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静静地立在水中，时不时摆摆尾巴保持浮动的姿势，苍蓝色的眼珠在灯光的照耀下，变成竖瞳的状态。
原本叫嚣着要买下对方当情人的贵族老爷们息声了，反倒是一些Omega少爷小姐们眼睛亮了起来。
拍卖师见大家都欣赏完了，笑意盈盈的登上舞台，说了一堆客套话，然后，准备开始拍卖时，她提醒道:“经过我们的鉴定，这条人鱼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有介意这一点的顾客请慎拍。”
她敲下小锤子，开始起拍。
一时间拍卖声此起彼伏，热闹的很。
楚愉只是来看个热闹，当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看着包厢里的屏幕，欣赏着这条力量感十足的人鱼。
直到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好像是剧情里的一个反派啊……】
它惊疑不定，仔细翻了翻原剧情，道:【水蓝色的长发，苍蓝色的眼睛，渐变的深蓝色尾鳍——没毛病，一模一样！】
【嗯？】楚愉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
他看了眼水箱中垂眸不语的人鱼，在对方华美异常的尾巴上流连几秒。
唔……同属反派阵营，如果这条人鱼很强的话，他也不是不能花点钱。
于是，他问道:【这个反派很强吗，剧情多不多？】
系统道:【好像挺强的，是人鱼部落的王子，剧情里第一次出现是在后期男主攻克联邦的时候，还把男主打成重伤。不过关于他的剧情很短，似乎是年轻时受伤得了隐疾，有一次和男主交手时发作，然后就被杀死了。】
楚愉点了点头，问:【我要是把他买回去，会不会影响剧情？】
系统似乎没想到这茬，它愣了愣，很快道:【那应该不至于，毕竟他在剧情里占据的篇幅连两章都不到，这本书可是足足写了好几千章！】
楚愉听到这个数字，也头痛的捏了捏鼻骨，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认识一些剧情人物的原因了，实在是这本小说，作者写的又臭又长，他到现在都没能看完。
而且，就算看完了估计也记不住什么了。
好在系统把整篇小说的剧情都整理了一下，给他口述了一个龙傲天升级的故事，重点讲了讲与他有关的剧情，并且平时也能迅速发现剧情中比较重要的角色，从而提醒他注意对方。
这恐怕也是系统唯一有用的地方了。
楚愉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直接在屏幕上按下话筒键，微微有些冷淡的嗓音传出去:“一亿。”
先前楼下已经竞价到五千万了，他一出手就翻了一倍，因此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不过抬头看了看包厢门上的家徽，倒也都能理解了。
如果他们像乌斯家族这么有钱，别说一亿了，拿十亿出来也不带心疼的。
水箱中的人鱼，此时突兀的抬头，看了传出声音的包厢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此次拍卖或许要终止了，最终赢家定是乌斯家的小公爵。可谁知，同样是二楼的包厢里，又传出一道醇厚的男声:“一亿五千万。”
嘶——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然后纷纷看起好戏来。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贵族们常常自矜身份，可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和另一个贵族争抢什么，以彰显自己的优雅。
同样都是能上二楼的贵人，居然因为一条人鱼争起来了，这倒是比人鱼还有看点。
楚愉没打算松口，他既然决定要的东西，就绝不可能拱手让人，于是便直接道:“三亿。”
对方同样道:“四亿。”
“五亿。”
两人声音同样淡定，可坐在楼下的观众就不淡定了，这可是五亿啊，多少小贵族举族之力都拿不出来的钱，对方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了，而且还是为了一条没什么用的人鱼。
此刻的他们，都恨不得自己是条人鱼。
而水箱中的人鱼，苍蓝色的眼珠在两个包厢间转了转，露出一抹奇诡的笑意。
刺激的竞价还在继续，两个人一声一声的往上报价，拍卖师手上的小锤都拿不稳了，她自从入拍卖行以来，可还没出过这么大的单呢！
“六亿！”
“七亿！”
“八亿！”
“九亿！”
“十亿！”
……
价格都是以亿往上增加，众人小心翼翼的屏着呼吸，生怕错过一句话，全神贯注的听着这场硝烟味十足的战争。
