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之妖宴>第58章 冲光焱

  云从风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屡次尝试站起来,却被疼痛刺激得浑身无力,灼伤的表皮鼓起一个个亮晶晶的水泡,有如连绵不断的丘陵。他怀疑黑衣刺客用的冲光焱与他们用的并不一样,清平司的冲光焱对妖确实凶,但是也仅限于妖,对人仅仅是火势大了些,及时扑灭就没事,毕竟这玩意儿燃烧范围太大,不小心沾上自己就很麻烦。

  无数次的失败后,云从风颓然选择了放弃,就算他站起来了,成功出去了,他这副样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拖累。

  拖累啊……

  云从风调整着呼吸,肌肤的疼痛缓缓减轻了一些。他现在能做什么?想向别人求援?向谁啊?没有人,没有人。

  懊悔,羞愧,种种负面情绪缠绕心头,这种无能为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他不想……不想,他再次挣扎着爬起来,心中有了一点模糊的感应,愈来愈强烈。

  还有办法,绝对还有办法。他回忆着自己曾经学过的,咬破指尖,以气催逼自身精血,在心口上画下符文血咒,疼痛感愈发强烈起来,指尖哆嗦得几乎无法保持稳定。

  符咒画完,云从风等着它起作用,慢慢的从心脏涌出热流,流通奇经八脉,浑身都发热起来,疼痛感也完全消失了,说不出的舒服。

  透支以后的寿元,换来一时的恢复,值得吗?

  值得。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叹息,而云从风一门心思等待术法起效结束。这门逆天改命的术法极其有效,代价也不是一般的大,不光是透支寿命,在起效的过程中必须一动不动,虽然云从风不清楚如果动了会有什么后果——最好还是别动。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以至于结束时云从风起来用力过猛两眼发黑,差点栽了个大跟头。不过这不算什么,他急切地穿过了结界,跌跌撞撞走出巨树,又不知道该去哪了。

  胡宴他在哪?

  他爬上巨树顶的枝梢,举目眺望,望到远处绿海中横七竖八几条灼黑的痕迹,犹如巨兽踏过,青烟滚滚,心里有底了,提气轻身纵步过去。

  地方是到了,但是没有人,只看得出打斗的痕迹,除了烟味,还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恶臭和随处可见的粘稠液体滴滴答答。那只蜥蜴似的妖物还没死?

  “胡宴?胡宴?”他大着胆子呼唤。

  还真听到了动静,是伤痛的□□,云从风急惶惶地到处找,找到了——是一名黑衣刺客,他当即动了杀心,又暂时按下:“他呢?你们追的那只狐狸呢?”

  黑衣刺客瞪着眼睛,嘴里喃喃着,声若蚊蝇。云从风可不吃他这一套,先拿出绳子捆个结实再掐着领子,目光凶狠:“他去哪了?!”

  刺客此时再无他法,声音沙哑地谈起了条件:“我的包袱掉树上了,里面有颗固本培元的丹药,你帮我找到了丹药,我再告诉你。”

  “掉哪棵树上了?”

  黑衣刺客有些意外云从风的干脆利落,答道:“应该掉在了东北的方向。”

  云从风起身环顾四看,很快发现刺客所说的包袱,上去拿了下来,掏掏索索扔了一地的零碎暗器,拿着一个瓷瓶:“这就是你所说的药?”

  “对。”黑衣刺客挣扎了下,“给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先吃药。”

  “那先喂你一半。”云从风松了口。

  云从风将丹药掰成两半,拎着刺客脖子:“张嘴。”

  刺客只能信他,张开嘴,云从风手指一弹,半颗丹药射进他喉咙里,刺客还没来得及咽下,云从风猛然发力屈膝狠狠顶了一下他的胸口。刺客猝不及防,喉咙一紧,丹药吐了出来,伴随的还有一大口鲜血。

  “你看,半枚丹药浪费了。”云从风一摊手,满手都是刺客吐的血,“你再不老实说出来,剩下的这枚也要浪费了。”

  “呵,呵。”刺客气急败坏,喘了会气:“那只狐狸强得不讲道理,我们大部分都被重伤,只有首领还在追。”

  “往哪个方向?过去了多久?”

