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宫斗女配的苟命日常>第41章 坏女人

“是你,只会是你……”

宋珂的声音娇娇的、甜甜的。

一句话,便仿佛在人间勾魂的鬼魅,虞洮的心瞬间便已掠过云山万万重。他漆眸含波,动情嗫喏唤道:“阿珂……”

宋珂对上他深情似海的双眸,海誓山盟的诺言张口便来:“表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开口要我的那一日。”

虞洮垂眸缄默,他要顾忌得实在太多,他不敢轻易给她承诺。

可她却笃定了他的心。

她吃定了他。

宋珂好似全然不在意他的沉默。

“嘶——”

她自在的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声音糯糯的,“好冷啊,表哥,送我回去吧。”

“好。”

他沉沉应声。

寒风中,两人并肩朝偏殿走去,宽大厚实的两件大氅相互交错,他在宽袖中悄悄握住宋珂的手,冬日暖阳落在衣角,洒下片片金粉。

午后,瀛台。

宋珂盈盈坐着,她坐的位置视野极好,冰场下的宏大场面一览无余。

此刻,太液池冰面之上,数千名身着戎装的官兵正在热身。

自澧朝建国之初,圣祖爷行军至北部边界河域,曾利用天气优势在冰面上打了一场“天降奇冰”的胜仗之后。

“冰嬉”便成为澧朝极受重视的冬季健体项目和军训练习项目,它不仅在皇宫内苑颇受欢迎,在民间士族和百姓中也极为流行。

是以,每年的冰嬉不仅仅有宫廷官兵参加,就连仕族郎君和皇亲贵胄也会下场表演助兴或竞技,皇帝还会给出彩头,甚至若有人在冰嬉抢等中抢得好的名次,还会授予官职表示嘉奖。

宋珂坐在瀛台之上,今日观赛或参赛的仕族女郎、郎君也都在周围陆续落座。

她随意拿起一块蜜饯塞入口中,澄黄的金桃蜜饯摆在侧手边桌上的一个小瓷碟里,是她平日里最爱的小食。

蜜饯甜滋滋儿的,宋珂脸上笑得漾开了花,愈吃心中愈甜蜜。

宋珂知晓,这碟子蜜饯是表哥特意为她准备的——

那一日晨时,虞洮将她送回偏殿后,宋珂拉着他的手不撒开,她笑着将二人紧握的手举到眼前。

“孔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那表哥这是何意?”

她笑得狡黠,“陛下莫非心悦于我?若不然,何必这般捉我的手?我还要嫁人呢!”

数月前,偏殿里,宋珂对虞洮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那时,他怒气冲冲地捉着她的手质问她:你和新科状元是何关系?

那是他们第一次互通情意,那时候虞洮一心觉得宋珂是南岭宋氏送来与他和亲的,他一心以为她是属于他的。

当时,她一反常态地咄咄回问,问他是不是欢喜她,问他为何要捉他的手,还称自己要嫁给别人。

然后,他妒火中烧说着,“你既决定进宫,就莫再与旁的男子有瓜葛。”

此刻,一切又重现,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咄咄问话,同样紧握的双手。

虞洮珍重地紧了紧握着的小手:“你敢!”

话落,宋珂眼中的笑意便倾泻而出,踮脚,朱唇在他唇畔一印,轻声回应:“我不敢。”

在无人的偏殿中,虞洮终于忍不住将她紧紧拥进怀里,重重地嗅了一口她的发香。

这几日,崇德殿从早至晚地焚零陵香,却没有一刻,如她发间的香味般,能令他心中满溢。

此时,拥着她,虞洮感觉自己便是那梦中九天上的仙人,再也不用管这凡间的礼数烦扰,只要和她厮守在一处,便是地狱黄泉也无妨。

“这次淮南侯进京,朕会借机向他提为你退婚的事。”

“真的?”

宋珂半惊半喜,她语调昂扬,小脸上的五官全都绽开,光彩霎时照亮了整间屋子。

虞洮郑重道:“是。”

古灵寺她舍命挡剑受伤的第二日,他就往南岭寄了一封信邀淮南侯进京。无论仙凡,不顾朝堂,只这一次,为她。

既然罗浮入梦告知了他二人的前缘,那他也不愿意轻易放走她的今生。

宋珂慌了神,眼珠乱转,“那……这几日你为何不来见我?方才在正殿,你为何一眼也不瞧我?”

“兹事体大,朕本想待一切落定再与你说。”

“真的?”

宋珂眼中满满的难以置信,声音颤抖,泪光莹莹闪现。

他眸中笑意盈盈,“朕何时骗过你?”

“你有,你就有!”

