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抛尸, 斯坦科虽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时间规律,但还是心提了起来,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若非怕自己一耽误,就是一人枉死,也不会刚星际船刚落地就匆匆赶来。
他回头看向修斯, 此时此刻这位国师根本不敢多拿走那枚戒指, 只能看着戒指待在女孩的手上研究。
“感觉不出来太多东西,只知道这不是什么善物。”修斯想说,这就是邪物。
但毕竟外人在, 他看向斯坦科,“必须尽快处理。”
斯坦科也知道, 这东西的时间规律是,昨天抛尸, 那么今天可能就会狩猎, 明晚抛尸。
又或者是, 今天休息, 明天狩猎加抛尸。
这可真够忙的, 如果他时间提早点也不是不可能, 斯坦科心里有点烦躁。
这女孩单独留在这都是危险,毕竟规律是三个多月三十七起命案, 但其中有几起可是连续作案, 中间没有停顿。
斯坦科不敢也不想单独把女孩留在这, 所以,“你先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好, 好的。”女孩连忙返回房里, 很快简单的换了件衣服, “我白天做什么他不会管的,但晚上几乎是两天就会有一次。”
女孩哆哆嗦嗦的说着,手指拿着东西的时候都会因为害怕而颤抖甚至掉落。
索煜焱弯腰替她捡起来扔进行李箱里,“不用准备这么多东西,两三天的就够了,就在这附近不够还能回来拿。”
女孩想了想,又从行李箱里往外拿东西,贝拉很快收拾好,行李箱由索煜焱帮忙拎上车。
临走前她还回头看了眼这栋房子,“你可能需要重新买房子了。”
“啊,我这个贷款还没还完。”女孩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为什么会是我。”
“你算好的了,”索煜焱坐在前排,女孩在副驾驶上,“有些是案发后发现的。”
贝拉心脏怦怦砰的乱跳,“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她们?”索煜焱回头看了眼斯坦科,“一个在走精神问题的官司,另外的。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执行死刑了。”
贝拉呜的声哭出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有点庆幸,又是更多的害怕,“我,我会被判刑吗?”
“不会。”斯坦科一路上想过很多,如今坚定地告诉女孩,“不会,你不是凶手,你只是受害者。”
“谢谢。”贝拉听到这个才稍稍安心,哪怕只是现在安慰自己的也好。
她双手捏紧了,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鼓起勇气,不会有事的,这么多人,这么多人来帮自己,她已经很幸运了。
修斯坐在后排看向女孩的手,“你是怎么得到那枚戒指的?”
女孩下意识要转动指尖上的戒指,突然脸色一白,咯噔声:“戒指不见了!”
开车的索煜焱瞬间猛踩刹车,“不见了?!”
斯坦科也脸色铁青,立刻让大家一起赶紧找。
但车上没有,他们又立刻返回,家里也没有。
“行李箱里看看?”
这时候女孩也无所谓了,“你们只管找!随便怎么找!”
说着把钥匙递给他们:“所有的抽屉行李箱,刚刚我穿的睡衣,随便怎么找!”她哆哆嗦嗦地表示,“如果找不到,今晚就不会安生。”
“看来是的。”索煜焱心里却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感觉到墨白来了?”
“感觉到有人要破坏他的行动所以打算提前?”也不是不可能,斯坦科心里往下沉了几分,“如果真是这样。或许我们应该先找那个人。”
就是当年自杀的受害者的姐姐,他们现在来找这女孩,的确有可能是打草惊蛇了。
斯坦科有点头疼的想,“这东西还有感知能力?”
修斯却想到另一点:“夏墨白给我的书里有提到,如果是寄生在戒指里,或者是对方的灵魂被放在戒指里,那么是有一定概率,这个人的灵魂和意志并没有完全消失。”
“如果是这样,那他是会分辨善恶和敌人的强弱,感觉到我们的到来,知道东窗事发。”
修斯说到这脸色一白,并没有往下说。
“怎么了?”斯坦科心里也咯噔声,“你的意思是,戒指可能会逃?”
