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快穿]虐心怪我喽>第38章 苦稚楼

  【叮!进度读取中。第三个世界任务完成。虐心值达标。】

  【叮!欢迎宿主来到系统空间。】

  【叮!宿主记忆解锁。】

  【叮!奖励已派发。】

  【叮!身体拾取修复中…】

  “…”茫然的站在系统同空间内,系统依旧发出柔和的白光。宿主抿了抿唇,有些疲惫。

  “系统,直接传送下一个世界。”

  【叮!友情提示,下一世界为缓冲世界,鉴于宿主在前三个世界表现良好,第四个世界将给予宿主详细大纲,请宿主尽量按照大纲完成任务,完成度达到80%以上即可通过。注:本世界不计算虐心值。】

  “知道了。”

  【叮!开始传送下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叮!记忆封锁中…完毕。】

  【叮!宿主传送中…完毕。】

  青安一去千载远,哪抵罗裘半日暖。

  易难得,月微寒,千金付容寰。

  春水颠倒任乾坤,清流坐上自焚身。

  苦稚楼,枯枝露,一去莫回头。

  四年前

  安宁剑派密道

  昏暗的烛火在黑洞洞的密道里闪烁着,一个男人趴在地上,努力挖着什么。灰扑扑的衣服穿在少年身上,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稚嫩的脸庞已现出绝世清朗的风资,然而他只是看着烛火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了一会儿,才突然惊醒似得。蹲下身来,同兄长一起挖着,那青年抬起头,相比起少年略显平凡的五官,老实的长相,似乎脾气很温和。

  他从地下搬出几个大箱子,小声地说;“绍元,看来父亲给我们留的钱财不少,我们不必担心流落街头饿肚子了。”

  六年深山的生活,只知练剑,变强,报仇,以后能够行侠仗义,铲除恶人,然后归隐江湖。少年对与眼前的钱财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还是恭敬地回了施濯一句;“兄长,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青年愣了愣,似乎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放下手中的金银,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便好半天没说一句话,最后,他下定决心般的说;“我们去拜师,我们要有一个能够行走江湖的身份。我们去文溪丹城派,哪里离这里比较近,这些财物我们不能现在都拿走,以后要用也方便些。”

  点了点头,少年并没有因为刚才长时间的沉默有任何的不耐,只是思索了一下,问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换个名字?”

  青年沉默着,最终跪在地上,朝密道尽头深深叩了三个头;“爹娘,孩儿不孝,无法再用爹娘赐予的名字行走江湖,请父母大人体谅。”

  少年也照样叩了三个头,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润;“以后,兄长名秦远山,我为尹寒江。我们乃是异性兄弟,从深山结伴出来闯荡江湖。世上再无施家二兄弟。”

  施濯,今天开始就是秦远山了,郑重地点点头;“以后世上再无施家二兄弟。”

  青安城

  苦稚楼

  鸠雨细,燕风斜。

  雨水在屋檐上汇聚成一股,润湿每一寸空气,夹杂着路上泥土与青石的湿意,争相落下。江半日将窗子打开少许,迎着的凉风驱散了屋内因着洗浴而从木桶中散出的潮湿暖意,带着一股淡化的紫苏叶味道的冷麝香。

  男子随意散着乌发,几缕因为没有来得及用内里烘干,暧昧的缠绕在象牙白的脖颈与侧脸,衬得那妖艳的眉目更加逼人。粉色的唇抿着,眼角眉梢染上的薄红,偶尔有水光从羽睫上低落,因着蒸腾的暖气显出几分慵懒。

  那般眉目,只令一身艳丽的红袍都失了颜色。

  竟是艳鬼一般倾世绝艳的男子。

  与之相比,那般绝美的女子也只甘沦为陪衬了。舒缠有着娇嫩的瓜子脸,身穿一件鸭黄色刻丝团云纹留仙裙,身上披着刺绣黄玫瑰纹样蝉翼纱玉锦。馥郁宛若望族女眷,眉目间更是万种风情。只是云鬓里插着的堆花猫眼凤冠上却沾染了一丝血迹,为这个难得的美人添上了一丝违和。

