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快穿]虐心怪我喽>第87章 陌上游人归也未

  【叮!进度读取中。第七个世界完成。虐心值达标。】

  【叮!欢迎宿主来到系统空间。】

  【叮!身体拾取修复中…】

  “系统,所以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叮!希望宿主认真完成任务,系统最终会给宿主答复。】

  “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对吗,这一次,我会遇见谁呢。”

  【叮!开始传送下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叮!记忆封锁中…完毕。】

  【叮!宿主传送中…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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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州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最迟一年,便救不回来。”

  雷声颇吵嚷,耳力好了,便是远处山腰农妇吆喝着,拖拉着三姑六婆和男人们,溅起的泥水湿了挽起的裙边,倒让那些在屋里的人,仰躺着,卷着本书,颇得意的舒适样子。窗外的雨水不一会儿下起来,这是寻常日子里,没多少人在这边走动,主屋外药房里茶壶叫起来,许多遥远的声音错落嘈杂在一处,倒显得热闹些,不似屋外药田与新枝那湿漉漉的落寞样子。

  女子长得柔美端庄,只是说起话来却没有一丝活气,教人遍体生寒,背对着她的男子倒未有什么不适,只自顾自翻着书,他倒是望了一眼窗外零星的小雨,略略看过自己的草药。

  如雪的长发因为屋里蒸腾的茶雾显得不似真人,他原是不愿开口的,即便开口,因为不需人应答,更觉得无趣。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书里总是写争权夺利的世俗戏码,他觉得好笑,却说不出什么来,账本和新药在脑子里飘飘悠悠。

  女子在低声数着上一副药所需的药材,他终于放下书。

  “我却是想救他一命的,只是拖到现在,便由不得我再顾着他了。”

  他未回头看一眼女子,只觉得自己自言自语颇有些疯癫,轻轻一笑,出世的容貌却又隐在隐约雾气中了。

  “这闻十九可是当今武林无人不知的人物。

  说来也奇怪,他这样的人,却无人知晓他武功如何,想必武功也是寻常;亦无人知晓他家世如何;最后这相貌总该是有人知道的,只是却无几人谈论,那相貌想必也是寻常的。那这人却因何名满江湖?可要待我细细道来。”

  那说书先生明明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却装模作样地拉长了调子,袖子一撩,扇子一甩,一杯润喉茶便滚下肚去。

  那边围着的多是些年少无事的浪荡子或是忙里偷闲在周围做工的大汉。在这么个连江湖都只是从酒馆里听来的小地方,这些武林风月事也只是下酒的一小盘牛肉,味道够,也足以令人稍稍回味那么一阵子,只是却无人把它同辛苦做事换来的米粮一般当真的。

  那边垂丝海棠开的极好,今年春天来得晚,四月中旬暖意才将将折了身段,将那闺阁女子一般娇贵的芊芊玉手搭上了这方小镇的一隅,染嫩了一片新绿。

  外头的江元选了个好地方,靠着一棵颇高的树摆下自己写着“福缘”二字的摊子,又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这才神在在的坐下,总是外行人的小心翼翼,声怕自己哪个地方漏了怯,砸了自己的招牌,即使这个招牌原本也没什么分量。

  江元此刻还在补功课,拿出本书倒不是装样子,为了这门生计,老老实实看了起来。

  雾气沁过了鼻尖,一阵不算烦扰的花香从衣衫上凉凉的一阵而过,待江元抬起头凑近了鼻子却落得一场空。他便顿了一下,复要低下头去。

  可偏偏江元选了个好地方。

  有一女子,墨色滚边繁花绿叶裙,盘起的涵烟簪,只在脑后有一朵银珠花。不像是跋涉的样子,她带着垂至胸前的面纱,勾起一串翠色的珠链垂在鬓旁耳后,衬得颈侧肌肤莹白似雪。

  江元便这般愣住了。

  这般女子是梦不见的,哪怕说书人,勿论戏词中。

  这女子不是水,却是华丽珠饰锦绣霓裳,金丝玉帛拼凑出的艳丽奢华。那么一朵做工精巧的银珠花,却形容素淡,仿若只是牡丹旁吹落一朵柳絮。

  怕要在她垂眸的一瞬间忘了女子半遮的容貌,江元这么神游着,总归寻常人的魂魄是装不下这般的女子,怕却只因那一时的错目便愣怔,连带着记忆也被她冷艳眉目,一瞥消散。

  江元自觉自己失礼,缓了缓惊诧,却见那女子突然望过来,而路边人早开始窃窃私语。

  “江公子。”

  原是有人在喊他。

  江元立马端居正坐,对那脑袋还歪向女子的富态男人露出一个笑意来。

  “冯员外,今日可有什么喜事?”