“不排除这个可能。”修斯让索煜焱和斯坦科两人继续找,“我先带着女孩回去。”
“好。”事到如今只有这样。
斯坦科毕竟是法官,他过去在基层也做过,收集证据,寻找线索这种工作他也没少做,有一定的基础。
留下来寻找戒指,反而最有利。
而索煜焱战斗力比较强,留下来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也能感觉得到。
修斯看了眼窗外已经黎明破晓的天空,感觉应该是安全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可能要委屈你了。”
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段金色的绸缎,上面是由圣水浸泡后,再书写上金色的咒文。
女孩摇摇头,“都这时候了,你们随便来,如果实在不行。我死了能让那枚戒指暂缓的话,也,也可以的。”
贝拉是个善良的女孩,捆绑她的时候,修斯想到,“所有戒指挑选的人都是善良的。”
或者说,是比一般人都善良的女孩。
被人夸奖女孩牵强地笑笑,然后再次跟着坐进车里,不过这次为了安全,她被放在后排,前排驾驶位置上还设置了安全防御网。
此外,修斯还设置了自动驾驶的功能,就怕有个万一。
同时,索煜焱给夏墨白发了条消息,让他起来后下楼准备接人,他们把那女孩找来了,不过戒指又丢了。
团团坐在床上看着信息端上的消息,揉了揉眼睛,有些头疼地想,“大清早的,这个点去找人?”
啊啊啊,他们是去找鬼的吧。
哎,团团也知道,这是索煜焱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的睡眠,想先过去看看。
团团还是知道他们好的,团团。。吧唧,好想继续睡啊。
啊啊啊啊好气!!
团团来到这世界后就好忙好忙啊,忙到现在,都没有一口喘息的时候。
团团气炸了!!
团团阴森森地盯着窗外,如今天空还是一片黑暗,但已经4点多了。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其实已经完全睡饱了的团团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咕噜嘟的“吧唧”跳到床下。
夏墨白走到浴室洗了个澡,一边刷牙一边看着修斯告诉他们已经开到半路,身后那女孩开始疯狂挣扎了。
修斯发来一段语音:“那东西应该是有意识的。”
显而易见,如果没意识就不可能戒指突然消失。
他是躲起来了,但同样在完成目标的之前他不能轻易离开女孩身上。
也就是戒指的一个归宿点还在女孩身上,夏墨白慢条斯理得数了数口,脑袋上还淋着水。
等刷完牙后,他才发了条语音回复修斯,“如果你控制不住,就把车开到附近没有人的地方,锁住车门,黎明的太阳马上来了。”
“这东西会怕太阳?”修斯不敢置信。
“怕,肯定怕,但不是很怕,也就对黎明和正午的太阳有点害怕。”夏墨白从浴室里走出来,用毛巾擦了擦头,“等黎明的太阳洒落在车上时,对方会安分点,我刚好能赶来。”
夏墨白慢条斯理地穿上干净的衣服,“到时候就由我来收拾他了。”
“你悠着点。”修斯想到夏墨白毫不留情地见到那些脏东西就是一顿暴揍,之前森林木酒店时候,他把那些没有完全消失的鬼打的嗷嗷叫。
还是不分男女老幼的,见了就打。
“这女孩还是挺无辜的。”
“我知道。”夏墨白套上毛衣,抓上自己的微脑:“我出门了。”
“你把外套披上,别穿单衣出来,这边星球比较冷。”修斯看着车后疯狂挣扎,甚至开始砸窗的女孩不由叹了口气,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停下车。
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控制住,只是他捆绑在女孩手腕上的淡金色的绸缎已经因为对方疯狂地挣扎而松动。
那接下来就有点麻烦了。
“好哒~”夏墨白拿起外套披上,“你等我呦。”
修斯嗯嗯的挂了通讯后,站在后车车门边上想了想,“你还是安分点比较好,等墨白来了,看到你这样可能是一顿揍的。”
“他真的不会看在你现在借住的身体是女孩,还是无辜的女孩就心软,他可真的是下手很毒。”
“你还是悠着点吧,毕竟才八十多年,能吸收多少人命?”
“之前吸收了一万多条人命的恶鬼,都被他一刀砍下头颅。”
“真的,他都不带犹豫的。”
修斯一边说一边看着车后门挣扎尖叫的动静越来越轻,越来越小,甚至那双疯狂的眼睛都带了一丝丝的害怕。
修斯这时候才明白,这些鬼东西他妈还是欺善怕硬的,想到这他就理解夏墨白为什么下手这么狠了。
离谱,真是离谱。
修斯叹了口气,站在黑暗中。
今天破晓的晨光慢慢地从他身后缓慢的漂移到车辆上,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女孩”已经安分了很多。
不知道是因为修斯口中说的那个夏墨白把他镇住了,还是因为璀璨又代表这新生的晨光。
“何必呢,原本你也是受害者,怎么会变成这样。”修斯看着他喃喃道,“如果你的意识是控制着这枚戒指的话,你不应该这样。”
他自顾自往下说,除非你不是那个受害者?
