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之妖宴>第45章 火灾

  云从风永远猜不透胡宴的大袖里都藏着什么样的法宝,他接过胡宴递过来的鎏金酒杯,沉甸甸的。澄明的酒液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入酒杯,熟悉的香气,他又打了个几个喷嚏。

  浅浅半杯,云从风尝了一口——比忘忧酒的滋味好多了,口感柔润,回甘无穷。

  胡宴举起葫芦,吨吨吨吨吨。看得云从风心惊肉跳。

  胡宴沉默地一口口饮酒,几次他垂下手,好像要说什么,但是还是没说。云从风也好奇他究竟想说什么,他其实也想问些问题,但是两人僵持着,谁都没开口。

  静默良久,云从风决定先开口算了:“那个……”“我……”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云从风愣了下,胡宴快速接上:“你先!”

  行吧,我先就我先。他抛出了自己疑惑很久的问题:“你怎么认定我就是你的前世?”

  胡宴想了想:“这个说起来……你不用怀疑,反正没错。”

  “那前世,你和我……经历了什么?”

  胡宴忽然发觉,云从风理解的前世与他理解的前世似乎并不一致。他所说的前世,就是现世重现,不过分岔出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路口;而云从风理解的前世,是现世的真前世,与现实完全不一样的“前世”……他不禁苦笑了下。

  “跟这一世……差不多吧。你还是那个性格,一个书呆子,一心求学做官,实现理想。只是做着做着,人就没了。”

  云从风哦哦,有些茫然。

  “那前世的我……是怎么……”他涨红了脸。

  胡宴摸了摸下巴,哎,他和他是怎么混到一起的,这还真是个问题……是谁先动的心?记得不太清楚了,所以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说:“就这样……那样……反正就很自然地在一起了呗!”

  云从风不想再问这个问题了,他拿过胡宴的酒葫芦,豪气干云地饮了一大口,像是将要去抬棺的年轻人喝酒壮胆:“该你了。”

  “我嘛……”胡宴看着挂在树梢上的月亮,白净的底色凸出微黄的纹路,病恹恹的。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乱想了很久。

  云从风一直等,也不觉得不耐烦,或许是酒意上头?可他神智还清醒得很。众人的嘈杂声很远,丝竹管弦之声袅袅不绝,被嘈杂声衬得格外优美。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酒壮怂人胆,胡宴豁出去了。

  云从风一顿。

  他思考了一会,似是自言自语:“你我相伴……好像有一年多了?”

  前世的感情,真的可以带到现世来吗?

  云从风不清楚,也不太能理解胡宴。他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最奇怪的是,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有紧张,紧张到后腰窝痒痒的,有点抽筋。

  不过等了很久,云从风坐得腿肚子都酸了,往身边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胡宴侧躺着,睡着了,睡相很不雅。

  ……先下去吧。云从风站起来,背着他,小心翼翼地跳下了屋顶,惊到了附近路过的奴仆侍女,领头的管家一声厉喝:“你是谁?!”

  云从风吓了一跳,这人反应也太大了,不过他并不慌张,礼貌地说:“在下云从风,这位是我朋友,刚刚在屋顶上聊了会天,他喝醉了。惊扰到你们,实在抱歉。”

  管家脸色铁青,半天没说话。云从风担心他蛮不讲理,硬要认他是贼人的话,那就麻烦了。不想对方一句话没说,便匆匆离开。

  “奇怪。”云从风嘟囔了一句,拖着烂醉的胡宴,又犹豫起来:要不,回去?不然把他放哪儿?

  但是白玖那边,就难办了。一声不吭就走,太不地道。云从风纠结了会,既然进来了,就在这待会吧,反正人那么多,又不是人人都互相认识。

  云从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胡宴拖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会儿会场外围的桌子几乎没什么人,都围在会场中心,挤挤挨挨,欢呼声不绝。云从风站椅子上朝那边眺望。只见谢季同一手执壶一手执笔,墨汁挥洒,在那忘情跳舞呢,那舞姿,把云从风看傻了。

  去看看白玖吧。云从风帮胡宴趴在桌上,看看四周。白玖和赵青宵断不可能混在人群里的,所以,应该去花园什么地方去了?

  他沿着长廊寻去,长廊挂的灯光昏黄,飞蛾流窜。

  两边昏黑,走了好半天,也不知走到哪了,长廊漫长的好像走不到尽头,也没听到什么人声,实在看不到他两人去哪了。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些不安。

  云从风打算打道回府了,或许他们这会已经回到人群中了呢?回去看看吧。

  乍然一声瓷瓶碎裂的巨响,长廊远处的黑暗忽然亮起点点火光,有人大喊:“贼人来了!有贼!”