  而待得他得空再回头时,那女子已然不在那处了。

  男人正襟危坐,一把长剑在手中把玩,明明是古林里冰凉深潭一般的瞳孔,幽暗深邃,纵使想要往里望上一望,却还要担忧那寒意冻上了骨头。任谁便只好草草收拾了探寻的心思,感叹一番,除了那凭阑山庄庄主,这世上何时有了第二个这般凛然锋利如剑一般的年轻男人。

  但女子似乎并不属于此列,她素手撩起面纱,抿一口清茶,茶梗沉在一片瓷白里,令女子有些入神。

  对面的男人不为她的美貌所动,女子亦不为他的肃杀所惧,他们的手上带茧,彼此之间早已在多年前便省了许多客套。

  “乐公子此行定是颇顺利。”

  男子没有答话,女子自顾自续上一杯茶,白瓷温润,茶叶青绿,一缕茶雾氤氲而起,勾绕在女子修长嫩白的指尖。想必她已吩咐了小二,桌上只上了一壶上好的茶,没什么别的酒菜,也无人来扰。

  也不知这般店里哪里找来的顶好的青釉香炉,炉中燃香不浓郁,只觉心神俱清,女子扫过一眼,喝茶时微微敛目,似乎颇为满意。

  “我原是做好了主人交代的事,便想四处走走,待到初九便回青安去,只是恰好知道乐公子在此处,便来叨扰一番。”

  两人原本是平级,只是女子这般与他们尊敬疏离惯了,多年也未曾改过,男子也从未有心思想到过介意的理由,便随众人一般,任由她这般称呼。

  他原本只扶着自己剑才有点鲜活的样子,这番才终于抬起头:

  “何事?”

  女子不觉他有所冒犯,显然也对男子颇为熟悉,便对他这简短冷硬的问句仔细回了话:

  “舒缠近日到随州有些琐事,只是傅公子深居简出,若是楼里的事倒也还好,如今怕要麻烦乐公子一趟。”

  江元把摊子收起来,刚抬起头,却被眼前的女子吓了一跳。

  薄暮十分,灰色的天际带着干净的青蓝色在边角,说不出的惬意凉爽,清风灌袖,让江元心情颇好。那女子取了面纱,一双美目,纵使着了娇嫩的黛色,却因为那眼角并不过分圆润的清冷形状减了几分媚气。

  江元不知为何,也没有说话,那女子倒是笑起来,温和带着些艳丽的笑意,与她那冷艳的五官一起,万般颜色,直教人愣怔。周围人总有的放慢了脚步频频回头,而江元这才回过神来。

  那笑意美是美矣,让他心头一动,总觉得这般温和笑意不该出现在这女子脸上。

  “姑娘可有何事要算?”

  女子颇有兴致,要考一考江元一般。

  “公子可有算得何事?”

  江元不知为何,也没有推脱,凭着不知从谁那里学来的半吊子,手指一掐,清风微扬,墨发拂袖。

  “谁扣荆扉惊鹤梦,月明千里故人来。”

  此时风凉正好,似挽袖拂过,满目余晖。

  闻十九拎着一壶清酒,神智清明,却斜靠在窗边摇摇晃晃地像要坠落一般。

  那边店家看到了,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吆喝一声,让他小心着些。

  他一头长发胡乱在脑后束上,有几缕挣脱了不算认真的束缚,散落在胸前,被风吹起来,铺在闻十九眼前,他索性摘了发簪与发冠,任由它去。

  正准备往嘴里倒酒,他却突然跳下来,落地时毫无声响,仿佛一瞬便站到了另一侧窗边,可惜这一层人声鼎沸,倒也没人注意他。

  “这位公子。”他趴在窗边,笑呵呵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楼下的江元听的清楚。

  江元带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正慢悠悠地往临时的住处走,随即抬起头来。

  “这位公子。”男子又喊道,江元眯起眼睛抬头看他,男子相貌普通,只一双眼睛,光华璀璨,让人印象深刻。

  江元初一见面,想想之前未曾有过印象,只好笑着问道:“公子要算一卦吗?”

