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何年:随着那声喝声, 张何年就感觉室内的空气似乎有些冷了。

  这明明都快要十二月了,家里的暖气足足的,就算是穿着裤衩背心, 吃着雪糕都不会感受到一丝寒冷。

  可是现在张何年明显就感觉到露在外边的胳膊, 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那个东西来了?”

  随着他的问话,张何年就感觉到空气似乎微微发生了一丝波动,随即一个模糊的东西, 渐渐的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成型, 最后成了一个能让人面前能看的清的人形轮廓。

  具体的, 张何年就看不清了。

  这也是因为张姐的魂力薄了, 无法用自己的阴气维持自己的魂体的关系。

  贺柏坐到了张何年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就是这个东西威胁你?”

  眼底的冷意, 却在贺柏的眸子一点点酝酿起来。

  张姐本身就是一只鬼,但是对危险的危机还是能够清楚明显得感觉到。

  她不由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不知, 不知大人找我来有什么事?”

  她的话,张何年隐隐约约能听见, 毕竟他不是一个专业的人士, 虽然之前靠着手机中的一些功能,他也就勉勉强强参与了一些事情。

  但是, 对于那边的世界, 张何年其实懂得并不是很多。

  贺柏随意道:“是啊。她在问我们把它找来干什么呢。”

  贺柏嗤笑一声, 眼神中带着轻蔑, 说话也就有些不客气了:“我听我男人说,你刚刚威胁他了?”

  他手指不紧不慢地玩弄这张何年的手指,忽然变得凌厉:“现在我在这里呢,你刚刚想怎么威胁我男人了?说给我听听。”

  那股子明显针对张姐的杀意,让张姐本能地一怂,就连中午的时候,被贺柏用灵符打中的魂体都在隐隐作痛起来。

  她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头死死地贴在温热的地板上,眼眸中全是惊惧之色,魂体不可避免地跟随着她不停地颤抖。

  她惊恐道:“大人,大人,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女儿要守着呢。”

  贺柏的嘴角不由向上勾了勾,他一脸冷笑:“可是,你刚才威胁人的时候,可是全然没有想到你女儿呢。既然胆子这么大,自然要做到被人报复的准备才是。”

  其实,张姐的内心也是有些懊恼的,可是她并没有多少悔意。

  只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激烈,要是委婉一些,自己就可以为女儿得到了一个免费的保镖。

  她觉得自己没错!

  人总是自私的。

  何况她已经死了,她的女儿还那么小,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作为一个母亲,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护她了。

  她自然想要为女儿的一辈子做铺路。

  张姐战战兢兢,磕磕巴巴:“我,我知道错了。所以,请放过我吧。”

  从她的语气中,好像没有多少认错的态度。

  张何年和贺柏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听得出来。

  贺柏顿时就有些恼了,他也不墨迹,从自己的口袋中就翻出了一个小纸人,对着那个小纸人,他就吹了一口气。

  那个小纸人马上就活了起来,并且在张何年的注视之下,速度极快地变成了一个有一米五左右的小人。

  那个小人不用贺柏吩咐,对着张姐就抬起了拳头,嗙嗙嗙的揍了起来。

  屋子里顿时就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

  张何年掏了掏耳朵,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片刻后,他对贺柏道:“行,差不多就得了。”

  贺柏本来想要说,对于这种得寸进尺的鬼,你纵容他就是伤害自己。

  不过,贺柏眼珠微转,片刻后,他勾了勾嘴角,带着一脸媚意,娇滴滴道:“哥哥,你要是亲我一口的话,我就放了她。”

  张何年挺不想惯他毛病的,不过余光扫到那个快要溃散的魂体。

  他深深地看了贺柏一样,也没废话,直接就亲了他一口,然后张何年迅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你要说话算话。”

  要不是自己没有那个驱鬼的能力,张何年能巴巴跑来告状,让贺柏出手教训这个贪心不足的张姐吗?

  当然了,对于让张姐变成贪心的那个鬼,张何年自己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要不是他不谨慎,也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贺柏见张何年有点生气了,在心里叹息了一下。

  觉得自己有点命苦,不然为啥要死死的黏在对方身上呢?

