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擎煜握了握郑兮颜的手,向前走了一步,他双膝跪地对郑谌和郑夫人行了一个大礼,郑兮颜看到他的举动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她有些难为情,就用神魂传音对褚擎煜说:“你别,这么多人看着呢,等人走了你单独和我爹娘说。”

  褚擎煜假装没有听到,他知道按郑兮颜的说法又要走一大段流程,他想趁着今天郑褚两家都在将婚事定下来,他非常严肃的对郑谌郑夫人说:“郑伯父,郑伯母,如今我已经是弱冠之年,按凡俗可以娶妻生子了,今日众位长辈都在,我想求你们将兮颜嫁给我,我保证一辈子爱她保护她,倘若我辜负她对不起她,就让我神魂俱灭天地共诛。”

  褚擎煜的一席话让会客大堂的众人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们都知道郑兮颜和褚擎煜感情很好,但乍然听到这一番话他们心中还是有些讶异。他们两个人都太年轻了,极少有修者会选择在这个年纪完婚。

  端坐在主位上郑谌心情复杂难辨,从情理上说郑兮颜和褚擎煜打小就订婚,二人关系一直很融洽,二人学有所成选择回家完婚无可指摘,但从心理上,郑谌不太愿意郑兮颜出嫁,郑柏远死后郑兮颜扛起了郑家的大旗,说他狭隘也好,郑兮颜出嫁总给他一种将自家珍宝拱手让人的错觉。

  但郑谌心里也很清楚,他是没资格阻拦的,褚擎煜对他的请求更像是走形式,郑兮颜和褚擎煜的实力远高于郑家和褚家,两人又两情相悦,于是郑谌深色复杂的将褚擎煜扶了起来说:“褚贤侄,你和兮颜从小就有婚约,你们二人现在成婚也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的,这门婚事我允准了。只是,我只有兮颜一个女儿,你可以好好待她,若你欺负了她,不止是我整个郑家也不会答应。”

  褚擎煜微微低着头,神态恭谦的说:“小婿不敢。”

  会客大堂的众人都被褚擎煜干净利索的改口逗乐了,几个爱打趣人的忍不住取笑揶揄郑兮颜,郑兮颜微垂着眼睑,竭力做出平静的模样,但她颤动的眼睫毛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之后就是郑谌和褚家家主凑在一起商量结婚的时间应有的礼仪,褚擎煜不想耽搁太多的时间,竭力说服郑谌和褚家家主将婚事定在了十五天之后,婚礼所需要的三媒六聘也需要在十五天之内走完流程,这样一来,整个淮安郡每个一两天就有人吹吹打打送聘。

  郑兮颜和褚擎煜结亲是郑家和褚家的大事,几乎所有隶属郑家和褚家的商铺都挂上了红幡,郑家和褚家都有“半城”的名号,如今合在一起是整座城了,一时间,整个城池到处红幡飘扬。

  布匹古玩这样的东西是褚家为褚擎煜搜罗的,但真正的珍宝却是褚擎煜自己出的,他如今掌握冰系本源和火系本源,变出冰系和火系的天材地宝易如反掌,倘若不是郑兮颜阻拦,恐怕他连鸿蒙之气混沌之气都会取出一丝赠给郑家。

  那天,郑兮颜知道这件事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你疯了,这样的东西也往外拿,让人知道了你以后可麻烦不断了。”

  褚擎煜停下将鸿蒙之气融入无根净水的动作,有些迟疑的说:“我听说很多人在意聘礼,给轻了我怕你不高兴。”

  “我高兴的很,这种东西尽早收起来,还有,你拿出的天材地宝也不要太珍贵的,否则,家族里恐怕有人贪得无厌。”

  郑兮颜千叮咛万嘱咐,褚擎煜虽然将鸿蒙之气这样的至宝收起来了,但还是拿出了很多不凡的冰系火系珍宝,不说旁的,单单异火他就拿出了三种。风光大嫁是很多女人的心愿,郑兮颜性格内向,不想太张扬,但褚擎煜想给她最好的,他想让人知道郑兮颜有个很爱她的夫君。

  褚擎煜拿出的东西就连中州的六大道统都要心疼,更何况一直蜗居在淮安郡的褚家了,送礼的人将东西送到郑家,看着郑家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简直心头滴血,还好褚家家主及时安抚了褚家众人,他用来安抚褚家众人的话就是:擎煜是个重恩义的孩子,他既然这么厚待郑家,对我们褚家也不会太差的。

