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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舲儿,要试试吗?

  “苏扬舲, 你想干什么?”苏宁宴向后退了半步,脸色猛地一白。

  苏扬舲是什么性子,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只是最近苏扬舲收敛了很多,没再表现出从前那种张扬而又蛮横的样子, 以至于他忘了, 这人不好惹也不能惹。

  苏扬舲站在那里, 听着对方问自己想干什么, 笑了。

  “我想干什么?”苏扬舲凉薄的眸子望着苏宁宴, 冷笑:“我一忍再忍, 大哥你却一再相逼,本来我也并不在意那个红影, 可是你两次将他打得皮开肉绽送到我桦雾府里, 我倒是想问问大哥你想干什么?”

  “我?我就想让你不痛快呀!你不痛快我就高兴, 我就是喜欢打你在意的人, 我打他的时候就在想你心疼的样子, 太痛快了, 你懂吗?我把他压在床上听他哭喊让我停手的时候, 那真叫一个舒服, 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就喜欢占有你喜欢的东西!”

  苏宁宴如同魔怔一般大笑,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笑着笑着声音就哑了, 他顿了一会, 突然发疯一样的冲向苏扬舲,眼见着手臂就要碰到苏扬舲的脖颈。

  突然却被旁边伸来的一只手钳住手腕,只听到「嚓咔」一声, 他的手腕就垂直向下仿佛一条死鱼般挂在小臂上。

  卫南寻皱了皱眉头嫌恶似的, 又转过头看着苏扬舲道:“你要跟他讲什么兄弟情深吗?”

  苏扬舲摇摇头, 怔愣了一下,他刚才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看见卫南寻从身后冲了过来挡在他面前,将珹王的手腕给折断了。

  再看看苏宁宴,脸色煞白痛的蹲在了地上,只能用另一只好手紧紧抱住自己受伤的右手,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他怨恨的抬起了眼,瞪着苏扬舲,几乎是咬着牙说:“你……你……怎么敢?我……我……”

  苏扬舲俯身下来,然后贴近他,近距离面对面的翘着他,看着他额头渗出的颗颗冷汗,道:“大哥,这就受不了?那要是……”

  忽而,他扬起自己手中的那把佩剑,对着苏宁宴,说:“要是我也在大哥的脸上划几道,会不会更疼呢?”

  “你敢!”苏宁宴惧怕的蹲坐在地上,向后退了退,“你为了那个贱货,竟然敢伤我?我是皇子!你敢伤害皇子?!”

  苏扬舲一边慢条斯理地将剑尖冲着他的右脸上,一边冷冰冰的说:“我没什么不敢的,所以你一开始就不该惹我的。”

  早在旁边吓得身子都僵硬的允乐突然上前,搭上苏扬舲的小臂,看着他摇了摇头,低声:“主子,不可。”

  手中突然一空,下一刻苏扬舲看见刚才还在自己手里的佩剑已经握在卫南寻的手中,他将锋利的剑尖抵在苏宁宴的脸上,冷冷地说:“他不敢伤你,可是我敢。”

  声音低沉,语调缓慢,没带什么情绪。

  “啊……”珹王惨叫一声,只见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卫南寻对着身后的尹川道:“去把珹王的人叫进来,将人带走。”

  “你……你们……”苏宁宴因疼痛几乎已经变形的脸,瞪圆的双眼,血顺着手指流进他的指缝里,他抬起染着血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卫南寻,嘶喊:“你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在门口守着两个侍卫,冲了出去。

  ——

  苏扬舲回来之后沐洗过,换了一身雪色衣衫,懒懒散散的坐在窗边的一张扶手椅上,膝盖上放了一卷书册,手指在书页上不耐烦的翻弄着。

  刚才他是真的气急了,才想着关上门让允乐教训苏宁宴一顿,想来只要不闹的太过分,就算珹王告到父皇那里,最多也就是将自己训斥一番。

  可是这个事情换成是卫南寻去做,就完全变了性质。

  他和苏宁宴「兄弟」之间打一架,也很正常,可是卫南寻是什么人?

  景国质子。

  敌国质子。

  他在姜国伤害了皇子,往大了说这就是谋害皇嗣,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扬舲开始有些后悔,是自己冲动了,若是当时忍一忍,只让侍卫将人赶走不就好了。

  看来明日只好先去找父皇认错,咬死了就说是自己动的手,反正看见的过程的都是自己人。

  卫南寻就站在门口,遥遥望着他,看着他脸色一会一个变化,也不知道那个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苏扬舲抬起眼眸,也望了过来。

  两个人隔得有些远,书房里烛火昏暗。苏扬舲望过来的眉眼更是不清楚,卫南寻甚至看不清他的眸子。

  他说:“舲儿,姜帝要处死我了。”

  苏扬舲将书册往椅子上一搭,低笑:“什么罪名?”

  “戕害皇嗣。”卫南寻缓步朝着苏扬舲走过去,他无比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襄王的飞鸽传书,信笺上简短的说了如何能用黑面石解毒的过程,卫南寻手指摩挲着指上那个被他打磨的十分光滑的玉戒。

  冷冷冰冰,但又仿佛从寒冷中透出了一丝暖意。

  那是他自己的温度。

  每走一步,苏扬舲那陷在光影里的明艳五官就越是清晰一分。

  “南寻何时伤害过皇子?我怎么没看见?”苏扬舲扬起嘴角,看着卫南寻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掰断了他的手腕,还在他的脸上刺了一剑,舲儿都没看见吗?”

  卫南寻走到苏扬舲面前,停了下来,将他放在椅子上的那本书拿了起来,弯腰放在一旁,然后自己先坐在了上面,他一把揽住苏扬舲的腰肢。

  苏扬舲被他手臂勾着,微微侧过身子望着卫南寻,眼尾苟着一点浅浅的笑意:“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哦?舲儿是自己担下这罪行吗?”

  “有何不可?”苏扬舲视线下移,落在卫南寻的松散的衣襟上,领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凌乱的敞开着,漂亮的锁骨清晰可见,锁骨上露出的浅淡伤痕也在摇晃的烛火下若隐若现,苏扬舲的眉头微微一揪,问道:“南寻的身上怎会有这么多伤?”

  卫南寻垂着眼睛,手指摸到衣领处顺着领口向下扯了扯,将那些可怖的伤痕露了清楚。

  “战场上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怎么会没有伤呢?”

  他一边说一边又将左边的领子往下扯得更深了一些,露出了胸口的一道三角伤疤,卫南寻探寻着去拉苏扬舲的手指,抓着他的手往他的伤疤一贴。

  于是炙热便从那突出的伤疤上传到了苏扬舲手心里。

  “这个伤疤,是我十七岁那年杀到北辽军前,直取他统帅首级时,被刺伤的。”卫南寻紧紧握着苏扬舲的手背,脸上笑容依旧,“我记得那一次,我昏睡了七天七夜,几乎是到阎王爷那里转了一圈,不知是不是我命太硬,所以他不肯收我,又把我放回来了。”

  苏扬舲的目光落在他那只紧握着他的手上,眼睫不由得颤了颤,鼻头一酸眼泪几乎就要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卫南寻突然狠狠一拉,苏扬舲脚下不稳,被他拉进了怀里。

  苏扬舲跌坐在卫南寻的怀里,两个人相互贴着,他抬头去望着卫南寻的眼眸,等着他先开口。

  卫南寻另一只手又在苏扬舲的腰间揽了揽,他突然贴到了苏扬舲的耳边,轻语:“我知道怎么给你解毒了。”他的声音是一贯的玉石之音,轻敲苏扬舲的心口。

  “舲儿,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