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锋的一句话，让封尘的脸色瞬间惨白。
如果我要抛下你，你又会怎么样？
封尘只觉得遍体生寒，冷的语言功能仿佛都冻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季无锋看见他的脸色苍白，藏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强硬将自己心中的剧痛忍下。
他必须问出一个结果来。
如果封尘因为自己不要他了，想不开怎么办？
他身上的症状已经开始显示出来了，封尘说的那些一辈子的话，听在他的耳朵里，仿佛一场酷刑。
他想啊，他也想和封尘共度一生，白头到老，可是天不遂人愿。
他就算是拥有滔天的权势又如何？
他给不了封尘想要的，他也做不到自己想要的……
封尘看着季无锋盯着自己的眼睛，那么认真，神情不是在开玩笑，心中不免有些荒凉。
这么些天，他以为，自己是季无锋的心上人，他以为，他们之间心意相通，彼此相爱，可以走到白头。
却原来，季无锋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么？却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阿锋，我可不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封尘苍白着脸，他感觉自己的心在跟着轻轻颤抖着。
这太残忍了，他不想回答。
“你必须回答。”季无锋看着他，逼问着。
封尘的眼中有了淡淡的泪光和绝望。
“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一辈子！”
封尘哽咽着，迅速地将这句话说完，手伸出来，死死地扒住季无锋的衣袖。
他知道，知道这样的自己一定丑陋极了。
可是他不敢想象自己失去季无锋。
“你就当带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挂饰，我就跟在你身后，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以后……以后如果有了新欢……”
有了新欢，他当如何？
封尘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会怎么办，至少此时此刻他想到以后得季无锋可能有新欢，心就像是被人鞭策了一般，一抽一抽的疼。
他不能接受。
封尘知道，那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
如果从未得到过，他可能会接受，接受季无锋另有所爱。
可是在一起之后。他似乎变得意自私了，他不能想象季无锋对别人会像对他那样温柔，他不能想象季无锋会抱着别人睡觉，亲吻着别人的额头……
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头大痛，痛的不能呼吸。
季无锋看着封尘依赖自己的模样，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你就没有想过去自己再找一个？”
再找？
封尘摇头，“不，不要……”
他才不想。
他这个人很倔强的，认定了一件事，就是一路走到黑，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都会改……”
季无锋捏紧拳头，他想说出伤人的话逼着封尘不要离自己这么近，更不要陷得这么深。
可是终究，他没有开口。
因为舍不得。
他舍不得让封尘那么难过，也看不得他真的和别的人亲密的模样。
他会嫉妒。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没有听你的话，说要跟着你去讨伐？如果你不想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他不去了，他都乖乖的，乖乖地听季无锋的，只要他不抛下自己。
封尘惊慌失措着，让季无锋终究不忍心再说他半句。
他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封尘的头上。
封尘吓得浑身一抖。
那平时亲昵温馨的动作此刻落在他头上却像是催命符般，令他下意识逃离。
季无锋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封尘马上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躲避，连忙又将头伸过去，让他摸。
可是季无锋却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就乖乖在学校待着，不要乱跑。”
他不想吓到封尘，但是也的确不想对方陪着自己一起去那龙潭虎穴中冒险。
封尘的后背一僵，十分懂事地点头。
“好，我听你的。”
季无锋说什么，他都听。
封尘的模样落在季无锋眼中，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想安慰封尘，自己刚刚不过是胡说八道的，但是又怕封尘对自己用情过深，犹豫再三，那些安慰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季无锋取过一旁架子上的衣服，套在季无锋的身上，细细扣上扣子。
封尘乖巧地不动，生怕自己再做些什么，惹恼了季无锋。
季无锋见他乖巧，没有想多，开口嘱咐道——
“一会我让司机带你回学校，记得好好听课，我会向你借笔记的。”
听到季无锋说让司机送他，封尘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他没有忘记刚才的事情，所以张了张嘴，点头应了一句“好”。
季无锋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别胡思乱想，按时吃饭，记得忌口。”
“好。”
“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如果不行就告诉老师或者找白雪琴帮忙，别自己一个人硬撑。”
“好。”
封尘乖乖地将季无锋所有的嘱咐都应下。
季无锋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奇怪，回想一下，封尘一向听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我们走吧？”
“好。”封尘的回答像是复读机。
韩子信进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两个人要走。
他连忙拦住了封尘。
“等下，我先帮你换完药再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工具放在了桌子上。
“不了，我要上学去。”封尘不敢停留。
韩子信微微一怔。
“上学也要健健康康的，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十分钟我就能换好。”
他对着封尘温润地笑着，声音温柔。
他以为，封尘只是害怕耽误上学。
却不知，封尘是怕出发的慢了，惹得季无锋不开心。
季无锋和韩子信的想法一样，看他“着急上学”的样子，无奈地将他推到病床上，轻轻地按着他坐下。
“上药，听话。”
封尘扬起头来，看见季无锋眼中的无奈，眼神微闪。
“好。”
除了这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好好上药，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封尘垂着眼睛，低声应了一句“好”。
他听着病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垂着的眼眸渐渐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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