  这句话左传右传最后“恰巧”被褚擎煜听到了,他没有怪罪褚家耍的小心眼,不管怎么说,褚家对他有养育栽培之恩,给褚家点好处也没什么。

  在最好一道礼仪弄好,也就是婚礼的前三天,褚擎煜单独找了褚家家主,他和褚家家主说什么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这天过后一直暗自肉疼的褚家高层裂开了嘴笑得像弥勒佛。

  在婚礼前一天,郑兮颜飞到了屋顶上,她拿了壶酒对着月亮一个人喝了一壶,她一直是个乖乖女,平日里没怎么喝过酒,这一壶白酒下肚,她彻底醉倒了。

  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来看她的褚擎煜将她从屋顶上抱了下来,郑兮颜搂着褚擎煜的脖子喃喃说:“爸爸妈妈,我要结婚了,你们为我高兴吗。”

  郑兮颜说着掉了眼泪,褚擎煜将她放在床上,用手背擦掉了郑兮颜腮边的泪珠,给她掖了掖被子离开了。

  第二日一大早,宿醉的郑兮颜就被丫鬟们叫醒换上红嫁衣梳妆打扮,因为宿醉,郑兮颜身上有袪不掉的酒气,不知怎的一向恪守规矩的郑夫人闻到她身上的酒气竟然没有怪罪她,反而精神恍惚。

  郑兮颜以为郑夫人舍不得自己,就将手轻轻搭在郑夫人的手上,想要安慰一下郑夫人,却没想到郑夫人狠狠将郑兮颜的手甩开了,而且目光惊恐而厌恶,郑兮颜一下子被郑夫人的眼神镇住了,呆在原地问:“娘,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郑夫人挤出笑说:“娘这几天太累了,身子不舒服,你别管我,快梳妆打扮吧。”

  郑兮颜望着闪烁其词的郑夫人,心下狐疑。

  郑兮颜这边郑夫人举止古怪,褚擎煜那边褚家家主也称病了,褚家家主将自己两个兄弟派出来迎客,自己不露面,而后对褚擎煜说他昨日练功时出了小差错,今天不能露面了。

  这个说法本身没什么破绽,但当褚擎煜看到替他张罗婚礼的都是褚家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他将之前海魂月送给他的解毒泥丸放到了嘴里,打定主意想要看看这群人到底卖什么药。

  郑兮颜被褚擎煜牵着拜堂成亲时,褚擎煜用神魂传音对郑兮颜说:“丫头,一会儿可能情况有变,你待在我身边别离开我。”

  郑兮颜回答了个是,就待在褚擎煜身边不离开了,郑兮颜是元婴高手,眼前的薄薄一层红纱挡不住他的视线,她环视一周,就见来贺喜的宾客看似热闹实则稀稀落落的。

  她握住褚擎煜的衣摆,心里有了些不安,褚家和郑家的人一个劲向郑兮颜和褚擎煜敬酒,褚擎煜以郑兮颜不善饮酒为理由将所有的酒水都挡下,过了几分钟,褚擎煜故意做出晕沉状摇摇晃晃,郑兮颜连忙过去扶住他。

  郑兮颜正要和众人告退,就见一个欢天喜地的声音说:“仙使,这个孽种已经晕过去了,你们快来收了他吧。”

  郑兮颜感觉到褚擎煜握住自己的手蓦然收紧,青筋爆出,郑兮颜抬头一看,喊出这句话的人竟然是褚擎煜的亲生母亲。

  这时,郑兮颜将头上的红纱撩起,怒声道:“伯母,你胡说什么?”

  褚母是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年轻时过了七八年苦日子,现在四十多岁的她脸上已经满是褶皱。此时她像个被邪!教蛊惑的乡野老太太,眼珠赤红满是狂热,她神神道道的念着:“上神保佑,这个孽障生而知事,跟信女根本不亲,信女笃信雪神,雪神保佑信女延年益寿。”

  就在褚母在一旁神神道道的念雪神保佑的时候,一伙人从天而降,来人穿着白色、青色和天蓝色的长袍,怀抱法器,气质卓然。

  褚擎煜看到来人后,将嘴里的墨绿色泥丸吐了出去,他很镇定的站起来说:“雪神殿、水神殿还有九尾狐族,仙界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这伙人为首的是个妙龄女子,那女子

  一身白衣,手持素白的玉笛,对褚擎煜说:“罪神后裔,雪神仁慈,只要你自废修为,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褚擎煜嗤笑一声说:“蠢货,你好像还没弄清楚现在的形势。”

  向来高高在上的仙界仙使从没受过这等侮辱,不禁横眉倒数怒喝:“下界凡人,焉敢猖狂,雪柔、雪河,我们一起上,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