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延确实一夜没睡,那边传来消息了,要将所有物资和实验人员转移。
看来他们是准备动手了。
而周辰暄的婚礼,就是最佳的转移时机。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将日期定在半个月后。
儿啊,希望你得知真相之后,不要怪罪爸爸啊。
爸爸也是,有苦衷的。
半个月后,两人的婚礼自然受到冀地各个阶级的瞩目,几乎达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
甚至连伪府也派了不少专员参加,给足了周子延面子。
而周子延则显得忧心忡忡,因为婚礼变故太多,他又有绝密任务在身。
李星耀倒是显得十分意气风发,他身穿大红喜服,头戴黑色礼帽,端的是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站在同样是红绸喜服的周辰暄身边,竟然十分登对。
所有宾客都不由得献上表面真挚的祝福,至于这里头有多少暗涌,恐怕就只有几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两人正在大堂一起给宾客敬酒。
“你身体不好,少喝点。”当李星耀不知道第几次挡下周辰暄即将入口的酒的时候,周辰暄笑笑,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到喜房休息去了,把外面的一切都交给李星耀。
而周子延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后门离开了前厅。
李星耀斟酒的手顿了顿,洒出些许来,随即稳住了。
“感谢大家今日来参加李某与辰儿的婚礼,我敬大家!”
说到“辰儿”的时候,李星耀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曾经有千百次都是这样唤自己的伴侣,不然怎么会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此时的他没有深思,而等他愿意深思的时候,也早已追悔莫及了。
他在敬酒的空挡,隐晦地朝某个角落看了几眼,黑暗中的人接收到他的信息,随即起身往后门走去。
从周公馆的后门出去,就是一个码头。这里此时正有工人来来往往地搬运货物。
那些货物都装在一口木制大箱子里,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样子。
那些箱子都是密封的,上面都系着红绸,显然里头装着的是跟亲事有关的东西。
“你好,小哥,”有个穿着短衫,腰上扎着汗巾,打扮得十分无害的青年,慢慢地接近这伙正在忙活的人,“我问一下……”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哦,是大帅爷给小公子置办的被褥床帘之类的物质。”停下的的这人抹了一把汗水,接着说道,“大帅爷说了,小少爷成亲了,什么都要用新的。”
“哦……可是这些东西,怎么现在才到?新的被褥,不是已经换上了吗?”
谁成想,那个工人此时却很警惕地反问,“你是谁?问这么多干啥?”
“不不不别误会,别误会,只是问问,问问……”年轻人看工人们都围过来了,像是要打架的样子急忙后退几步,连连摆手。
工人们这才四处散去,继续干活。
那个年轻人看了看已经堆成小山的货物,然后走进胡同里。
“怎么样?”
“不是这批。你看,他们确实要搬进公馆里。”
“怎么会这样?上头难道出错了?不是今天?”
“不知道。不过就目前来看,那批东西极有可能还在周公馆里。”
“……”跟他对话的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用手托了托眼镜,淡淡地下了指令,“通知月亮,行动取消。”
五分钟后,正在敬酒的李星耀被什么人撞了一下,将酒洒出来少许。他顺势扶住身边执酒壶的下人,以手扶额。
“新郎官这是醉了?”
此话一出,立刻就引发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
李星耀将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下人的身上,不停告罪,“不好意思,李某不胜酒力。就先去……”他没有说完,但在场的其他人都能意会。
“快去快去!别让周小公子久等了!哈哈哈!”
“自便,自便。”
跟众人都打了招呼之后,李星耀于是就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周子延跟前,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周子延点点头,也没管他,就继续跟旁边的同僚说话去了。
李星耀推门进去的时候,周辰暄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听到开门的动静,睁开眼睛,就看到李星耀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他心中一惊,连忙下床跑过去扶着他。那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胸口一阵憋闷,有点喘不过气。
但他只是不适地皱皱眉,并没有远离他,反而将人大半个身体都扶在自己身上,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床边挪去。
等把人放到了床上,他又亲自给他脱鞋,并解开他胸前的两颗扣子给他透气,再转过身去打水准备给他擦脸。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会做的活。
李星耀本以为周辰暄从小被娇养着长大,成亲之后自己少不得要哄着他,供着他。却不想,他竟然愿意这样伺候自己。
周辰暄无意抬头,见李星耀半睁着眼睛,有些迷离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把小手覆盖上他的额头,感受到有些热度,“怎么了吗?是不是很难受?”
“……”李星耀没有回答,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周辰暄更担心了,他匆匆地给李星耀擦了把脸,就动手帮他把喜服全部褪下来。
李星耀很配合,叫他抬手就抬手,叫他低头就低头。周辰暄的小手游走在他的胸膛,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
他突然觉得腹部有一股邪火窜出来,下面那物也隐隐有些抬头的迹象。
“……”李星耀抬手,抓住那只作乱的手。
周辰暄也注意到他的异样,目瞪口呆,一张俊脸渐渐地红了。可随即,他像想起来似的,头慢慢地低下去了,脸更是红得能滴血,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得俊俏可人。
可他等了很久,始终等不来李星耀的下一步动作。
他疑惑地抬头,却见李星耀不知何时已闭上了眼睛。
“很晚了,睡吧。”
周辰暄张张嘴巴,最后徒劳地闭上,到底没说出什么。
红烛滴泪,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