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辞醉意渐渐吞噬了他的意识,他迷迷糊糊的往桌边走,见茶杯里有水,举起来就喝了。

  照着之前的喝法,哪里还能分辨什么味道出来。

  林敬辞放下杯子,一本正经的直挺挺坐在凳子上,“嘭”的一声,头撞在了桌子上,人已经没有意识的醉过去了。

  谢渊被吓了一跳,什么也顾不得了,掀了被子就起来看林敬辞。

  桌子上一片狼藉,谢渊又好气又好笑,扶起他,林敬辞额头都磕红了。

  这人喝了这么多酒才敢跟他说这些话。

  谢渊轻叹一口气,招呼元禄进来,门口一直等着的初一也跟着进来了。

  谢渊道:“去弄碗醒酒药来。”

  说着,把人打横抱起,放在里面的床榻上。

  醒酒茶灌十杯八杯都解不了。

  真的很能皮啊。

  想着,谢渊想起刚才听见的一番话,心里又酸又痛。

  酸的是林敬辞喜欢了谢戎八年,甚至入宫也是为了他;痛的是早知道因为救了林敬辞就能以身相许,他傻吗?亲手把机会给了谢戎。

  谢渊心思百转,低低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在这人额上一吻,低喃道:“命运弄人。”

  但是幸好,你喜欢我。

  *

  到了将近午时,林敬辞才悠悠转醒,虽然不至于头疼欲裂,但是不舒服还是有的。微微一动,腰间的手臂就收紧了。

  他抬眼一看,谢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幽深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醒了?”

  林敬辞瞪大了双眼,眨了眨才醒悟过来,他们这是在行宫,谢渊不用上朝。

  林敬辞眼睛左右慌乱的转了两转,一把捞起被子蒙在自己头上,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臣……臣昨晚……”

  谢渊怕他闷着,轻轻扯了扯被子,十分好笑,“你躲进去做什么?”

  躲得了一辈子吗?

  林敬辞露出来两只眼睛,吞吞吐吐道:“臣……臣昨晚也喝醉了……”

  谢渊轻叹一口气,也不逼迫他,裹着被子把人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这人额前,哄道:“朕知道。”

  林敬辞突然觉得谢渊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狐疑的盘算了半天,又觉得谢渊什么也没听见。

  唉,盼着他听见了那番话,又不想让他听见。

  谢渊把他心思猜了个准,低声笑道:“朕晚上带你去玩,此处有一高塔,正逢佳节时,百姓许多都去游玩。”

  林敬辞侧过脸,抬起头看他,眸中映着谢渊的情意,笑着应了。

  谢渊看着他,觉得胸口都被光填的满满的,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十分克制的下了床,“已经快午时了,不饿吗?”

  话音刚落,林敬辞被吻的一懵,肚子却先发出了声响。

  他涨红了脸,也不赖了,麻利的爬起来。

  初一跟元宝早就听见了二人交谈的声音,听见谢渊说了起床,这才端着洗漱用品入内。

  谢渊心里压着事,晚上搂着林敬辞倒是睡了一会,天还没亮就已经醒了,早就洗漱过了。不需上朝,就随意用了些早膳,脱了衣衫搂着林敬辞重新补眠。

  这会子起床,元宝只需伺候着他更衣束发。初一给林敬辞更衣的时候,林敬辞看见谢渊简单的就弄好了,心里知道他是早就醒了,又陪着他睡了。别提多快活了,心跟泡在蜜罐子里似的,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初一给他扣颈项上的小扣,见他一副笑模样,小声打趣道:“看来奴才昨晚是白替主子担心了。”

  林敬辞眸中含笑,假意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见哪个奴才敢打趣主子的?”

  谢渊今日简单的束了发,冠也是简单朴实不招人眼球的普通所制。

  只是这个人,好像生来就是会发光一样。

  谢渊是故意的,硬生生叫元禄昨夜去寻了一套玄色深衣。

  林敬辞眼睛一直粘在谢渊身上,脑子里不停的转。

  昨晚上他说到第一次见谢渊,也是这种质朴无华,不招人眼眸的衣衫。如此看来,是谢渊听见了?

  一时出神,将漱口水直接吞了下去。

  林敬辞给初一吓了一跳,顿时有些慌,“主子!这可是漱口水,不能喝的呀……”

  谢渊见他目光愣愣的黏在自己身上,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的敬辞,怎么这么可爱?

  谢渊抿唇笑了,无奈的摇摇头,手里端着元宝刚给他倒好的热茶水递给林敬辞,“怎么,看朕看愣了?”

  “没!没有!”林敬辞红着脸,连连摆手,不自觉往旁边退了一步,又把洗漱的盆给撞翻了。

  谢渊一把拽过他,初一连忙去收拾,元宝也快步上前帮忙。谢渊低头凑近林敬辞耳边,“酒还没醒么?”

  林敬辞肯定谢渊昨晚一定听见了!

  他红着脸,耳垂被温热的气息染红,手忙脚乱的推开谢渊,不敢看他,“臣,臣……”

  臣了半天,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谢渊右手一直稳稳端着那杯热茶水,递到他跟前,“喝点吧,元禄去传膳了。”

  林敬辞接过来,低下头侧过身喝了几口,以作掩饰。

  谢渊在他身后十分好笑,“喝完了,还不拿下来吗?”

  林敬辞有点恼了,又不敢瞪谢渊,把空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不说话了。

  “看来你很喜欢这套茶具,空了也不舍得放下,”谢渊单臂横在胸前,另一只手臂轻轻抵在下颌,“朕回宫便送你一套。”

  林敬辞被他说的真恼了起来,忍不住就抬头瞪了他一眼,“臣,臣酒醉未醒!”

  “嗯,看来昨晚的酒,敬辞也十分喜欢。”谢渊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咧开嘴,十分大方,“等回宫,你要多少都行。”

  “……”林敬辞知道谢渊恼他昨晚喝了两坛子酒,不敢反驳,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元宝初一收拾的很快,几句话间已经打扫好了,退了出去。

  谢渊见他乖了,站在屏风旁边指着那香囊,支使林敬辞,“过来,给夫君系那个草包。”

  林敬辞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走过去把香囊恶狠狠的扔到一边去:“是草包陛下昨儿还系了一天?”

  果然写甜甜的恋爱,就不会卡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