  女子绝美的脸尽是苍白,水珠顺着嫩白的下巴滴入脖颈里,直没入深处,惹人遐思。引得人莫不是想拥入怀中,柔声安慰一番。但那股残留的纱衣与染血的玉指却是能顷刻间令人绝了念头。

  外面的大雨仍未停歇,女子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但是经年磨砺出的冷静却使她强撑着内心的不安沉稳地叙述者;

  “公子,那只胆敢背叛苦稚楼的鼠跑了,属下已经杀了他,但是他泄露的东西属下没能拦住。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血迹被雨水润湿,顺着女子的指尖低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察觉出了舒缠的恐惧,失败了一半的任务对于他忠心的下属舒缠来说倒是少见。

  但他也倒是不甚在意,只轻轻的摇了摇手,朱唇轻启,仿若碎玉鸣鸾,又不会被视为女子的柔媚;“罢了,自行下去领罚吧。”

  “谢公子。”女子似乎松了口气,恭敬地退下了。

  江半日懒懒地斜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内力烘干顺直的长发。

  一只背叛的鼠,也真是稀奇,自主人接管苦稚楼以来,还是第一次出这种事情。一只鼠,竟能从苦稚楼泄出去东西,主人在打什么心思,果然不是他能懂的,罢了。

  “兄长。”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那人的嗓音声音温柔平和,只一听到,便令人不由得认定,这声音的主人定是极好相与的。

  “阿暖,进来吧。”

  男子推门进来,一身鸦青色的长袍规规矩矩的穿着,连扣子也扣到了最上面,广袖微拢,一双桃花眼,温和明朗,醉人如秋月。浅笑之间,便让人感觉清风拂面,虽是男子,却与江半月一样,足担得起倾世二字。

  “兄长,厨房炖了药膳,川芎白芷炖鱼头。我无事,便正好给送来。”

  江半日笑了笑,眼睛弯成一道月,不经意间就收敛了那份过于凌厉的魅惑与妖艳,倒显得温和起来。

  “多谢了,难为你这么晚不睡。”虽说江半日自小习武,体质不差,为了不让阿暖力气白费,忍着把碗里的东西喝下大半,只留下一些不爱吃的,罗裘暖对他的挑食早已习惯,总想念叨几句,在他越发温和的笑容里也没有多说,随手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近日有事,我要出门一趟,不在楼里,若是有事,阿暖多挂心了。”

  “阿暖知道,兄长早些歇息吧。”

  文溪

  丹城派

  满园的仆人禁言快步,手脚麻利的把红色的寿字用白绫取代。整个门派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氛围里。

  丹城派掌门在屋里踱来踱去,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其他长老围坐一桌,多是垂目敛眉,不做喧嚷,整个正厅鸦雀无声。

  “俞长老此番,确是令人痛心。那贼人更是猖狂,向我丹城派下手,还是在我寿辰后一天。欺我丹城无人吗!”

  苏浩坤一声愤怒地坐下,缓缓扫视在座的丹城派长老。

  其余人自然附和。

  “确实可恨。”

  “定当要派人追查,为俞长老报仇雪恨。”

  “那贼人定是使了什么阴谋手段,俞长老怎会这么被人轻易杀死。”

  吵吵嚷嚷,顿时有群情激奋,乱作一团。

  丹城派掌门又收敛了怒气,也不因为这里的吵杂而发怒,只是鹰一般的视线一遍又一遍地掠过众人。

  身后一个妙龄少女,一身淡金色绣月白梅花的裙装,静静地垂首站在苏浩坤左侧身后,不发一言。

  “即使如此,即可派弟子在派中搜查,另一批下山追查。势要将贼人捉住,以扬我我正道正气。”

  说罢,底下均是一片赞同,却也没有人说派谁去合适,全等着掌门决断。

  “派内交予渊儿,下山查探就交予秦远山,尹寒江二位弟子,诸位以为如何?”