他想,但又想不通。
“或者说,灵魂被黑暗取代?”
修斯觉得人性太复杂了,更何况现在是被恶给吞噬的灵魂。
人类是贪婪的,夏墨白前段时间给自己授课的时候说过。
“这次幕后那人躲在五皇子身后就是为了隐藏自己。”
“人类真的是非常可恶的,他们善良的时候很善良,能为了别人付出生命,哪怕是不认识的人也愿意。比如他们会下河救人,最后人救上来了,自己没了。”
“但他们坏的时候很坏,会为了利益,会为了金钱发动战争。每一次战争死亡的人都是数以万计的。还有明知道破坏环境会引起很多人和动物的死亡,但他们还会这么做。”
“其实我不太了解人类到底是什么,但他们真的很有意思。”
修斯至今都记得,夏墨白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完全游离于人类之外的口气,他不确定是夏墨白本身不算是“人类”,还是学习到他这境界后,就会脱离人类的范围。
修斯想不通,他看着那贴着车窗想要呐喊的女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但你终究是杀了太多的人。”已经,无药可救,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修斯想,原本的受害者变成了犯罪者,还是罪大恶极的。
真是可笑,怪不得夏墨白会说,“很多时候我其实不太喜欢人类,只喜欢小部分的人类。”
他能喜欢人类,哪怕是小部分的就不错了。
很快,夏墨白打的车停在他们面前。
夏墨白付款后,跳下车,对那辆自动驾驶的车辆挥挥手,目送离开后,这次才走到他这边。
一上手二话不说先一把打开车门,“呵。”他冷笑声。
而车内的女孩,眼球已经是全黑的,明显不太正常。
如今这女孩警惕又害怕地看着他,嘴里发出了“呜呜呜”的低吼。
夏墨白二话不说直接把她薅出来,那女孩连挣扎都不能挣扎,只能“吱哇吱哇”地乱叫。
修斯看着都忍不住劝他,“轻点轻点,这女孩还是无辜的。”
“无辜?”夏墨白手腕一甩,掏出一个竹棍,指着地上的人说:“你现在滚,否则我打死你!”
“这身体也就受点皮肉之苦,反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进入医疗舱没多久就能好。但你可就不一样了,之前吃了八十年的人命和好处都给要吐出来了!”
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女孩”还想反驳,但夏墨白从来不是废话的人,他废话只会针对夏家。
其他人,他是能动手绝对不哔哔。
抬起手腕就对着女孩的后背就是一棍,打的那人惨叫,等第二棍时,惨叫变成了哀嚎:“别打了,他走了。”
说着揉着后腰,“疼疼疼疼QAQ”嘤嘤,为什么受伤的总归是她?
夏墨白蹲下手,捏起女孩的下巴,然后把手摸向对方的胸口。
修斯张嘴想说着不好吧,你和索煜焱不是。唉唉。
就算没有,但也没必要骚扰一个女孩吧?
更何况这女孩。
和很快,那女孩胸口一闷,疼的哀嚎声。
修斯和女孩低头看向胸口,夏墨白的手,居然穿过了她的胸口!
是的,穿过,或者说插·入,但周围没有鲜血。
女孩疼的浑身发抖但不敢乱动,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她咬紧下颚,哀嚎都不敢,只憋出一句“疼。”
“我好疼。”
夏墨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但他也知道这么做肯定很疼,就安慰女孩:“等等给你吸熊猫。”
然后猛地一抓女孩的心脏,女孩疼得都疼地蜷缩一团了,哀嚎声,吐出口鲜血。
夏墨白这时候似乎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迅速把手抽出来。
明亮的晨光下,修斯看到他干净的指尖上捏着一枚令他熟悉的戒指。
“找到了。”
女孩不可思议地看着戒指,疼地捂住胸口,觉得这一切都荒唐又神奇,“它居然藏在我的心脏里面??”
