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护士小姐眯起眼再确认了一遍，的确是sss级。
医生和护士小姐隔空对望，再看着卡在自己脑袋附近那一截龙尾时眼神变了，额头微微沁出一点汗来。
男人手指稍微一动，医生立刻惨叫：“先别放开！”
“没事，他现在睡着了。”
年轻男人将那尾巴放开，果然很安顺地垂到了床边。
“现在你可以碰他了。”
医生惊魂未定，别说再碰他一下，挪着脚跟退了一小步，生怕吵醒了床上熟睡的少年似的，将衬衣领子解开一颗，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sss级精神力，成长期幼龙，没错吧。”医生本着职业素养，再将眼镜端正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哑，全然没了刚刚好整以暇的态度，“抱歉，我并不知道他的精神力等级。看来，他的确是一只小alpha。”
精神力越强的龙，分化成alpha的概率会越高。
郁寒舟“嗯”了一声，“但是他的分化期症状很奇怪。”
“sss级的白羽恶龙。”医生看着那只尾巴，“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
白羽恶龙太罕见了。
普通的高阶龙族的很多通用尝试判断可能对它而言并不适用，如果非得说深入了解的话。也许只有同品种，或者是同sss级精神力的其他高阶龙族。
“我只能先给他做常规的身体检查。”医生整理好心情，这次再也不敢将他看做一位柔弱的小mega。
慎重地先碰了下他的手，微微发凉，指腹触到肌理柔滑。
他又一瞬间产生怀疑。
这真的不是一只mega么。
不对，sss级的白羽恶龙，不可能会是mega吧。
医生晃晃脑袋，打消了自己的疑虑。见碰了一下手没反应，壮着胆子再去看明桓后颈处那一点点发红的皮肤。
他的头发看上去是深栗色，带着一点点冷调的灰。
但是碰到一点发丝，居然比想象中柔软，一点也不扎手。
“他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吗。”
“能，但不确定是不是持续性。”
明明还没分化，却间歇性地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看来大概率的确是分化期综合征了。
“他最近接触过mega信息素吗。”
“今天接触了一点，不久，大概一下午。”
医生又询问了近日里来的一些情况。
这位年轻男人行事很细致，在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就基本开始有意识地让这只幼龙远离mega。
学校，家里，或者说出去了外面基本都完全杜绝了他和mega信息素的相遇。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反常。
并且是肉眼可见地烦躁不安，甚至仅仅因为一下午的和并不强烈的mega信息素短暂接触，就难受到了这种地步。
“可能是属于反应极其强烈的类型。”医生先找人开了强效信息素隔离剂，“隔离剂在短时间内隔离所有信息素对于未分化个体的影响，但是效果和时间长短是有个体差异的。所以我们建议先可以开一些备用。剩下的，就等先做一个全身检查再说。”
明桓做完检查。
醒来后还没睁眼。
终端上传来提示。明桓进去居然收到一条未知来源的信件。
“一架古战机的修理，能接吗。”
接个屁。
我这都乱成什么样了。
明桓正准备将消息删除，忽然看到下一条。
“报酬一千万星币。”
界面停在是否删除信件的界面上，明桓举着手，飞快地选择“否”。然后反手回了个消息:“请问什么时候需要我的服务。”
一，千，万！
是哪位富婆在线精准扶贫啊。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谁知道以后事情会怎么样变化，先存到钱拍下那一颗农业星使用权再说啊。
“先看机型。能修的话，我先支付五百万。”
明桓扫了眼模糊的照片，真的糊得不能再糊了，勉强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能修吗。”
不是，富婆，你好歹——
给我来个原图吧。
明桓干脆把照片偏转一点，看清了侧翼的设计，隐约觉得这个战机有点眼熟。
啊这，这不是。
帝国zl547型吗。
“这个机型不是一千年前就全都折损了吗。”明桓发信，“你哪来的。”
向来秒回的对话框凝滞了很久。