  底下众人蓦得闪过许多心思,秦远山与尹寒江才来丹城派没几年,掌门对其却颇为器重,这两人天资确是不错,尤其尹寒江,更是奇才,虽说在江湖上未有名气,掌门意思是未免弟子骄傲,少有宣扬。这次看来,或是为弟子扬名做打算。将之培养成心腹。当然也有心思更为活泛者闪过一些其他心思,只是在这议事厅里,谁人腹内不是百转千回。

  正当众人准备下去安排,苏浩坤身后的少女却开口了。

  “父亲,此次俞长老遭难,忻忻也甚为难过,忻忻自请下山,同两位师兄一道,追查贼人。”

  苏浩坤扫过女儿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想了想,复又转化为隐隐地赞赏。

  “既是如此,那你随他们下山去吧,只是路上当万分小心谨慎,莫要为你师兄们添乱。”到最后二字时,他刻意咬的很重,紧盯着苏忻忻的眸中闪过一丝警告。苏忻忻了然的低下头,应了一句。

  “忻忻自当尽力。”

  临州

  临州不算小地方,街市自然也算是热闹无比。只是近日街市上的女子夫人乃至粗野壮汉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临州是安烨派的所在地,自然不伐少年侠士,妙龄女子。只是那几个虽然难见,却早已饱过眼福。只是近日的三人,恰好都是生面孔,却气度非凡,就连安烨派内也未可有。

  又不是门派盛会或者大人物过寿,其他门派惊采绝艳的生面孔更是少。也难怪一众人对着那几个茫然站在街角的三人不是偷取试探的一瞥。

  这正是丹城派下山查探的尹寒江,秦远山与苏忻忻三人。

  俞长老被杀时正是掌门大寿第二日夜晚,而从下午到第二日一有来贺寿的主门派来客陆续下山,更是为他们此行查探增加了难度。

  到了临州,苏忻忻与秦尹两表兄弟先找了客栈住下。

  最近江湖不太平的而很,除了丹城的俞长老,又有几个小门派的长老被杀。

  尹寒江一向少话,又是三人中最小的。未及弱冠的年纪。而秦远山又是木讷老实的性子,一路上三人都是靠着苏忻忻妙语解闷,苏忻忻是掌门独女,虽不算受宠,因为心思灵巧,手段凌厉,在门派里也颇有地位。苏忻忻认为此事蹊跷,三人便跟着几个小门派出事的顺序一路走,却没有查到什么线索。过了几日,没什么动静。苏忻忻想了想,便来了临近的临州,正好安烨派的几位弟子与长老一月前也到了丹城祝寿,便想着来安烨派看能不能从几位弟子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连续奔波,苏忻忻虽自小习武,但总归是女子,有些吃不消,也就不急着拜访安烨派,只是在客栈里歇息。

  如此一来。尹寒江觉得无趣,然而自小跟着寡言的兄长,他更加不擅长对苏忻忻说起,想要出去,却又不知道去哪里,山中的时光,早已掩盖了他少年人活泼的心性,难得出来,看兄长只是在房间内打坐看书,也就不再多说。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觉得实在闷得难受,苏忻忻闷在房里。女子家两人也无意打扰。

  正在打坐时,秦远山突然开口:“寒江,今晚我们不妨到外面走走,临州也算是个繁华地界。俞长老此事,我们没有线索。好不容易出来,也出去看看。”

  秦远山只是木讷,却也不笨。那俞长老在派内地位仅次苏掌门,但是待人却也不算好。秦尹而兄弟来门派几年,跟掌门长老们更是不算亲近。此番被派出来查探此事也感到很意外,虽说查探也算尽心尽责,然而确实并不十分在意。看苏忻忻的样子,也像是并未把此事当做非完成不可。尹寒江觉得兄长说得有理。也点点头。

  “兄长说的是,那还叫上苏师姐吗?”

  秦远山回说:“最近舟车劳顿,师妹怕也是累了。只我两人去吧。”

  街市上挂着小贩们各式各样简单的灯笼,月光不算明朗,嘈杂的吆喝声里。

  不时有女子带着淡香的裙边似是无意的扫过。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还有冒着热气与香味的各色小食,连着微醺的暖风,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秦尹两人逛了一会,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却看到两旁的楼宇以不同刚才,各色的纱帘在门内若隐若现。靡-靡-之音透过晚风与女子娇柔的嬉笑,香浓的脂粉气撞了两人满怀。

