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季无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重生而来,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恩赐,可是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酷刑。
他不像是出车祸或者有什么意外去世的人,知道哪天会有祸事可以避免,健康问题,避无可避。
想要靠近那个人,但是不能,可是也舍不得离开。
一离近,就情不自禁,可是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克制……
却原来,自己做的这些在别人的眼中,已经是这副模样。
季无锋心里发苦,他偏过头去。透过门上那一小块玻璃看了看病床上望向窗外的封尘,声音发紧,“我,很自私?”
原来,他给封尘造成了那么多的困扰么?
白雪琴愤怒完了,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看着季无锋冷峻的侧脸,还有那双总是深沉的看不出情绪、而此刻流露出些许痛苦的眼睛,也不禁呆了一呆。
“我刚才激动了,抱歉。”白雪琴对季无锋道歉。
她毕竟不是身处其中的他们,没有资格插手。
而且季无锋的脾气似乎不好,自己刚才吼了那么多,他该不会恼羞成怒打自己吧?
白雪琴缩了缩脖子。
“没事。”季无锋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道。
他转身望向一脸担忧的易彦庆,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有烟么?”
易彦庆一愣,忙把自己裤兜里的黄鹤楼和打火机递给了季无锋。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季无锋抽烟了。
季无锋接过来,走到医院里的吸烟处,点燃了一根,淡薄的烟雾从指尖缓缓升起,他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丝,氤氲之间看不清季无锋的脸。
他的烟瘾似乎并不大,仅仅是抽了一口,就望着窗外的风景,默默不动了。
烟这种东西,自从上辈子他被查出渐冻症后,就不再抽了,对身体不好,决定和封尘分开的时候,他更是不需要香烟,使自己清醒。
因为和封尘分居的夜,冰冷难熬,一如此刻的心。
不能再放纵自己了,季无锋警告自己。
指尖传来轻微的疼痛,他转眼望去,发现香烟已经燃尽,烟头在指尖明明灭灭,暖橘色的光挣扎着不想被熄灭,却被季无锋残忍地掐掉了。
仿佛是掐掉了他们之间的千丝万缕。
易彦庆和白雪琴很聪明地没有去打扰他,白雪琴上楼领着她带来的“大部队”浩浩汤汤地走了,仿佛来时风风火火,走也要轰轰烈烈。
她很懂事地没有带人去打扰封尘,也是想给他们两个人留有空间。
韩子信查完房回来的时候,看见在掐烟头的季无锋,愣了一愣。
想到自己屋里的那个针孔摄像头,他心中有些发虚,加快脚步不想和季无锋碰上,却被人拍住了肩膀。
“韩医生,好巧呀!”
回头,看见了易彦庆笑嘻嘻的脸。
“嗯。”韩子信抽了抽嘴角,对易彦庆并不是很友好。
易彦庆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冷漠,热络地对他勾肩搭背,“韩医生,啥时候下班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川菜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