉得自己怕是要冒烟了。
“自己扣吧,或者你就这么出去也行。”他是管不了了,反正丢的也不是他的脸,这人自己都不在乎,他完全就是在操一份闲心,还把自己弄得这么无措。
沈听澜用力踩了一下裴昱瑾的脚,发泄了一下自己被调侃后的不满,那人吃痛松手,面上还是带着欠扁的笑意。
这哪里是什么儒雅端方的世家公子,分明就和那些纨绔子弟有的一拼。
沈听澜觉得自己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让他一再蹬鼻子上脸。
知道他这是羞而不是气,裴昱瑾也不担心他的身体会出什么问题,不过过犹不及的道理相爷还是懂的,于是他后退两步自己将最后的几枚扣子系上。
这件寝衣,当真就如沈听澜所预料的那样穿在他身上大小合适,严丝合缝,款式也好看,虽只是一件寝衣,却衬得他格外贵气。
果然不仅仅是人靠衣装,这好的衣衫也挑人。
沈听澜虽是自己无缘穿上这件他一眼相中的冰丝寝衣,可能为它寻个好的去处,不至于闲置在他衣橱中落灰,终归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很合适,很好看。”小王爷认真看了几眼后中肯地回复道。
“殿下很会挑。”裴昱瑾抬了抬胳膊感受了一下,正合适,不会让他的行动受限。
最重要的是真的很舒服,就是可惜秋天穿不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裴相:老婆怎么能忍住不看呢?
一觉睡醒,满血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