  此处灯光明亮,人来人往,有衣着暴-露的女子站在门边揽客,伴随着喝醉的男子的淫-言-碎-语。

  楼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香玉楼。

  安定剑派掌门施淳安被害时,秦远山已有十六岁,虽说之后便与尹寒江一起与深山苦练剑术。但也晓得这是什么地方。

  而尹寒江虽说是淡泊又安静的性子,此时见了这番景象,却是有些好奇似得,默默打量着街边的楼阁。

  秦远山连忙道;“寒江,咳,那个,这不是好地方。不要多看。”

  尹寒江虽说好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是好地方。但兄长既然说了,他便收回了目光。安静的点了点头,正要问兄长下面去哪里。忽然听得楼里一阵慌乱,夹杂着女子惊恐的尖叫与男人们慌乱的吆喝。

  “死人啦!”

  “啊,有人杀人了!”

  “快报官啊。”

  “臭婆娘,快松开老子。”

  “死鬼,还没付钱呢。死丫头,快拦住人。”

  丝竹之声突然断裂,瓷器倾倒碎裂。原本莺燕热闹的楼里顿时乱作一团。正打算走的两人顿时停住了脚步。思量了一下,秦远山嘱咐尹寒江等在楼下,自己一转身,随着混乱的人群挤进了楼里。

  尹寒江为这突然的变故有些茫然,却突然想起了今日里的一连串凶杀案,自然理解兄长是怕自己上去会有危险。想起兄长一心报仇,却最挂心他的安慰,也就老老实实地在楼下等着。

  过了一会儿,秦远山才回来。尹寒江赶紧迎上去。却发现秦远山面色苍白,甚至有些气喘。他一把拉住尹寒江,步履匆匆,一路回了客栈,只是冰凉的手攥的死紧,尹寒江虽说担心,但仍旧沉默着没有多问。

  客栈里,秦远山没有掌灯。黑暗中,他凑近了尹寒江;“我追着那个杀手出去,只看到他的弯刀,似乎不是个中原人。只是我轻功不好,转瞬间就看不到人了。但我认出来,那死的人是安烨派的长老,上次掌门寿辰的时候,我见过他。”

  尹寒江为这话里的深意而感到不安。不是中原人,外邦人来中原武林做什么,这件事甚至很大可能与江湖上最近的凶杀有关。他开始为兄长感到担心。但黑暗中,他没有注意到,秦远山向来温和又老师的面容里出现一股兴奋与刻骨的恨意。

  嘱咐了尹寒江几句,秦远山在床上躺下,他没有丝毫睡意。今天的事确实不同寻常,而且,他隐瞒了尹寒江一点。

  那安烨派长老被杀的手法与多年前安定派被屠戮时的手法极其相似。

  闭了闭眼睛,秦远山俊朗的面容充满了挣扎。他是想报仇,但他知道两人的力量太小,相比较复仇,他更想过安稳的生活。寒江还小,他只练成了父亲的无尘剑法与九宫剑法,而寒江却练成了父亲名冠江湖的点雪剑法。寒江天资卓绝,拥有更好的前途,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

  第二日

  临州的气氛一夜之间变了。街上多了许多安烨派穿着深色丧服的弟子,他们询问路人与商贩,遍布大街小巷,不放过丝毫线索。而酒馆客栈中也多了许多其他抱着各种目的的江湖人士。

  这已经是最近的第三起了,长老被杀,还是死在青楼这种不光彩的地方,安烨派上下自然焦头烂额。安烨派又不如文溪丹城派根基雄厚,人心惶惶不说,又引来了一群想要从中得利的蛇鼠。

  秦远山与尹寒江,苏忻忻三人因为这件事,更不好在当下去拜访安烨派。苏忻忻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有秦远山与尹寒江还是整日打听消息。

  上午的时候,苏忻忻交给二二年一封信,说是一位江湖上的朋友,与丹城派的俞长老似乎有些交情,发现前段时间丹城派失踪的一名弟子被人查到住在临州城外。

  正好几人打算等安烨派的事情过去,并不打算现在离开临州城。秦远山便跟着苏忻忻,尹寒江二人到了信中所说的地点。

  那是一处破落的小院,秦远山小心的推门进去,却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心中顿觉不好,快走几步,拉开门帘,果然那弟子倒在血泊中。秦远山慌了神,倒是尹寒江一声不响,蹲下身去,在秦远山还没来得及阻止时用手指探了探血迹。