  心里吐槽一下。

  贺柏还是挥了挥手,一脸不高兴地警告张姐:“现在要是再敢来到我们面前,你知道我的。”

  然后,他又挥了一下手,张姐就被赶出了这个房子中。

  此时,还剩一口气的张姐,回头看了一眼,看起来有些温馨的房内,目光中有些怨恨。

  在她看来不就是一点小事吗?

  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揍得她魂飞破灭呢?

  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因为有着这种强烈的怨气,她原本有些溃散的魂体,忽然凝结了一些。

  也让她喘了口气,她需要找一个阴气足的地方,来修补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丝叹息声。

  那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天地穿过来的。

  “你很不甘心吗?”

  这个声音忽远忽近,好似一道暖流,一瞬间就击中在了张姐的内心。

  不过,张姐的神智还是清醒的,她有些警惕地看向了四周,魂体有些紧绷,声音嘶哑:“你是谁?”

  “是一个怜悯你的人?你不想要力量?不想报仇?不行保护你的女儿吗?”

  一连串的询问,也就最后一话,成功触动了张姐。

  张姐握紧了双手,眼中的红色渐渐爬在眼白。

  她恨啊,她好恨。

  她明明还在壮年,她明明还有个女儿要保护。

  结果,就因为那个渣男……

  还有……张何年!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让他帮助一下自己的女儿,他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是在威胁他呢?

  “你需要我做什么?”张姐的意识已经渐渐不清,只有仇恨在心头。

  “唔,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不过……”那个人轻笑一声,“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复活的感觉。”

  “你想要复活吗?”

  这完全是看出来张姐的怨念强烈,也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念,激起了来人的心血来潮。

  他似乎还没有复活一个魂体呢。

  尝试一下也是可以的。

  正好……

  张姐顿时情绪激动,想也没想就道:“好。”

  下一刻,张姐就在张何年他家范围消失了。

  还在被贺柏纠缠着张何年,两个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彼此对视了一眼,就同时走向了阳台,打开了拉窗看向了外边。

  “好像什么也没有?”张何年喃喃自语,眼眸中有些怀疑。

  贺柏跟张何年这个外行人不一样,他之前接触的那东西相当多了,自然能感觉到那一丝波动。

  那是波动中残留下来的力量,好像有些熟悉,就好像是他们不久之前,在那个村子里经历过的东西?

  不过,面对这点怀疑,贺柏并没有跟张何年说。

  他怕张何年会担心。

  贺柏准备私下查一查。

  “什么都没有的,不要瞎想了,咱们还是睡觉吧。明天我还要工作呢。”

  贺柏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张何年解释。

  张何年眼眸中的怀疑并没有隐去,他虽然不像贺柏是个懂行的人。

  可是,他也经历过许多危险的事情,对于刚才自己的感觉并不会是错觉。

  所以,他半信半疑地把自己的情绪压在了心底,准备有时间查一查才好。

  张何年是不像让危险留在自己的身边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对上辈子有了强烈的阴影。

  “好,那咱们先睡觉吧。”

  张何年锁好了窗户,就想要率先一步,结果贺柏见张何年这会子态度好,就蹬鼻子上脸,拉着他的手臂就摇摇晃晃。

  “亲爱的啊,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好不好嘛。”

  贺柏说着还捂着自己的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张何年:“……”

  他轻呵一声,有些轻嘲:“你腿疼,捂着自己的头干什么?”

  贺柏:“那是因为我头也疼啊。”似乎有些受不了张何年总是拆穿他。

  贺柏抬起头,双眼含泪,可怜兮兮:“哥哥,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疼我?我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舍得答应我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自己走就是。”

  贺柏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有志气的样子。

  然后,他就是不抬脚准备走,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张何年,大有一副“你要是不背我,我就准备闹的架势。”

  讲道理,张何年是不怕他闹的,但是问题是,现在都十点多了,大晚上要是鬼哭狼嚎的,太影响邻居了。

  于是,张何年绷着一张脸,直接就把人扛了起来,登登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人丢到床上,关上灯,他就速度极快地关上了房门,对着贺柏道:“睡觉吧。”

  然后,他就回了客房,今天准备睡客房。

  贺柏:“……”

  你个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