  刺客往一个方向撇了撇头:“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云从风把半枚丹药放回了瓶子里,塞进兜里,刺客见状急了:“你说过的!”

  “等我找着了再回来。”云从风说,拔地而起,刺客气急败坏的大骂声越来越远,

  越过丛林烧焦的痕迹,森林还是那个森林,满眼侬绿,没有别的痕迹。

  等于没有线索。

  云从风心中焦急,来来回回扯着嗓子大喊胡宴,胡宴你在哪,喊一会歇一下听听动静,再喊,喊了老半天,隐隐约约听到:“别喊了……”

  “你在哪?”

  “呵……”

  云从风琢磨了会才琢磨明白,是河。河好找,他落在河边,沿着河岸找,在芦苇地里找到了胡宴。

  胡宴上半身歪倒在河里,衣服上的血被冲淡了,手泡得肿胀发白,脸色死人一样惨白。云从风赶紧抱他起来,把刺客的半枚丹药喂给他,急切地问:“怎么样?你哪里伤得最重?”

  “累。”胡宴有气无力的,眼睛都没睁开。

  “真没事?”云从风不放心。

  “真没事。”胡宴沉默了一会,有些委屈地说:“我尾巴秃了。”被刺客围着用冲光焱轰,胡宴实力再强,还是中了招,刺客首领更是心狠手辣,为了对付他胡宴差点献祭出一条尾巴出去。

  “啊……秃就秃了嘛,还会长的。”云从风摸摸头,笨拙地安慰。

  胡宴心想尾巴突然没毛的痛你怎会懂,但是他没说话,太累了,太累了。

  云从风怀抱的温暖透过湿透的衣服沁入骨里,太舒服了,就好像……就好像在前世的镇妖狱里一样,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中唯一一束温暖的火焰。

  他再次入眠,与上次与刺客头子大战后的疲累不同,他嘴角微微有一丝笑意。

  云从风抱起胡宴,自己也虚得很,勉强不倒罢了。事到如此,他还不确定那个刺客头子还活着,一步步走进密林深处,背靠大树歇着,画下结界,今天天气看着不错,晚上应该不会下雨吧。

  云从风一直警惕密林深处会突然蹦出来一个刺客,一直警惕到胡宴醒——差不多第二天东方既白。

  “你的丹药还挺管用的,不过为什么只有一半?”胡宴气色不错,精神恢复了,尾巴秃了的事也不计较了。

  “从一个刺客手上拿来的。”云从风轻描淡写,随即胡宴好奇地摸了摸他的脸:“你昨天身上的烫伤呢?怎么没了?好得这么快?”

  “不然你以为另外一半丹药去哪了?”

  “这刺客家底还不错啊,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早知道打死之前先搜搜身好了。

  “地图,还在吗?”

  “在的在的。”

  云从风展开地图,立刻皱起眉头:地图沾染了老大一片血渍,黑中透红,一塌糊涂了。

  “哎呀。”胡宴凑过来,“应该是那个头头的血。”

  “死了没?”

  “谁知道呢,不过这么久过去了还没偷袭,应该是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会追上来了。”

  云从风举起地图,让阳光穿透污渍,看着那些残存的弯弯曲曲的线条、字符,喃喃:“还有这么远啊……你还有力气御剑吗?”

  “过几天休养好了才行吧。”胡宴伸了个懒腰,“喂,话说回来,我打得这么辛苦,这条老命都差点赔进去了,你总不能啥都不表示点吧?”

  云从风放下地图,摸摸下巴:“你什么意思?想要什么?”

  “咳咳,你说我想要什么?”其实胡宴也只是一时兴起,逗他一下,真要什么,他也说不出。

  “那……”云从风想了下,转过头就亲了胡宴脸颊一下。

  “这次没你我会死,等回去了请你喝酒。”云从风硬邦邦的,说完他扭过头,顺手折了根树枝儿当拄杖:“走了。”

  云从风走老远了,发觉胡宴还没跟上来,被迫回头喊了句:“走啦!”马上转了回去。

  “啊,来,来了。喂,你跑得那么快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