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驰把程幼让放到病床上,怜惜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想到他刚才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程幼让也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气,笑着宽慰:“医生都说了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祁驰把他的手握在掌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你知道看到那根铁棍落在你身上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
程幼让回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告诉他,不用担心更不用自责。
“那么大一块伤,哪里是没事?”
一根钢管砸在了他后背,留下了一大块可怕的伤痕,原本凝脂般的肌肤被破坏得面目全非。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副画,被人划坏了最美的部分,怎么看都是一种遗憾。
还有莫大的罪过。
“疼吗?”
程幼让没有逞强,点了点头。
祁驰虚虚地把他拢进怀里,又不敢碰到他受伤的后背,焦急又万分小心:“你干嘛冲上来?这棍子落在我身上也没什么事,你干嘛要突然冲上来?干嘛要挡在我前面?”
那根钢管是从他看不到的地方朝着他的头砸过去的,要不是程幼让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谁也来不及反应。
自然也不会像他说的那么轻易。
程幼让不敢去想,要是那钢管落在他的头上,情况会有多惨烈。
可他也说不出什么太煽情的话,一张口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能我就是有这样的献身精神吧?我投的险种也没你多,咱就给保险公司省着点吧。”
祁驰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略带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我马上就给你全买上,你以后小心着点。”
程幼让轻轻地笑:“好啊!”
“先休息会吧,我让小何给你办了住院?”
“为什么要住院?”
程幼让觉得自己受的只是严重一点的“皮肉伤”,还没到需要住院的程度。
祁驰捏着他的手:“你现在这样回去让奶奶看到了她又该担心,而且你是因为我才会受伤,我想好好照顾你。”
程幼让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他问得小心翼翼,语气中仍带着一丝紧张。
经过了这么多事,他有猜想,有推测,却从来不敢肯定,只因为没有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程幼让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双手捧住他的脸,吻在了他的唇上。
轻柔短暂的一个吻。
“嗯,我喜欢你。”
两个人都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的人了,却如同初识情意的少年,互相看着对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把脸别到一边偷偷地笑。
好一会儿,祁驰才又直视他的眼睛。
“宝贝儿。”
“......嗯?”
“幼幼。”
“嗯?”
“媳妇儿。”
“啪!”
程幼让果断出手,一掌拍在了他脸上。
也不是第一次被打脸了,祁驰半点不恼,细密的吻落在他额角,伸手给他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男朋友?”
“好吵。”
程幼让皱眉,仰头和他接吻,堵住了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下午祁驰一直守在他身边,却看不到小何的身影。程幼让也懒得去问他哪去了,他这会儿正忙着谈恋爱也不希望有那么大个电灯泡守在旁边。
乔书慕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靠在一起。祁驰坐在床沿,程幼让半倚在他身上。
两个人的嘴唇都红得过分。
乔书慕手里拎着一个果篮,“啧”了一声,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打扰到你们了?”
他看起来优雅斯文,但一到熟悉的人面前,身上那股不正经就完全暴露出来,慵懒随性。
“你怎么来了?”
程幼让坐直了身子,问他。
“送果篮啊。”乔书慕坏笑,“不然怎么知道我司的人为了别人受了工伤。”
程幼让看他把一个包装的比之前主人买的那个还要豪横得多的果篮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问:“你不是说过年要出国度假吗?怎么还没走?”
乔书慕也不用人招呼,自觉地往旁边的空椅子上一坐,慢悠悠地答:“我哥他们去了,我被绊住了。”
“什么事能绊住你?”
程幼让觉得奇怪,乔书慕疯起来,全世界应该没有他在意的东西。
“哎不好说,”乔书慕轻叹了口气,“快过年了,有的在部队里关了几年的混东西也放出来了。”
他这么说程幼让倒是琢磨出了一点意思:“以前欠下的风流债?”
乔书慕笑着点点头:“他实在太磨人了。”
程幼让没兴趣听他单方面的打情骂俏,闭上了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祁驰突然开口:“他回来了?”
程幼让脸色一僵,好像这时才慢半拍地想起来,身边这个才是最了解乔书慕一切动向的人。
就坐在他对面的乔书慕目睹了他表情的变换,好笑道:“别问了,我们幼幼该吃醋了。”
祁驰低头要去看他的脸,他却把脸别到了一边,声音闷闷的:“你们聊你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书慕又“啧”了一声,挑起一边眉毛:“你不喜欢我了?对我的事也一点不敢兴趣?”
