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绿茶炮灰上恋综后成了万人迷[穿书]>第40章 我就爱洗澡时唱戏

  艹。

  季姚华终于知道, 他跟他哥到底差在哪儿了。

  差就差在,他没他哥会耍帅!

  他看向不远处的陆深。风雨那样大,男人就稳稳立在那里, 长裤笔挺, 低调奢华的黑衬衫一丝不苟, 显得他手格外白,牢牢握着黑色的伞柄。

  伞沿微抬, 他的目光就从暗淡的光影中遥遥投来, 隔着重重雨幕,也能清晰感受到那目光里如丝如缕的水一般的温和沉静。

  这人这伞, 光长身往那儿一站, 就已经跟幅画儿似的了,更别说叫这泼天的风雨一衬,又添一层电影般的意境, 他这种糙人看了都不得不夸一声好看, 更别说某人了。

  他就转头瞅了眼谢竹声。

  哼, 果然, 已经是一脸呆相了。

  季姚华心中忿忿,张开嘴又忍住了, 默默垂头, 看了眼自己。

  呵, 跟他妈落水狗一样, 白裤子上滚了一屁股泥, 一头凌乱却不失美感的发型早完蛋了,在脑袋上糊成一团, 狗都不稀得啃。

  季姚华抑郁了。

  季姚华看看他哥再瞅瞅自己, 心想, 这大概就是,谢竹声能跟他拌嘴打闹,却能跟他哥撒娇脸红的缘故吧……

  妈的。

  他那好表哥装够了美人画,终于开口了。

  “谢竹声。”他叫,“过来。”

  谢竹声这会儿又是乖乖巧巧,一点疯样子都没了,“哦”一声,就老老实实走到陆深跟前去了。

  季姚华默默抹一把脸,骂了句脏话。

  谢竹声滚得满身泥水,陆深却看不见似的,展臂将他揽入怀中,把伞倾向他,低声问:“冷不冷?”

  谢竹声正上头,并不觉得冷,但迟疑了下,还是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陆深眼里划过一抹笑意,遂了青年的心愿,把他抱得更紧:“走吧,再玩要着凉了。”

  谢竹声一脸乖巧:“哦。”

  走了几步,两人同时一顿,缓缓对视一眼。

  好像,忘了,季姚华。

  陆深轻咳一声,转回头去,淡淡叫了声:“姚华,回去了。”

  所幸季姚华忙着抑郁,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险遭抛弃的惨境,闷闷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跟上来了。

  两人重新举步,谢竹声低头瞄陆深握着自己肩膀的手。那只手修长漂亮,此刻白皙的指尖却被染上了暗色的污泥。

  他盯着他指尖的一点泥发呆,小小声地说:“陆哥,我把你弄脏了……”

  陆深手指一紧:“……什么?”

  谢竹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才察觉自己的失言。

  卧槽。

  我把你弄脏神马的……他才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呢!哼~

  他瞟了眼陆深,看着他坚毅的下颌,清冷的侧脸,觉得陆深更不可能知道这种污污的话了。

  毕竟绿晋江的男主们,不都是身心纯洁就跟主角受1v1的嘛。

  艾玛,这样一想怎么更刺激了!守身如玉近三十年的老男人……诶嘿嘿嘿……嘶!

  他抬起脑袋,控诉地看陆深:“陆哥,你抓疼我了!”

  陆深不知为何眸色深得吓人,垂眸看他一眼,手指就稍微松了松,声音在雨声里听起来有些不明显的哑。

  他说:“抱歉。”

  他这么认真地说抱歉,谢竹声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垂下眼睛,默默嘟囔:“没关系……”

  陆深紧了紧胳膊,沉沉盯了他一眼。

  别墅离海边不远,没几步就到了,谢竹声从伞下一抬头,就瞧见屋檐下齐齐站了一排。

  沈知意扶着门框,仿佛一个终于等到丈夫浪完归家的贤妻,温柔贤惠地笑笑:“玩儿开心了?”

  谢竹声注意到谷元姬几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迟来地感到些不好意思,就从陆深怀里挣脱开,三两步跑上台阶,讪讪笑了下:“啊,开心……”

  沈知意抬手,给他抹掉脸上一点沙子,温声道:“快去冲个热水澡,把湿衣换掉,我刚刚煮了姜汤,等你下来,也就能喝了。”

  谢竹声:“欸好!”

