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灼不想吃饭，楚衍让他多少吃了点，半碗饭下去，苏灼昏倒趴在了桌子上。
楚衍死死忍着的腥甜忍不住的一口喷在了桌上，血液飞溅触目惊心，他吃力的抹了抹嘴角，眼里翻涌的全是黑暗。
他看着昏迷中仍皱着眉头的苏灼，将他抱到了床上。
“苏灼，我马上就要死了。”
他教不了他道法本事了。
“好想让你来陪我，如果我走了，你爱上别人怎么办？”
苏灼的脖子，在他的手掌下，细弱的像是一掐就断。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他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轻而易举的让苏灼先他而死。
可是啊……
身体里的恶鬼横冲直撞，楚衍连障眼法都维持不了，真实的身体上的衣服满是血渍，那是身体承受不住而崩裂的皮肤流出来的血。
又脏又恶心。
楚衍认真的最后一次亲吻了苏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了窗，此时夜色深幽，远远望去只能看见槐南市马路上的路灯，像一条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曲折灯带，引导着前往黄泉的道路。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他也许再也看不见升起的太阳了。
但是，还是无法忽视自己的不甘心啊。
……
苏灼被冷醒了。
他的头被埋在枕头里，整个人呈一种趴着的姿势，背上压着一个鬼，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想翻身却被那鬼冰凉的手捉住了双手，按在头顶。
被子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他被剥了个精光，那鬼慢条斯理的从后脖子顺着脊椎轻柔的抚摸到尾椎骨，整个房间充满了浓郁的鬼气，是苏灼从来没感受过的超多程度。
这是什么厉鬼？！
苏灼已经快喘不过气了，他以为自己要被闷死在枕头里，那鬼轻笑了一声，将他翻了个身，言笑晏晏的凑过头来。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冰凉的没有温度的身体，苏灼惊愕的睁大了眼。
“楚哥！”
苏灼被楚衍一把按住了后脑勺。
楚衍的脸近在咫尺，他凌厉俊秀的眉眼在不正常的苍白下显得格外妖异，从那双眼中释放出撩人的味道，简直就像下一秒就要吻上来似的。
苏灼紧张而熟练地闭上了眼睛，内心居然还有一点小期待。
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随后强硬的撬开了并未紧闭的牙齿，指腹按压在柔软湿滑的舌头上。
察觉到苏灼的期待和顺从，楚衍低低笑了声。
“舔。”
苏灼：“……”
城会玩。
苏灼为自己满腔的邪恶心思红了脸，吮吸后发现楚衍手指似乎在放阴气，一股格外阴冷的气息不断往他身体里钻入，比吃冰棍还刺激，简直就像在喝液氮，苏灼只吮了一口便受不了了，含糊着声音让楚衍将手指拔出去，楚衍却格外强硬的按住了苏灼的后脑勺，不允许他逃离。
苏灼被他手指搅弄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只觉得这个动作和姿势都格外的羞耻，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的错觉，他居然感觉楚衍眼中藏着深深的恶趣味。
等楚衍终于撤出手指，不待苏灼问问题，楚衍已经开始凶猛的攻城掠地，让苏灼没有再想这些事情的余地。
次日早上，又有一只熟悉的千纸鹤开始啄窗户。
床上躺着的只有一人，被窝却撑出了两个人的形状。
身上满是斑驳痕迹的青年以一种信赖的姿势依靠着看不见的半边睡着，楚衍一直没睡，冰凉的手指搭在苏灼脖颈上，垂着眼睫眸色深幽，毫不知足的想要从苏灼身上索取更多。
咚咚咚的声音吵到了苏灼，被折腾到天亮才睡的苏灼不安稳的皱了皱眉，楚衍低头温柔的吻了吻他的脸，手指一挥，千纸鹤嗖地掉了下去。
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苏灼醒来时第一反应是在身边摸索，按在了楚衍冰凉的胸膛上。
他迷迷瞪瞪坐起来，腰酸背痛，立刻又躺了下去。
“啊……要死要死，我的腰废了……”
楚衍给他按了按，“还差的远呢。”
苏灼无语凝噎，“你昨晚出什么事了，难道你现在已经死了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苏灼内心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因为现在在他面前的楚衍，已经完完全全是个鬼了。
“去给我收尸吧，我想被你亲手埋葬。”楚衍温柔的说。
昨天晚上驭严一言，他死了。