有人迷惑的看了看台上的人鱼，心道这东西的魅力就那么大？长的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也没到能值这么多钱的地步吧，反正如果是他有十亿，给他一百个人鱼也别想换。
果然也就是有钱又奢靡的大贵族才能做出来的事了，这件事肯定要在王都流传些时日。
在楚愉说完最后一个数字时，对方迟迟没有出声，直到拍卖师慎重的敲下小锤，都没有继续加钱。
看来是放弃了。
不过楚愉总感觉有些奇怪，原主先前的性格非常张扬，于是在拍卖行弄了这么个包厢，门上还大剌剌的刻着家徽，所以一般在拍卖行是没人和他争东西的。
但是这个人居然敢直接正面和他对上，势必是有更加强劲的背景，然而拥有这种势力的人，又怎么可能拿不出十亿来。豪不夸张的说，楚愉清点过乌斯家族的资产，那真是富可敌国，十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所以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时兴起逗他玩玩一样。
好在兰斯是个可靠的下属，拍卖刚结束就悄悄出门了，估计是去探查对方的身份。
系统还在惊叹:【你居然花了十亿，买男主的时候也才花了一千万！】
楚愉还在想那个人的事情，闻言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这有什么的，男主是敌人，人鱼是朋友，难道不应该吗？】
系统不解道:【你什么时候和人鱼交的朋友，你们不是还不认识吗？】
楚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他还要再说什么，兰斯却已经回来了，向他禀报道:“大人，对方很谨慎，我过去的时候房间已经空了。”
躲着他？
楚愉手指摩挲了下嘴唇，倏而勾起一抹笑。
有意思。
难道是原主的老熟人？可他翻遍了记忆，也没找到一个能对的上号的存在。
他问系统:【你知道是谁吗？】
系统道:【不知道，我又不是神，顶多帮你看看关于网络上的事情，但是不可能通过没有媒介的情况下，监控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啊。】
它又道:【其实你不用太过在意，这种没被写到剧情里的人，一般都是世界意识自动补全的角色，不会影响到你的，只要剧情里没有，你无视就好。】
真蠢啊……楚愉叹息，系统蠢就蠢在它一切都按着剧情来，完全不知变通。可他不会这么认为，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每一个未知的存在都会带来一份未知的变化。
不过这也正是系统的可爱之处，对方越看重剧情，就越容易被他借着剧情反掌控。
他不再和系统对话，摆摆手让兰斯退下，然后把目光放在门口，接下来拍卖行会将人鱼送上来。
果然，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两米多高的水箱被推了进来。
人鱼远看已经是非常奇异了，近距离更是能感受到对方非人的特性。
他在观察人鱼，对方同样也在观察他，如野兽般的竖瞳中，满是天真好奇的神色。
然而在一张成年男性的面孔上，出现这种表情本身就是很怪异的事情，除了一些天生痴呆的傻子。
楚愉看向拍卖行的人，对方果然有眼色的给他解释。
“大人，经过医生鉴定，这条人鱼除了不会说话，还有可能失忆了。”
“失忆？”楚愉转头看向人鱼。
对方似乎很喜欢他的脸，他一转过来就立刻趴在水箱上，冲他傻乎乎的露出一个笑。
同时，也露出了一口如同鲨鱼般尖利的牙齿。
是会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地步。
这倒是勾起了楚愉的兴趣，他走到水箱旁边，仔细观察对方的牙齿，确定了人鱼这种生物应该是吃生食的。
而且是活吃。
之前他先入为主，觉得对方既然和人相似，而且又有人的智慧和语言，那应该也同样有着人类的习性。不过现在他突然想到，人鱼常年生活在海底，根本没有生火的条件，捉到猎物后也没必要杀死摆盘再吃，就地生吞应该是最方便的。
到底还是冷血生物，不能当成人看。
拍卖行的人还没走，见他似乎是挺喜欢这条人鱼的，就大着胆子道:“没了记忆也更好调/教，大人可以亲自为他取一个名字。”
楚愉在水箱上点了两下，人鱼懵懵懂懂的把脸贴上他手的位置，用一种极其喜爱的眼神看着他。
楚愉道:“就叫十亿吧。”
十亿星币买的嘛，挺好记的。
听到这个敷衍至极的名字，拍卖行的人心下有些错愕，但面上却谄媚的道:“这名字好，听起来就很贵气。”
人鱼尾巴在水里扑腾两下，带起一阵水花，他脸上露出一抹笑，似乎也对这个名字很喜欢。
系统对楚愉道:【他其实叫西索，剧情里也没说他是哑巴，打架时骂男主骂的可难听了，看来这是世界意识自动补全的过往，对方的隐疾可能就是这时候得的。】
楚愉眯起眼:【你真觉得他是个失忆的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