  “血迹还是温热的,人刚死不久。”少年侠士的指尖还带着血,苏忻忻递过一方素帕,看着正擦拭双手的尹寒江,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想了想,复又说道。

  “但如今,杀手连影子都不见,应该也离开了一会儿了。我们还是暂且离开,再做打算。”

  秦远山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点了点头。尹寒江在屋内四处转了一会儿,没说什么,也跟着离开了。

  快进城的时候,路上有个还算较为干净的酒馆儿,正处在官道上,十分的热闹。几人今早着急赶路,没吃什么,这会儿也觉得饿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

  三人沉默地吃着菜,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尹寒江转过头去,那人一席白衣,身后有几位家仆似的人拿着吩咐着小二,递过几两银子。

  逆着光,满室的人都悄然禁声。

  白衣长剑,墨发如漆。

  却是:

  一袭剑气名四方,玄八卦,冲阴阳,太极挂日,煮酒论轻狂。不等双鬓闲百岁,立乾坤,转汪洋。

  云纵天地现锋芒,两仪归,落苍狼。笑卧红尘,玉龙斩豪强。料得微微千世过,华山顶,凭栏望。

  那人带着斗笠,遮掩了面容,身形颀长,乌发高束。白衣样式简单却绝非凡品,布料轻柔仿若无风自起。一股凛然寒意似乎如那人一样冷峻清冽,似乎万里绵延深山极顶不化的冰雪。

  这才是真正的剑侠。即使他的长剑只垂挂与身侧,他似乎也能探知那人凌然剑意。

  “这位侠士,本店现在没有空位了,是否介意跟别人拼桌。”小二有些为难的声音响起,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那人仍未说话,只是抬步像屋内走去,却停在了尹寒江三人面前。

  尹寒江三人坐在角落,那两位家仆似的凑到那人耳边,白衣人隔着斗笠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两人便上楼去了。唯有白衣人敛衣坐下。

  尹寒江吃了几口,察觉到白衣人若有若无的视线,便放下了筷子。白衣人撩起斗笠,只饮了杯中的一盏清茶,却突然起身,上楼去了。

  尹寒江心想此人倒是有趣,秦远山却突然停了筷子。苏忻忻容貌极清秀,心思也灵巧,见大家都没什么吃下去的意思,只温婉地用素绢拭了嘴角。抬头说;“秦师兄,尹师弟,今日之事蹊跷,我们暂时先不回城内。忻忻这就去书信禀告了父亲,再作打算。今晚我们再探一次,看是否会有发现。”

  秦远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嘱咐了几句苏忻忻今日劳累,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示意尹寒江与他上楼去。

  刚走到楼上,推开房门。一股剑意瞬息而至,寒芒破空,挟裹着凌然杀意。秦远山反应不及,尹寒江掠过他,迅速拔剑迎上,房间狭小,只听剑身铮然作响。白衣人步伐从容,右手执剑,寒芒交错之间,尹寒江反手一挑,斗笠如碎裂的水珠四散炸起。

  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明明冷冽无匹,却沾染绝世风华。

  尹寒江横剑力斩,那把普通的长剑终于支撑不住地怔然断裂。少年猛得向后退去,身形轻盈转瞬之间,身着蓝衣的少年已拉着秦远山位于整个房间距离白衣人最远的对角线上了。

  尹寒江抿紧苍白的嘴唇,绷紧的下巴显出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脆弱的弧度。这个人很强,他没有把握赢,而且兄长还在这里。他没有空思考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的人。白衣人蓦然出声,就连那嗓音也是凛冽寒冷带着绝不与人亲近的音调;

  “在下景清澜。”

  瞳孔猛的收缩。虽说涉世未深,但是凭阑山庄庄主景清澜的名字江湖少有人不知。据说他少年成名,自从上一任庄主景清澜的父亲离世后,剑术更是突飞猛进,年仅24岁,却难遇敌手。世人更传景清澜端的是冰雪神韵,当世无双,但却因为凭阑山庄向来鲜少涉足武林事务,庄主更是痴迷剑术,鲜少离开凭阑山庄而难以目睹。