明桓几乎认定是诈欺了，就在要退出时，再一次收到来信。
“原来你真是联邦的。”
明桓：？
“这台战机在联邦的确是没有。”
明桓愣了一会儿，再一次调出自己的信息资料，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确是在匿名交易中心，并且抹去了所有位置和个人信息。
猜出他是联邦的不奇怪。
但是什么叫“真是”，这个语气词就很怪。
这种类似于黑市交易的地方，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他再次去调看了一下自己中意的那个边远近乎流放区的那颗不起眼农业星的使用权拍卖，标价又稍微高了一点，这次正好还差九百七十万。
“我知道你缺钱。这战机我只有一台，你如果能修好的话，一千万星币一分钱我都不缺你。但是，你不能把它毁了。”
这种黑市上的一锤子买卖，就算我给你修毁了你又有什么办法。
还能倒扣我一千万不是。
有钱不赚晚王八蛋。
明桓不抠这些细节，飞快地同意这桩买卖，看到对方往中立的交易平台上真的打了五百万，按捺着兴奋：“我在这行有点招牌。放心。钱可以不赚，货不能砸了你的。”
退出匿名交易平台。
明桓缓慢地睁开眼，发现郁寒舟就坐在病房外面的阳台上。穿着黑色便服，戴着一副和他有些不搭的修容眼镜，让他凌厉的轮廓都柔和不少。
但是明桓余光一扫就知道那是郁寒舟。
他的背总是挺得很直，就算是不穿军服也站立如松，很有辨识度。
他只眨了两下眼，郁寒舟就回头，透过落地玻璃门和明桓对视上。
修长的腿一步就迈了进来，“已经给你打了隔离剂，应该暂时是有效果的。”
他看到郁寒舟终端闪烁，应该是军部有事。
他似乎犹豫一下，“我得回一趟军部大楼，检查做完了。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接你。”
临走前又说，“以防万一少和mega接触，隔离剂的效果和时长都是因人而异的。”
明桓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不痛痒了。
隔离剂看来是有些效果的。
正这样想，门口咚咚咚礼貌地响起三下敲门声。
得到开门许可后，门稍微打开一条缝，明桓看清楚了，那是首都医院院长的儿子，舒沄。
原著里他的后宫之一。
舒沄一开门，还闻不太清楚信息素的味道，已经下意识地退了一大步，立刻拐到另一个分岔路上缓口气。他的后颈被刺激得发疼，已经到了根本受不了的地步。现在环绕在明桓身上的信息素比刚刚那人抱着明桓进来的时候还要浓郁。
看着背影若有所思，忽然间浮想联翩。
他隐约察觉这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信息素威压很强，应该是一只精神力ss级以上的龙。
明桓该不会误入歧途吧。
幼龙年纪还小，郁上将每天都忙，估计也没什么时间照看他。
他作为明桓的学长，应该要多提醒一下他。
虽然说alpha和mega的结合是受法律保护和支持的，也符合生理。
但是这世上总有一些alpha会喜欢alpha。
人类也好，龙族也好。
他在医院里见过不少这种事情，alpha强行和alpha发生关系后重伤，这种爱意通常扭曲又疯狂。
一个alpha会在遇到mega的时候释放信息素留在另一个未分化的人准alpha身上，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舒沄默默地给自己使用了一支短效隔离剂。
等了三分钟，终于能再次靠近那间病房。
明桓是一只非常好看的幼龙。
他的相貌和淡如清茗的谢书辞不同，他是明艳的，有刺激感的。
像起泡酒一样馥郁浓烈的美丽。
会有alpha会喜欢他，并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明桓。”舒沄再一次推门而入。
“学长。”明桓坐起来一些，镇定剂的效果没有完全褪去，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无力。
“那个人是谁。”舒沄现在暂时闻不到明桓身上沾着的信息素味道，可是隐约还是觉得窒息，似乎担心他很快再回来，“算了，先不说这个。明桓，你还没有分化，而且，你未来是alpha，alpha是不能和alpha在一起的。”
舒沄开门见山。
明桓“啊？”了一声。
“再喜欢也不可以。alpha和alpha在一起，不能生育后代不说，还非常容易受伤。alpha的信息素本身就是互不兼容的，更不要谈起什么安抚作用。明桓，你可不要走这种歧路，我在医院见多了，那种易感期被咬得浑身是伤的a我看得可多了……”