  他就蹬蹬蹬往楼上跑,跑到一半儿又回了下头。

  身后大门口,谁跟谁聊着闲话,零零散散地走进来,谷元姬接过陆深手里的伞,闻钥捋顺温时妍被风吹乱的长发。

  客厅茶几上放着他与沈知意带回来的花儿,落下来的花瓣盖住了散落的糖果和零食;厨房里热汤咕噜咕噜地响,淡淡的姜汤香味儿飘到鼻尖。

  大门外风雨如晦,门内却温和安宁,真好啊。

  在狂风大雨中发疯的兴奋劲儿渐渐消退,谢竹声安安静静地站在楼梯上,又想了一遍。

  真好啊。

  陆深的衣服湿了半边,皮鞋上也尽是泥水,谷元姬帮他把伞撑在客厅空地上晾着,让他也上楼去换衣服。

  卫生间的门关着,漏出些轻微的水声,仔细听,还有青年快乐地哼唱,隔着层玻璃门,就显得闷闷的不清晰,但那一点水声却比窗外骤雨还要吵人,蛇一样直往人心里头钻。

  陆深就在与淋浴间一门之隔的洗手池边站着。

  他脱掉了上衣,拿毛巾慢慢擦自己的脖子,一下比一下用力,擦得后颈上的皮肤红了大片,健美的背部肌群随他的动作拉抻、耸动,渐渐覆上薄薄一层水光。

  他克制地呼吸,不经意抬眼,对上镜中眼神凶戾的自己。

  他五指张开,撑住镜面,久久盯住镜子中的男人。

  那人眉目深黑,眼底滚动着难言的晦暗,淡色薄唇紧紧抿成一条浅色的线,鼻尖沁着一点水珠,随他呼吸的频率轻轻颤动。

  他紧紧盯住那一对瞳仁,深黑色的,最深深处却似有红光微微闪烁,透出几分危险的凶性。

  ——那是、那是,不可说的欲望。

  他看着镜中人,他看着自己。

  就是这样的脸,这样的眼睛,每天都裹上重重绅士的皮囊,扮温柔装体贴,搂上青年腰身的手都不敢压实,摸摸他头发的动作也都那样轻。

  他分明更想掐住他的脖子,牢牢按住他,然后咬住那颗小小的喉结,叫他再不敢叫什么劳什子的知意哥。

  “弄脏”?“身心纯洁”?谢竹声,竹声,声声……

  你也真敢想。

  你知道纯洁的背后是怎样肮脏的欲望么,你知道弄脏到底能弄得有多脏么。

  你真的敢知道么。

  一门之隔的地方,哗啦啦的水声里,青年掐着嗓子唱昆曲。

  “呀~不入园中,怎知春色如——许——”

  男人眉目微紧,轻轻嗤笑。

  春色如许,春色如许。

  他偏头,凝视着玻璃门上透出的阴影。

  那样细细袅袅的一个人,那样青葱又天真而脆弱的“春色”。

  玻璃门内侧被溅上一串水珠,继而缓缓滑落,陆深按在镜面上的手指倏地压紧,擦出“吱吱”的摩擦音。

  青年显然不曾察觉,弯腰下去抠脚腕上的泥点,模糊的阴影跟着弯成一道玲珑的拱桥,月亮一样,照亮波涛汹涌的心湖。

  陆深沉沉地看了许久,才慢慢收回目光,抬手把毛巾盖上了发顶。

  里头的谢竹声显然是唱戏唱出了趣儿,已经浑然忘我。

  他扭着屁股左擦擦右擦擦,做作地掐起兰花指,咿咿呀呀地唱:“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慵懒娇憨的尾音拉得绵绵不绝,他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一样哈哈哈地笑起来,又把戏词翻来覆去念叨了两遍。

  “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我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谢竹声自问自答:“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呀!”

  他仿佛很开心,念着念着又哈哈乐个不停。

  他想到了陆深,高大俊美、绅士威严的陆哥穿上围裙抄起锅铲,也称得上是“如花美眷”了。

  想到这儿,他莫名其妙的笑点又被戳中,傻子一样一个人嘻嘻哈哈笑个没完,直到洗完澡拉开浴室门,嘴角还高高翘着下不去。

  外头没人,谢竹声拉开卫生间门猫猫探头,也没瞧见人,但他分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清清冷冷的,一种木质香味儿,说不出的好闻,这些天他闻到最多,是陆深身上惯有的味道。

  谢竹声对着镜子擦头发,一心两用地跑了个神儿。

  陆深身上一直有这种香味儿,可他跟陆深同吃同睡,也没见过他什么时候给自己喷了香水呀。

  emmmm别是以前喷太多香水,都腌入味儿了吧咯咯咯~

  谢竹声搓着自己脑袋,又傻兮兮地乐了会儿,不经意瞥见什么,动作就忽然一顿。

  他“嗯?”了一声,凑近细瞧,才发现干干净净的镜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有了五条长长的水痕,四长一短,倒像是人爪子划拉出来的。

  下大雨出不了门,嘉宾们也只能聚在客厅嗑瓜子聊天。

  温时妍把自己的零食搬下来给大家分,正忙活,就听脚步声响,众人回头,是陆深换好衣服下来了。

  谷元姬一看就笑了:“我说陆哥的衣服不会都是黑色的吧,来这里这么多天,陆哥的衣裳天天换,就是没件儿其他颜色的。”

  季姚华动作快,也已经洗完澡换了衣服坐沙发上了,闻言就撇撇嘴:“他衣柜里清一色都是深色衣服,再没别的色儿。”

  谷元姬挺心直口快:“得亏陆哥颜值高身材好,不然黑色衣服总衬得人老气。”

  季姚华哼了一声,没说话。

  老气?不不,黑衣服才方便他装逼呢,最好再打着黑伞!

  陆深难得接了谷元姬的话,淡淡地道:“不想在搭配上浪费时间。”

  其实真实原因还是为了显沉稳。

  商场上哪个老总不是三五十岁的老狐狸?他初入商场的时候还太年轻,就在打扮上偏向沉稳老成,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成了习惯,也就不想改了。

  他走过来挑了空位坐下,温时妍看看他,犹豫了下,还是问:“陆、陆哥,你吃……糖吗?”

  她觉得陆深应该不会对这些小零食感兴趣,谁知他竟然投来视线:“什么糖?”

  茶几边空气都静了下,温时妍颤巍巍:“棒、棒棒糖……”

  陆深看着她手里色彩缤纷的糖果,一时没说话。温时妍手忙脚乱地抓起一大把糖递给他。

  陆深垂眸,须臾,从她手里挑走了一支柠檬味儿的。

  “谢谢。”

  温时妍结结巴巴:“不、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所有戏词都来自汤显祖老先生的《牡丹亭》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