在灵魂脱离身体之后，厉鬼扑上来撕咬他，他将那些厉鬼几乎全部生吃活剥了，然后，获得了新生。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彻底死了，苏灼最终会忘记他的。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尸体是很重要的吧，交给我好吗，我可是天师啊，不怕我利用你的尸体做些什么吗，毕竟你现在可是这么强大的厉鬼啊。”
苏灼郁闷的不行。
估计楚衍晚上就知道自己快死了，给他下了药，也是楚衍变成了鬼，如果楚衍没变成鬼，那是不是他醒来看见的就只有一具尸体，然后任务重置。
“杀了我吧。”
楚衍突然说道。
他微微昂起头，将脆弱的脖子完全暴露在苏灼面前，嘴角带着微笑，又重复了一遍。
“杀死我吧，天师大人。”
苏灼扑了上去，抓着楚衍的肩膀使劲摇晃。
“楚哥，你清醒一点！你变鬼了我都给你上，一晚上跟冰棍一样还打桩机我都没嫌弃你，你现在在这说什么屁话啊！快去给我做饭，饿死我了！”
“冰棍？打桩机？”楚衍危险的笑了，“听起来你对我的技术和身体很不满意啊，怎么，难道是有什么对比吗？不如说出来让我学习一下怎么样？”
不不不你这明明是要杀人的脸啊！
诡异的找到熟悉感的苏灼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哪来的对比啊，就只有你一个。”
“真的吗？”
“真的。”
楚衍没说信还是不信，给苏灼捏了捏背，就去做饭了。
终于打发走鬼的苏灼看了下进度，已经从昨天恐怖的-70变成20了，可谓是进度飞涨。
但是这个数值，在苏灼看来，还是意外的低。
啪都啪了，居然还这么没安全感吗？！
不对，这可是厉鬼了。
跟人类还是不同的。
苏灼躺着也睡不着，爬起来打算去楚衍房间看一下他的尸体。
尸体这种东西真的不好处置啊！
——为什么他会产生这种杀人狂一样的感叹？
翻身下床时，脚腕牵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一根细长的铁链子，一头钉在地板上，另外一端则铐在他的脚腕上，地上堆了很长的链子，而且整个房间都铺上了长毛的柔软地毯。
苏灼：“……”
楚衍这是趁他睡着了找了个家装公司？
苏灼甩了甩脚上的链子，链子很长，一路走到客厅都还没到极限，长度应该是够他在整个屋子里活动的。
走动时金属碰撞的声音像风吹动风铃，意外的清脆悦耳。
苏灼本来想装个害怕样逗逗楚衍，转念一想受累的还是他，楚衍现在可是永动机了，只有他会劳累过度。
链子的声音惊动了在厨房里切菜的楚衍，他立刻来到了苏灼面前，苏灼就穿了件白衬衫，和一条短裤，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楚衍留下的痕迹。
简直就像一根被狗狗爱不释手的疯狂啃过的骨头，雪白的皮肤更加衬得青紫的痕迹狰狞恐怖，却又透出一种饱含着占有欲的恐怖美感。
楚衍满意的看过这些痕迹，苏灼冲他抬了抬脚，牵动链子响了起来。
“锁着我干嘛？”
楚衍低头埋在苏灼胸前，在他胸口咬了一口，痛得苏灼“嘶——”了声。
“昨天不是说了吗，我教你我所有的本事，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在家里，不要再出去弄伤自己了。”楚衍温柔的舔吻着他制造出来的伤口，深情的表情下埋藏着黑暗的漩涡，他若有所思的抬头与苏灼对视，“难道说你不愿意吗？”
“你不锁着我我照样可以学习，”苏灼推开了楚衍的大脑袋，双臂抱胸，“我不喜欢这样。”
“你只是想离开我，你想去哪儿呢，你的那个同事那里吗？也是，你们看起来很亲密呢……”楚衍低声喃喃，眸中隐现血色，“绝不允许……都去死吧……”
“喂！”苏灼用力的摇了摇楚衍，对上楚衍恐怖的眼神，顿时心中打怵，只怕是楚衍已经陷入死胡同了，苏灼不敢再刺激楚衍，按着楚衍吻了上去。
这一吻，似乎唤回了楚衍的理智。
“不解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苏灼说道，三分温柔两分无奈，还有五分爸爸的疼爱，“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你。”
“对，所以你要一直一直喜欢我才行啊。”
如果你放弃我了，不爱我了，我会疯掉的。
到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了，继续切你的菜去，我去你房间看看。”
“我很期待。”楚衍握着苏灼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到了源源不绝的生气，血液特殊的苏灼在他眼中像一个小太阳，令他有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如果实在找不到保存的办法，可以吃掉我的。”
苏灼：“这个还是算了，我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