  今天亲见,尹寒江才终于知道,正真的景清澜不光剑术卓绝,却也是气质不凡,但是那人收剑的一个动作都是那些武林新贵们所难以企及的。

  “适才多有冒犯,请二位莫怪。”

  尹寒江点头;“无事。”虽说刚才的一切措不及防,但是他能看出来景清澜只是点到即止,并无伤人之心。看他神情冷漠,这时道歉,反倒令人生出好感。

  “可否借一步说话。”景清澜说着这话,目光从容,他看向秦远山,似乎笃定他会答应。

  尹寒江这才注意到,秦远山的呼吸急促,他俊朗的面容充满了欣喜,甚至有些紧张。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余人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点点头,示意尹寒江跟上。

  尹寒江这才发现,景清澜身形颀长,身姿挺拔,比差两年就弱冠的尹寒江还高一个头。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景清澜的两个家仆早已等候在门外,此刻见两人一同回来,更是连头都未抬,微微颔首示意,便恭敬地拉开了房门。

  并未坐下,景清澜礼貌的让出了位置,长身玉立,此刻收敛了气势,反倒显出一点柔和。他修长的双手仍旧紧握着他的剑。薄唇开合;

  “秦少侠定是知晓在下此番来意了。”

  尹寒江看向秦远山,青年点点头,确是回头冲尹寒江说;

  “绍元,这是父亲挚友景庄主的儿子。”

  一句话,尹寒江便明白了大半。

  秦远山刻意叫他弃置的名字施绍元便表明了一切。当年安定剑派遭难时他还很小,两人无人依靠,只得照父亲的吩咐进深山苦练剑术。许多事情记忆早已经模糊。然而秦远山当年已经16,犹记得父亲说过,若有事,便只能求助于凭阑山庄,其他一律不能轻信。此番秦远山与尹寒江外出查探俞长老一事,便存着趁此机会与景清澜联系的念头。然而近年来,从未有过来往,秦远山也只是离开文溪出发前试探性的发了一封密信,没想到竟然真的在临州遇到了景清澜。

  少年精致的眉眼有一瞬间的愣怔,似乎对这突发的情况有些茫然,景清澜眸中溢出一丝暖意。

  “点雪剑在凭阑山庄。”

  秦远山双眸紧盯着景清澜,声音颤抖;“点雪剑,点雪剑竟然还在。我以为,我以为。”

  握紧了兄长的手,尹寒江也因为景清澜这突兀的一句话而泛起难以抑制的欣喜。

  杀人如枯枝点雪,神兵削铁如泥,绝世好剑与点雪剑法。当年的安定剑派施绍元,多少江湖中人望尘莫及。

  “多年前,施掌门将点雪剑交予先父保管。先父自感责任重大,点雪剑十年来,从未离开过凭阑山庄。”

  “点雪剑乃家父多年心血,亲自锻造,我曾在家族密地苦寻未果,江湖亦未有耳闻。此番得知点雪剑未被奸人所得,远山已经万分感激。”

  尹寒江未曾插话,秦远山激动之下,此番话出来。却见景清澜抿紧双唇,眸中不弱刚才温和,自知兄长话中不妥。

  “景庄主,兄长过于激动。寒江以为,庄主定会将点雪剑送还与我们。多年保管之情,寒江与兄长先欠下了。”

  虽说初见,但尹寒江已经了解景清澜内里的孤傲。秦远山的话,虽说本意为感激,却难免有推让点雪剑的意思。景清澜高洁傲岸,对此心中难免多想。这番推脱,倒显得秦远山不信任景清阑了。

  “无事。”景清澜也不扭捏遮掩,只是看向尹寒江时飞快闪过一丝赞许。少年心性,资质又极好。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秦远山自知失言,但是不善言辞之下,无法再说什么补救,只是连忙道歉。

  “对不住,远山失言。”

  景清澜压低了声音;“无事。秦兄不必如此。”

  他对着秦远山说话,冰凉的瞳眸却转向尹寒江;“在下来临州亦有琐事要处理,恐怕与两位所求牵连甚广。”

  他突然停顿,尹寒江蓦然觉得这样高冷出尘的人似乎在犹豫。

  “可否与三位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