  男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宽大的袖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歪扭的弧线,那边传来一阵小二被撞到的抱怨声,哐里哐当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转瞬间,江元就看到摇着扇子的男子站在了门口。

  江元这才仔细观察起男子。

  一身青灰相间的长衫,却不怎么像江湖人士,他笑的颇爽朗,眼睛微微眯起来,漫不经心又不设防的样子,他也不说话,做个潇洒的手势,邀江元进去,朝店家要了一壶茶。

  “在下的确要请公子算上一算。”

  男子凑得不算近,就是偏偏给人一种极亲切好相与的样子,绘了山水的扇子放在一边,为江元倒上茶,神态自然仿若两人相识已久,无端端便让人生出好感。

  江元看着那随意放在桌上的的扇子,十六档象牙扇骨,哪有随便江湖人士有这等情趣。

  “公子要算什么,姻缘,凶吉或财运?”

  “不不不。”

  那男子笑起来,身上带着些还算浅淡的酒气,却不拘于品茶悠然的动作,豪饮下一杯茶水,颇舒畅地眯起眼,他嘴角弯起的角度极明朗,带着些容易感染人的恣意风流,竟让这等普通的相貌也有些不凡之气。

  “在下想让公子算个方位。”

  “这倒很有趣。”江元思索了一下。在这等小镇,他原本便是随便混口饭吃,这个人却不是随便可以打发的样子,倒也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遇上两个这般有些奇怪的人。“莫非公子也是要考考在下?”

  “那倒不是”男子合起扇子,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似乎在跟着茶馆里唱词女子的拍子:“在下有一件紧要事,只是对到何处办成这件事没有头绪,望公子指点一二。”

  江元一笑,学着他的样子,一杯茶一饮而尽。

  “随州是个好地方,恰好在下也有意去一趟,公子可愿同往。”

  男子依旧笑的随意,答道:

  “自然,在下闻十九。”

  “在下江元。”

  随州

  “江公子在随州可有相熟?”

  江元正忙着寻找住处,倒是闻十九一副悠闲的样子,摇着扇子,一席寻常灰色长袍,只有一条黑色龙凤纹锦带束在腰间,墨发束起,显出男子清俊挺拔的身形。

  “江某独身一人惯了,在随州自然没有相熟的。”

  准确的说,自江元到达个世界起,他便一个人在某个小镇的破庙里,除却一些杂七杂八的旁人所言旁门左道的琐碎记忆,和偶尔能忆起的几个奇怪招式,便只有不算差的轻功让他有些依仗。空荡荡的记忆倒不怎么令他烦扰,他只是凭着系统偶尔的提示,做着神棍的活计。一路走走停停,直到遇到了闻十九。

  “既然如此,江公子在随州便暂时无处可去了?”

  江元思索了一下,答道:“也无妨,身上还有些琐碎银钱,够支撑一阵子。”轻功对他这等不愿惹麻烦的人来说只是个保障而已,江元前些日子遇上一位途径小镇的年轻富家公子,跟着几位武功深不可测的家仆,虽说看上去低调的紧,身边种种却不似凡品,江元总算没有过分,只在夜里盗了他一些碎银就罢手,盼望不要得罪了人,惹上麻烦。

  “江公子不必客气,在下在随州有一位好友,此番叨扰,江公子与在下同往,我那位好友向来好客,自是不会介意。”

  闻十九说着便买了路边的一些小吃,随手扔进嘴里,递给路边商贩些碎银,又自然地把另一包塞进江元手里。

  “那江某就麻烦公子了。”

  看江元咬一口手里的甜点,闻十九用扇柄拍着自己的手掌,笑道,“走走走,那边有家店,我们去吃糯米凉糕,旁边的汤面也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