  一听到有贼,云从风下意识地跑了几步,没一会就停下来:他对谢府不熟悉,光听声音,哪知道是哪里失了窃?四周一片昏黑,又如何快速赶到现场?要是不小心闯进了谢家女眷后宅,又是大麻烦事一件。可要是贼跑了的话……他犹豫了会,在随身的包袱里翻找了出一样东西,轻捷地一踩廊柱,翻身上了长廊顶上,在黑暗中用力一搓,注入灵力,举天扣下机关,“咻——”

  光弹升入高空,漆黑的夜中爆开了一个璀璨的小太阳,令星月失色。视野清晰了,远处的火光闪闪烁烁,云从风健步冲过去,踏枝飞檐,只不过中途出了点意外,他踩过檐头时,一块瓦当滑下去,似乎是砸中了路人:“哎呦!谁啊!”

  那声音分外熟悉,云从风想也不想回了句:“要事紧急,勿怪!”

  待他赶到火光燃起的地方,已经不需要光弹的照明了,一整栋楼在冲天的火焰中缓慢的崩塌,木梁断裂、砖崩瓦碎。一众人急急忙忙地打水救火,云从风不知烧起来的是什么地方,扯住路过的一人:“这是什么地方?里面有人吗?!”

  “这是老爷的珍宝阁!哎呀!”那人一甩手,急忙泼水救火去了。

  那贼人呢?云从风心思急转,权衡之下,掐决作法,从附近深井湖泊召来水龙,当空化成漫天雨滴,泼洒而下,火势顿时削弱大半。

  如法炮制三次,原先的嚣张火势已然熄灭,只剩点点火星,青烟弥漫,随风卷起了一场大雾,云从风捂着鼻子咳嗽个不停。

  “云从风!”有人远远地喊,还有白玖的声音:“哎,哎。你别跑得那么急,等等我!”

  是胡宴和白玖,没有赵青宵的身影。云从风吃惊地看着胡宴:“你不是醉了吗。”

  “我想醉就醉。”胡宴理直气壮,白玖揉着脑袋,悻悻地说:“刚刚从屋顶上跑过去的人是不是你?把老子砸了个大包,跑得还贼快!还是不是兄弟了?”

  云从风连忙道歉:“这不是事情紧急嘛,你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白玖哼了声,抬眼看火灾中心,嘀嘀咕咕:“谢老爷子怕不是要气出病来了。”

  火光如此凶猛,烈焰冲天,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而谢季同当时酒意正浓,老眼昏花,遥遥看到火光,指着火光笑道:“这是哪家在放烟花啊,拿这个来做首诗如何?”

  有小年轻愣愣地说:“好像是什么地方着火了哎。”

  “哪里!你眼花了!这明明就是烟花!”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的大管家站出来,一边扯高了嗓子:“这是二少爷为老爷您准备的,从烟花坊定制的新式烟花,形如火焰,象征万事红火,顺心如意!”一边对着众人挤眼睛,打手势,冷汗涟涟。

  类似的恭维话谢季同听过太多,他满足地打了个酒气十足的饱嗝,举起酒杯:“诸君痛饮,不醉不归!”

  凝滞的气氛活跃起来,明白的不明白的人都纷纷举起酒杯,文会继续,心照不宣地谈笑风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管家糊弄过了谢季同,急急忙忙去找二少爷商量办法,大管家对谢府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那火光他一看便知道是珍宝阁出了事,里面攒着谢季同大半生的收藏,要让谢季同知晓,不晓得会出什么事,心惊肉跳地找到人,尚未开口,二少爷谢嘉实说:“我已经知道珍宝阁出事了。”

  大管家看到了他华服肩上的一抹黑灰,想来他应该是刚从火场过来,焦虑地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老爷子现在如何?”

  “还在喝酒。”

  “没醉?”

  “半醉。”大管家谨慎地说。谢季同好酒,认为美酒促诗文之兴,亦有效仿古人的意思,他早年有“酒仙”之名,千杯不倒,如今年迈力衰,酒量依然未可知其极限。

  谢嘉实摸着下巴,半晌无言。他不急,大管家可急了,他试探性地问了句:“二少爷?您在想什么呢?”

  谢嘉实抿了抿嘴:“老爷子没醉糊涂,等文会一结束,他肯定会带着宾客去珍宝阁,炫耀一番他的珍藏,然后把凤凰骨颁给优胜者。”

  但是珍宝阁已经毁了。

  “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醉倒。”谢嘉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已有了全盘计划。这个计划完美无缺,一旦成功,偌大的谢府必然是他的!

  “你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