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锋挂了水，躺在病床上，盯着封尘的侧脸看。
封尘被他盯得不敢看他，一双眼睛有些慌乱地转着，不知道应该看哪里。
脑海中回放着刚才护士小姐姐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紧紧握着的手，一脸的诧异。
他知道，自己和季无锋都是男孩子。这么牵手一定很怪异，但是只要季无锋开心，他就会开心，所以被人用异样目光看着，心里也没有多么的难受。
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在班级里所有人都排斥自己的目光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很多时候，人是没有办法决定他人的目光的。
小孩子的世界简单却也往往最残酷，当同学们知道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的时候，会嘲笑他没有妈妈，当他的运动细胞比一般的男孩子差的时候，他们会嘲笑自己像个女孩子，当他在别的同学都去玩耍时学习的时候，他们会嘲笑自己，书呆子。
开始他也会反抗，可是换来的不仅仅是更猛烈的嘲讽，还有拳打脚踢。
疼了，就怕了，渐渐地，他学会将自己的内心封存起来，不让任何人踏足，他开始不爱说话，不想和人接触，不想被人关注。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那个像阳光一样的人。
仿佛寒冬里的一抹艳阳，给他黑暗又冰冷的世界里，带来寸寸温暖与光芒。
“你为什么不看我？”正当封尘陷入回忆的时候，季无锋突然开口。
封尘被吓了一跳，手一颤，扭头向病床上看去。
只见季无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脸上依旧红的吓人，眼睛里满满的不满足，嘴角也没有弧度。
“你看着我。”
“嗯。”封尘微笑了一下，与季无锋视线相交的那一瞬，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只用鼻子一点点地呼吸。
“你不喜欢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宁可看窗户也不看我？”
“我……”封尘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答季无锋的这个问题。
“你就是不喜欢我。”
“我没有！我很喜欢你！”封尘不暇思索地反对着季无锋的话，“只是，只是有点害羞。”
季无锋的嘴角向上翘了翘，他就想听封尘说喜欢自己。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信。”
“啊？”封尘呆住了。
他，他说什么？
季无锋看他傻愣愣的样子，十分不满地催促起来——“亲我，快点！”
“亲，亲哪里？”封尘此刻已经是傻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问了什么。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完完全全地被季无锋听见了。
季无锋伸出扎着滴流的左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里。”
封尘彻底石化掉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来在酒店里的那个吻……
对了，药！
封尘突然想起来，此刻他们似乎还没有解除药性。
“你有哪里疼哪里痒么？”封尘有些紧张地半起身，询问道。
季无锋似乎有些不满，摇了摇头否认，“没有。”
封尘也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没了刚才的那些感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估计是刚才的冷水澡起了作用。
季无锋见他半天不动，有些失落地放下自己的左手，闭上眼睛，脑袋一偏，“我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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