什么跟什么啊。
明桓揉揉眉心，终于在对方喘口气的间隙打断一下，“谁说我要跟alpha在一起了。”
“那今天跟你一起来那个男人怎么回事。他把他的信息素留在你身上了！他想占有你！” 舒沄一路学医，对于alpha那种划分领地的行为很有研究。
在他看来这就是标准的侵占标记行为。
那个强大的成年alpha在试图用信息素侵染这只还未分化的小alpha。
明桓：……
什么。
郁寒舟，想占有我。
离大谱了兄弟。
“那个人身上没有一点mega的气味，应该是从不曾有过mega。也许你不能理解，但是这世界上就是有一些alpha喜欢alpha的！”
笑死。
郁寒舟那种没一点情调每天只会下命令的狗男人怎么可能会有mega。
他单身。
主要是性格不行，和他喜欢alpha还是mega完全没关系。
跟这样一个人结婚，那不是每天跟你讨论公事对你严加要求，就是给你报了满满的课程班，让你天天脚不沾地忙于自我提升创造个人价值，会强行用他的观念来规范你的生活。
过这种日子，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明桓没有直接告诉舒沄那是郁上将，只说：“你放心，我只喜欢mega的。”
“明桓，你要相信我。”舒沄看着他不当一回事的表情，脸色凝重了一些，“alpha的侵占欲是非常可怕的，有一些激进的alpha面对他们喜欢的东西，就会不由自主地划进自己的领域不许别人沾染。虽然你以后也是alpha，但是在你分化之前，也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半掩着的门外晃过一道影子，明桓眼尖，立刻问，“谁！”
舒沄被这气氛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身，往房间里的小alpha那边考过去，就看到一只细白的手握着门把，将门稍微推开一点。
是谢书辞。
他动作缓慢地进来，拿余光扫了眼舒沄，将手上的花束放在床头。
早些年刚入学的时候，明桓和这位学长的关系非常好。
后来学长毕业了，两个人的联系才少了。
“学长怎么在这里。”谢书辞说话温温的，卷翘的睫羽垂下，好像有点腼腆，“明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严重的分化期综合征，我不应该带你去我家。我小爸爸是已分化的mega，他的信息素对你产生影响了是不是。”
舒沄惊了，原来明桓有分化期综合征。
自己也是mega，那是不是自己的信息素也——
舒沄的脸色忽然不好看起来，慌慌张张地离明桓远了一点：“抱歉，我想我现在应该离你远一点。”
谢书辞默默地给mega让了一点路。
“没关系，我推了一支隔离剂，现在不会受你信息素的影响。”明桓知道舒沄也是好心，软声替他解围，“你在这里没事的。”
听到明桓善解人意地语句，谢书辞黑漆漆的眼睛缓缓眨了一下。
“学长，订婚宴上都没看到您，替我向指挥官先生问好，下次我再去拜访。”
明桓不禁在心里感慨。
是啊，这个已经不是他老婆了，他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呜呜呜舒沄也是个好甜的mega呢，长得虽然没有谢书辞好看，但是也算清秀知性。是温柔小哥哥那一挂的。
“学长，今天的事情感谢你的提醒。我会多加注意。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谢书辞默默地把花束插在了空空的玻璃瓶里。
“明桓，你单独请学长吃饭不太好，不如，你请学长和他未婚夫一起吧。”
一起。那我成什么了。
一千瓦超强电灯泡吗。
“如果你一个人觉得尴尬，可以带着我一起。”谢书辞余光再瞥了眼穿着白大褂的舒沄，笑得很安静，“我们俩，请学长和他未婚夫。这样四个人吃饭就不会尴尬了。”
好有道理的样子。
不愧是谢书辞，想法就是周全又体贴。
“你们俩？”
舒沄却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谢书辞摆弄好了花束，眼角都带着点笑，“是啊。我去做了预先匹配。匹配度最高的人是明桓，学长还不知道吧。”
舒沄勘察到一点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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