知道他又是插科打诨,乱和稀泥,程幼让不为所动,依旧把头别到一边。
祁驰从身侧拥住他,轻轻捏住了他的手,柔声解释:“我就是问问,你别多想。”
程幼让“哼”了一声,不太高兴:“我有那么小气嘛?你们聊你们的,我......”
突然手心一痒,一根手指在上面划过,描着线条。
他被这点小动静吸引了注意力,静下心来感受他一笔一划勾过的线条。
是一颗心的形状。
程幼让不觉得自己会被这点小把戏撩到,但还是耳尖一红,然后就什么狠话也说不出口了。
乔书慕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这点小细节,神色自然地又把话题转到了别的事上。
房间里开着空调,要是穿着在外面时候的衣服就有点热。
他们两个都是脱了外套穿着毛衣,乔书慕虽然穿的是薄西装,但待久了也觉得热。
他刚把围巾摘下来,程幼让就看到他脖子上大片的紫红色印子,连喉结上都有。
“你这......”
乔书慕虽然玩得花,但都是私底下的,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很会维持一个彬彬有礼的上层人士的形象,从来不会允许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出现这样暧昧的痕迹。
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乔书慕也突然反应过来,只是他一点也不慌乱,慢条斯理地把围巾叠了几下又系了回去,把那些痕迹遮得严严实实。
“军人体力挺好的。”
乔书慕脸上又挂上了他那副惯常的别有意味的笑。
看到他本人都不介意,程幼让更不敢表现得太夸张,只好干笑:“那挺好的......”
刚一说完,他就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突然收紧,硌得他手都有些疼了。
他刚想问他干嘛,那边乔书慕又说话了。
“你不也有,嗯......”乔书慕眯起眼睛,“看起来前不久才弄的啊。”
程幼让一惊,拿过手机照了照,果真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个红印子。
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是那个人早上要哄他的时候留下来的。
难怪他故意拦住小何不让说,还给他戴围巾,原来搁着坑他呢!
想起自己刚才露着这么明显个红印子见了这么多医生护士,招摇过市,他真是气得想一掌拍死那个罪魁祸首。
他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看到他举手做了个投降状,到底是碍着乔书慕在场没有发作。
乔书慕这个人精,怎么会注意不到这点小互动,他勾了勾嘴角:“看来你们感情真好,那我就放心了。”
程幼让不知道他的放心指的是什么,放得又是哪门子心,但又觉得问出来怪怪的,只能憋在心里。
又聊了一会乔书慕站起来要告辞。
程幼让知道不能耽误了他晚上的狂欢,也懒得跟他客套,摆摆手就让他自个走了。
他刚一走,祁驰就掰过他的下巴,强迫他昂起头,低头吻了上去。
程幼让能理解他总爱亲自己,而且他自己也挺得趣的,所以只要是场合合适,就由他去了。
一吻结束,祁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周身弥漫着低气压:“你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人体力好?”
“你这人讲不讲理?”程幼让嘴疼,更烦他竟然还能因为这个事专门咬自己一口,“我那就是顺便附和一句,你这么能酸要不要测一下PH啊?下次就拿你去榨柠檬汁!”
程幼让不是不会吵架,反而深谙此道,在他的手又覆上来时一把拍到了一边,翻起了旧账:“你还喜欢着乔书慕是吧?你到底吃谁的醋啊?他夸别人体力好你不乐意了是吧?怎么着?那人你还认识啊?要是现在后悔了还能回去追,来得及!”
被他翻旧账的祁驰果然不敢有半点情绪,愣了一会后反而低笑:“要不咱俩一块去测测PH?”
“谁跟你咱俩,滚一边去!”
“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心里就只有你。”
程幼让冷哼一声:“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
祁驰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这里面只有你,我可以用很长的时间来证明。”
“切!”
程幼让把手抽了回来,扬了扬被子躺了下来:“我累了,睡了,别吵。”
他伤在后背,祁驰只敢隔着被子拥住他,他和他挤在一张床上,把脸凑到他毛茸茸的脑袋上:“你什么时候试试我体力好不好?”
程幼让刚要冷哼,就感觉到有一双手从他的衣摆钻了进来,在他的胸腹间游走,激起一阵痒意。
他连忙按住他作乱的手,大拇指报复性地在他掌心挠了挠。
“灯还没拉呢,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听到他这恼怒又羞愧的语气,祁驰轻轻地笑,笑声就在他耳边。
“那我等着你。”
“那你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