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之妖宴>第48章 探究

  谢嘉实出乎意料的态度令刘忻山的心坠入谷底,他满心绝望,觉得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谢嘉实依然客客气气地说,他不熟悉珍宝阁,需要他帮忙定一下珍宝阁的大概位置和范围。

  珍宝阁被谢季同视为命根子,谢家人除非有谢季同允许,一律不许接近。而除了谢季同,最熟悉珍宝阁的人莫过于他了。

  以为死里逃生,他干得很是卖力。

  以为,只是他以为。

  仆从就是仆从,哪怕当上了所谓的“管事”,归根结底,还是个伺候人的。主子对仆从,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越回忆越清晰,越清晰越心如刀绞。胡宴拍了一下他的额头,淡淡地说:“安静。”

  “他是畜生!”刘忻山恨恨地吼道,还不过瘾,竭尽所能地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恶毒脏话全倾泻了出去。胡宴擦了擦手:“何苦于此。”

  刘忻山骂累了,躺着喘气。

  “所以,他们埋下的阵桩,你是知道的。”

  “是。”

  “那不就结了!”胡宴一拍巴掌,露出了笑容。俯身夹鸡崽似的夹起刘忻山,晕头转向的刘忻山耳边风声大作,片刻功夫胡宴扶正了他:“看看,都埋在哪了?”

  刘忻山踉跄了下,眯起眼。昨日珍宝阁满地枯焦已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烧毁的草木连根挖起换了新株,虚幻的珍宝阁在层叠翠叶中显得如此真实,乍一看没有任何毛病,唯一能看出端倪的只有草木底下翻出的新土。

  刘忻山抬起手:“第一个,在那里……”

  按着刘忻山的指点,胡宴挖出了埋在土里的阵桩,灵阵还在平稳运行。胡宴往阵桩上洒了把墨粉,用纸拓印下阵桩花纹,打算带回去让懂的云从风研究研究究竟有什么猫腻。

  “你让我怎么出去。”刘忻山声音沙哑。

  “啊?你还担心我耍赖?哈哈,我可没你家主子那么两面三刀。”

  让一个人离开谢府大门,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我可说明白了,我只负责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你要怎么样,与我无关,懂?”

  刘忻山咬牙:“随你!”

  胡宴依照承诺把他送到远离谢府的安全偏僻之地,经过胡宴灵力调养,刘忻山虚弱的身子已能直立行走,不过想要走到他之前在城中买下的屋子,是个不小的挑战。

  胡宴道一声:“走了!”一阵风便不见了。

  刘忻山抬头看看天,太阳越升越高了,烘的人暖洋洋的,暂且,一步步来吧。

  “你看看。”胡宴怀抱着拓印下来的图纸,“我不懂这个。”

  “辛苦你了。”云从风推开桌上的杂物,专心致志地看起来,胡宴给自己倒了碗水,看他在纸上比比划划,浑然不觉十指越擦越黑。划拉到最后跟乌鸡爪子似的。

  “乌鸡爪!”胡宴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

  ?云从风错愕地抬头,醒悟过来又笑道:“中午让人做乌鸡汤,行不?”

  胡宴磨了磨牙,有点不想领他的情,但是吧……嗯……他有点别扭地说:“还要吃猪脚姜。”

  云从风摸了摸鼻子:“猪脚姜不是女人坐月子时吃的吗?”

  “谁说的!想吃就吃。”

  “行,行,都听你的。”

  谢家小仆对二位客人的要求有求必应,谢家厨子的手艺也当真不错。猪脚姜的猪脚炖得软烂无比,筷子一戳即穿,乌鸡汤汤色澄净如茶,不见一点油花在上,清香四溢。而云从风却研究研究得入了迷,胡宴叫了好几声,叫不动。

  “吃饭啦!”胡宴夹了根猪脚递到他嘴边,云从风低头咬了口:“嗯,好,好油。”

  “看出什么名堂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云从风放下被他□□得惨不忍睹的纸,“这个幻阵的设计水平很高,单从这一张来看无可挑剔。想看出它的破绽也不容易,除非是有人故意显露给他看——只有这个可能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云从风十指交叉,眉头紧锁:“这件事……不大好处理。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谢嘉实有谋害父亲的嫌疑——没有证据,问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

  胡宴一拍手:“你难道忘了,跟他作对的那个,谢嘉卿的妈,要反扳一局来着?这事先放一放,等他们狗咬狗,咬出一个结果来再出来主持大局。那样证据不都是他们自己曝出来了?”

  “在理。”云从风赞同地点头,贸然插手,反而可能将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云从风将揉皱的纸揉成一团丢掉:“怎么不吃?”

  “不是在等你吃嘛……”

  “……嗯,吃饭吧。”

  是日中午,谢家门口挂上了白灯笼白幡,这一现象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一下午来了好几波人来打听消息,皆被谢家大管家客气地拒之门外。

  不过书院院主司永望,是个特例。管家重复得滚瓜烂熟的说辞,根本拦不住他:“你今天让我进,那还能好好说话,不让我进,我也要进!”