本来高高兴兴的,宋珂却翻起旧账来,“你说你不要我了!你说是你对不起我!你说你要她不要我……”

这本旧账还越翻越委屈,越翻她心里越难过,她眼眶渐渐红了,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

“呜呜……”

她埋头在他的龙袍上哭天抹泪,莫名其妙委屈的厉害,就跟天塌下来,大家都冤枉是她做的一样。

她突然就哭了,虞洮吓了一跳。

“明明是高兴的事情,怎的哭了?”

他慌乱地用指腹为她拭泪,轻声安慰,“阿珂,莫哭,莫哭,朕何时要别人不要你了?”

“你就有!你就有!”

他越柔声细语的安慰,宋珂哭得越变本加厉,委屈地更厉害。一团小拳头抡起来朝他胸膛上捶打。

“你要右相家的女儿,不要我了!”

“朕何时说要她了?”

“嗯?”

宋珂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迷糊的抬头,“那你不要她了?”

刚哭过,整个人软糯糯,惹得虞洮心都化了一半。

他的龙袍被她的泪沾湿,本来明黄的龙纹被她哭得暗沉沉,他有意逗她:“朕也没说不要她啊。”

宋珂又哭了,“你又骗人!你就是骗人!”

她一张脸又埋进龙袍里继续哭哭啼啼。

虞洮甜蜜地叹了一口气,“阿珂,你之前不还说,希望朕早日迎娶她么?”

哭声戛然止住,她头埋在他胸前,声音小小的、闷闷的:“那我现在不要了,行么?”

虞洮仰头看着长寿宫偏殿的樟木房梁,无声地笑,心似浸在了尚食局的蜜糖罐子里。

没听见他出声,宋珂急急抬起头来,抓着他前前后后地摇晃他,既像撒娇又是撒泼。

“行么?行么?”

虞洮控制表情,板着一张脸垂头瞧她,她委屈的抽抽搭搭,嘴翘得能挂油瓶子。

“行么?行么?”

宋珂最是不知道‘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

他不回答,她就一直问。

“阿珂,你的脂粉哭花了。”虞洮面无表情地道。

宋珂傻了,手上的动作僵住。

扭腰转身,“嗖——”的一下几步扑倒在胡床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潇洒飘逸,可见有相当的舞蹈功底。

“呜呜呜……”

她要以哭缓解自己的尴尬,唾弃表哥无情嘲笑她的行为。

“你走!你走!呜呜呜…”

宋珂如今胆子是日益增大,上一刻还对着皇帝疾声厉色;现下,她又一壁埋头哭,一壁叫嚷着要赶皇帝出门。

虞洮低声轻笑,走上前,侧身坐在胡床边,正色道:“阿珂,你若不欢喜毕氏的女儿,朕就不娶她了,可好?”

“真、真的?”

宋珂仍将脸埋在毯子里,刚才哭得狠了,现在说话都一哽一哽。

“真的。”

他声音沉稳,带着帝王的威信,令人信服。

“那我想咱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她脸虽埋着,却停止哭泣,声音也谨慎当真起来。

“好。”

“真的?”

“嗯。真的。”

“你不再娶别的女人?”

“是。”

“你骗我的?”

“不,此生有你,足矣。”

“那……你一生爱我、宠我?”

“好。”

“什么都好?”

“嗯。你说什么都好。”

“那……过几日我想午后去看冰嬉,可好?”

“好。”

“我要坐瀛台上视野最好的位置,也好?”

“好。”

“那……我想看冰嬉的时候吃蜜饯果子呢?”

“嗯,好,朕命高泽为你预备。”

他的回答坚决有力,她的问话逐渐颤抖。

宋珂哭了,不是撒娇,不是撒泼,不是唱戏,是真情实感的、真的哭了。

她埋在胡床的毯子上,不敢抬头,仿佛一只埋进沙子里害怕的鸵鸟,她有些不敢看他,因为他那双顶好看的眸子里,此刻必然盛满了深情。

宋珂觉得自己真坏,竟然唱了一场大戏,生生骗了他。

“阿珂,你说的朕都好,朕只要你一个好。”

“表哥,你说。”

“如今,婚约还未退,明面上你还是许了人家,在外头你我还需守住分寸。你是世间最好的女郎,朕不愿你受到流言的唾弃。”

“好!”

“那朕走了,朕不宜在你房里停留过久。”

“嗯。”

虞洮走了。

宋珂“呼——”吐出一口气,闷在毯子里哭,真叫人头大。

她仰面躺在胡床上,冲着房梁傻傻笑了,笑了一会儿又怔住,默默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仍旧是那个卑微求预收,求作收的咕咕本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