夏墨白笑了声,“对呢,真是没想到吧。”
夏墨白举起戒指对着阳光仔细观察:“每次你以为自己不小心弄掉了戒指,自己懊恼后悔,责怪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的时候。”
“其实每次都是戒指偷偷自己的藏起来,就藏在你最不可能想到的地方,你的心脏里。”夏墨白说着拿起信息发短信给索煜焱发了条消息,“戒指找到了,现在都回来吧。”
原本还在翻箱倒柜寻找东西的索煜焱站起来,立刻回了句:“好。”转头对在浴室里忙碌的斯坦科挥挥手,“东西找到了。”
“等等。”斯坦科则蹲在地上,拿出他特质的工具在四周观察,“真的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真不可思议。”
“所以他后面几起凶杀案,就是存心的?”索煜焱挑眉。
“对,原本我只是怀疑,现在几乎能肯定了。”斯坦科站起来,收好东西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我推测的还是,当年那个自杀的姐姐制作了这枚戒指,然后让她的弟弟不停地报仇。”
“但现在看来不一定了。”斯坦科看着周围喃喃道,“如果是代替,受害者他的姐姐为什么要在最后安排,女孩被捕呢?”
“这些被戒指选上的女孩,可都是受害者,都是他过去弟弟的替身。最后替身为什么要去坐牢?除非他心里觉得这个男孩,也就是他的弟弟要去坐牢,活该去坐牢。”
索煜焱摇头,“肯定不可能。”
“对很矛盾。”斯坦科最后又看了眼房子,“很矛盾,非常矛盾。”
“制造戒指的人,让这个人会不停地代替自己去报仇,然后。”
他不知道怎么说,“重蹈八十年前的事情,但最后却让男孩去坐牢。”
“在他心里觉得,那些被杀的三十七人罪该万死,但同样,那当年那个男孩也应该死。”说到这他顿了顿,“他觉得如果没有这男孩,就一切不会发生。这男孩才是最后的罪魁祸首。”
这是他们所难以理解的想法,所以索煜焱听后简直震惊了,“这是什么逻辑?!”
“你不理解的。”斯坦科讽刺地笑了笑,顺带打了一辆出租车,“当初我进入司法部的时候,很多案子里那些犯罪者的逻辑简直让我觉得不是人类能想出来的。”
“比如嫉妒,因为他过地比我好,所以我嫉妒他要杀了他或者诬陷他,要他过得不好,这些还没什么。”
“不过有意思的是,有些人是根本互不认识,有些人是亲人。”
“他们把自己的错会怪罪在对方身上,最有意思的是,一个人在初中的时候借钱给另一个人,五块钱。对方过了几天也还钱了,那人也承认这笔钱自己收到。”
“但后来大学毕业,借钱的那人花了五块钱买了彩票,中了一等奖。”
“那人就找上门去,说这笔钱是用他当年借给对方的钱买的,所以这一等奖是他的。”
“他要所有的奖金,一点三个亿?”斯坦科在车上笑着说,“你觉得有意思吗?”
“有,太荒唐了,这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吧。”索煜焱简直不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
“对啊,”斯坦科笑笑,“对方肯定不理他,觉得这事儿太荒唐了不可理喻。”
“于是对方就天天上门找他要钱,最后买彩票的人就干脆搬走了,甚至是搬离了这个星球。”斯坦科说,“如果只是这样,这案子也不可能送到我面前。”
“恩。”索煜焱看了眼他,毕竟斯坦科就算下手的是基层,那时候也是一个星球的总局。
“那人一开始要去法院告对方,但这案子根本不会有人审理,对方就觉得官官相护什么的,不过还好他发出去前因后果大家都觉得他有问题。”斯坦科叹息着说,“坏就坏在,有一次那人出差的时候看到对方了。”
“那人中奖后,换了一个星球生活,在那个A级城市里的市中心买了一套别墅,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女双全,过得非常幸福美满。”
“而且,对方有钱了可以追求自己的儿时的梦想,没想到居然让对方反而在那领域里面小有名气,梦想与金钱双丰收,一路走高。”
“那人得知这些后,气得发疯。”
“后来给他找到一个机会,在对方一家度假的时候,连同对方妻子即将生产的孩子以及两个幼儿一起灭口了。”
“一家五口人,全部死在他的刀刃下。”
说到这,斯坦科摇摇头,“就算被执行死刑的时候,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对方欠债不还在先,死前还在说,对方如果把钱还给他了,自己也不会动手了。”
到死,他都觉得是别人的错。
这种人,无药可救。
.余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