  管家被他的气势吓退了半步,苦着脸道:“院主大人,这是我家二少爷的吩咐,莫让小的为难啊。”

  “我来跟他说!”司永望大喝,强硬地闯了进来,手持棍棒法器的家仆家丁,哪个敢拦他,战战兢兢,一动不动。

  “昨天晚上好像没见过他来。”云从风在屋顶上将远处的景象尽收眼底,不禁有些疑惑,“这来的也太迟了吧?”

  “不……他可能只是忘了,记错时间了,出事了才急急忙忙赶过来。”你以前读呆书也经常这样,胡宴腹诽。

  “去看看。”云从风站起来,“走了。”

  “哎,等一下我。”胡宴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有些磨叽,磨叽磨叽着起来脚下砖瓦松动,差点滑下去,云从风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笑道:“你小心点。”

  胡宴感觉丢了面子:“不用你扶,我也摔不下去!”

  “恼羞成怒了你。”

  “你!”

  “走了,走了。”

  路程不远,胡宴一直在琢磨,琢磨着越发觉得不对:“你最近……有点变了哈。”

  云从风头也不回:“哪变了?”

  胡宴跳起来给他一拳:“你变狂了!”

  云从风忍不住笑:“是是是,行行行。”

  二人追随着司永望的脚步,来到后宅,家仆们进进出出,布置灵堂。司永望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定住了。

  云从风心紧了一下。

  谢嘉实听闻司永望来了,慌忙出门,来到他面前欲拜,却发现司永望根本没看他,他的视线越过他,越过刚刚挂上的白幡,嘴唇颤抖,便熄了劝导的心思,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其他人更不敢出声,一时间寂静无比。

  司永望便这样如木胎泥偶般站了很久,缓缓低头,声音沙哑:“可有遗言?”

  谢嘉实腰深深地弯了下去:“家父走得太快,来不及……”

  “那他的书,他的著作怎么办?”

  谢嘉实反应快得很:“家父一部分收藏毁于火海,但是书房中还存有一些著作,院主若想要,谢家当然会全部捐给书院,福泽后代。”

  “不必。”司永望清了清嗓子,“遗物……大可留下做纪念,捐与不捐,看你的意愿。我只要一样东西,他生前编纂的书,你知不知道在哪?”

  谢嘉实愣了一下:“是很厚的书吗?”

  “没有编完,暂未命名,我想你也许见过他编书的时候,在哪里?”

  “先生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立刻给您去取。”

  不多时谢嘉实就取来了书,司永望摸了摸书,沉默良久,说:“多谢。”夹在腋下,谢嘉实问:“院主不进来吗?”

  司永望已经转过身去,摆手:“不必。”

  “不必啊!”司永望长叹,似哭非笑。踉踉跄跄跨过了院门。

  “回去吧。”云从风不想看下去,心情沉重。

  “要不我们回客栈吧?”

  “也行,先去跟他说一声。”

  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谢府,从后门离开。云从风第一次来到谢府,对这附近的路还不怎么熟,凭感觉走着走着,越走越不对劲,一拐弯,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司永望,抱着书哭得稀里哗啦,眼睛通红。

  云从风尴尬地站定,司永望泪眼朦胧,眨了半天眼睛:“你怎么在这?”

  云从风更尴尬了:“学生在清平司任职,巡逻的。”

  司永望揉揉眼睛,点头:“那正好,陪我去喝酒。”

  云从风其实很怀疑司永望到底认没认出自己,不过司永望这么要求,他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跟着去了。

  胡宴原本想溜,他跟司永望聊不来啊。被云从风拉住了:“你往哪跑呢?”

  “我跟他又聊不来,溜了。”

  “溜什么溜,难道我就很聊得来吗。”

  “你……”行吧。胡宴被迫跟着进了酒楼,一进去司永望气镇山河地大喝:“小二,买酒!”

  小二走过来,谄媚地笑:“客官在这喝?”

  司永望一挥手:“最好的房,最高的楼!”

  “好嘞!”

  最好的房很大,最高的楼有点冻人。司永望把所有的门窗全踢开了,风就这么呼啸着毫无顾忌地吹透了,吹得人头发乱飞。

  司永望光喝酒,也不要什么下酒菜。一罐接一罐,喝完一罐,哭一会儿,再喝,看得云从风心惊肉跳。

  胡宴戳了戳他:“要不要给他碗忘忧酒,我还有点存货。”

  “可别。”云从风脱口拒绝,“让他喝吧。”

  接下来云从风就见证了司永望醉酒狂歌之下各种奇奇怪怪的举动,哪一个传出去都会成为司永望一生的笑料,云从风只喝了几杯,也觉得有些累了,胡宴问:“困了?”

  “有点。”

  “那躺着呗。”胡宴拍了拍大腿。

  云从风躺下了,一时没觉出哪里不对。还有点舒服,胡宴还拉了一根尾巴盖他眼睛上,毛茸茸的,还很舒服。

  云从风忍不住就摸了把,又软又暖,毛好厚啊……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想着,安然入眠,好像这样入睡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