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个,叶亨就来气,但他也不便在外人面前发泄他的怒气,以免给别人看了笑话。于是,他咳嗽了一声,沉声问,“阿琛,你经常跟叶承瑜在一起,对邵闻箫这个人了解吗?”
“……”陈允琛不知道叶亨对他们之间的事了解多少,一时之间也不敢胡乱说话,沉吟了一会才说,“见过几面,不太了解,但是是个好的。”
“只见过几面?”叶亨显然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
陈允琛见状,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他摸不准叶亨这样问,是想从自己口中听到什么,所以,一时也不敢随便搭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试探着问,“陈叔,怎么了?”
“没怎么。”好在,叶亨也并不是非要从他口中知道答案,见他为难,摆摆手也就过去了,只是在心里不停地想着这四个字。
是个好的。
叶亨从来不怀疑邵闻箫此人的心性,以及他对自家儿子的感情。让他深深忌惮的,一直以来都只是他那迷雾般的身世。
几十年在商场上沉浮,让叶亨真切地懂得了一个道理。
对于一切不确定因素,扫除就是了,千万不要留恋。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很可能就会给投资带来不可预估的风险。
当然,天生的投机者,可能并不是用这条准则。但很可惜的是,叶亨自认自己归属于保守派。
一个干房地产的,怎么会是保守派?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迷惑。不过思来想去,最终也只能归结于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年纪大了。
到了这个时候,叶亨甚至觉得,自家的孩子一直就这么昏着也不错,至少能及时止损,不给他惹出更多更大的麻烦。
于是,他甚至要求陈允琛在给他打的药水里加入少量安神的成分,力图让他安安稳稳地在家里睡上一整天,当然,这些话都是瞒着叶夫人说的。
否则,到底是爱子心切的叶夫人,又怎么会允许他们这么胡闹呢?
陈允琛身为一个医生,当然也知道不能随便打药,但他愿意破这个戒。反正自己也能控制好剂量,总归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叶承瑜于是就这样完美错过了追查邵闻箫下落的黄金时间。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想要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口,有两个目测一米九以上的壮汉在把守。
他瞬间认怂,退回到了房间里面,然后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设备,都已经被没收了。
“啊!!!”叶承瑜忍不住大叫发泄了一通,并且挥手把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然而,即使是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门口依然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上来查看情况。叶承瑜于是知道,自己父亲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他终于无计可施地往后一倒,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忍不住想,箫儿,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嗓子怎么样了?有没有让医生好好看看?你发邮件问我是不是在想你,我现在想亲口告诉你答案。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我想立刻见到你,然后抱着你,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怀中。
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糟糕的人?你走是正常的……换谁谁不走啊……
而此时,正被叶承瑜疯狂思念的邵闻箫,到了什么地方呢?他跟随《沉浮》剧组,来到了一个谁也说不上名字的犄角旮旯。每天出门就只能看见山,什么信号网络通通没有。
你问他为何要如此作死?其实人家也有自己的理由,可不单单是为了躲叶承瑜,还为了躲另外一波人。否则,他也不会在身体状况如此糟糕的情况下,出此下策。
事情还是要回到邵闻箫从诊所回公寓的那时说起。邵闻箫在自己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当他迷迷糊糊起来想去卫生间吐的时候,竟无意中看到窗帘靠近床头的角落里有一个黑影。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注意,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投下来的影子。
但后面又重新睡下不久,他就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觉得那是一个人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
自己的房间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人,这是只有恐怖片才会出现的情景吧。
邵闻箫原本也这么觉得,可直到他看到自己床头的地上多出了一点泥,才终于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个事情:有人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潜入自己的房间,并且还在床边站了一会儿。
他是谁?想做什么?又为什么最终只是站站就走了?
邵闻箫越想,就越觉得后背的冷汗出得多,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已把自己的计划提前这么多。至于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确实是为了混淆某些人的视线,让他们以为自己的离开,纯粹是为了给叶承瑜添堵。
由于走得太匆忙,之前自己又一直病着,他甚至都不知道叶承瑜又出车祸,又遭遇火灾的事情,当然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前任清单。关于叶承瑜的只言片语,他也是听剧组里的人说了才知道。
一时间,他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叶承瑜为了找自己出了车祸,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到底还是伤了。
“咳咳咳……”
“邵老师,还咳着呢?”身边人递给他一杯水,有点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奈何邵闻箫今天戴了个大口罩,遮住半张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嗯,”邵闻箫接过那杯泡着胖大海的水放到身边的桌子上,抬眼看向来人,“好了?”
“嗯,今天天气不好,导演说可以收工回去了。”
邵闻箫点点头,拿下脖子上的热毛巾攥在手上,就扶着扶手站起来。但是就在他即将迈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就往前面倒去。幸好身边人及时扶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他摔得狗啃泥的命运。
“邵老师!您怎么样?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