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衣服上林诺的魔法温暖，柏雪天在秋天的空气中，有些冷，见到顾骁走过来更冷了。
但他还是保持镇定，礼貌地询问：“顾少爷您来泡温泉吗？”
“……”
顾骁并不回答他，只是这次更仔细地、冷淡地看着他。
他也不恼，心想正好泡完了温泉快点离开，接着又问：“顾少爷，您知道主人什么时候才回来吗？我想去找他——您把衣服还给我吧。”
谁知道刚说完，顾骁忽然抓住他抵在墙上，背后接触到冰冷的墙面，柏雪天顿时冷得浑身发抖，震惊地看着顾骁。
不是，主角攻，你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趁林诺不在……要教训他？
柏雪天紧绷着唇，被顾骁钳制在墙边，几乎动不了，也不敢乱动，只是拘谨又疑惑地问道：“您……要干什么？”
面前的青年身条柔软，皮肤在黑色的墙上雪白得刺眼，因为受冷漫上隐约可见的淡红色，仅围了条浴巾，黑色发梢和琥珀色的眼睛有些湿润，应该是刚从水里出来，身上飘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模样很美……
果然没有了那身衣服，就并不像了，只是一个普通、瘦弱，以及美丽勾人的东西。
顾骁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冷冷地说：“别以为林诺看上了你，你就能肆无忌惮。”
想到刚才查看过的衣服，上面的荆棘玫瑰暗纹和其他细节，就是当年顾家为林诺准备的那套，顾骁皱眉，收紧了手：“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别仗着林诺纵容你，就冒犯了他。”
“什……什么？”
柏雪天正为关于江眠雨的事，思考着一堆解释的话，闻言顿时愣住了。
顾骁过来找他，是因为林诺？
但他应该也没做什么过头的事吧？柏雪天现在跟着林诺，并没有像外面那些真的妖艳贱货一样，得了宠就目中无人，反而兢兢业业，尽职尽责。
难道……这是书中顾骁的弟控人设？
柏雪天忽然想起了这个可能。
大概林诺对他表现得太放纵，让他也看起来放肆，就被顾骁误会了。
“我没有肆无忌惮，顾少爷。”柏雪天淡定下来，既然不是因为江眠雨，那应该可以简单应对过去。
“之前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在遵循主人的吩咐……”
说着，柏雪天略微地抿了抿唇，像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强迫自己礼貌微笑，声音放低：“很抱歉，让您误会了。”
顾骁手下的力道顿时一松，低头和柏雪天相对极近的、俊美冷淡的脸上，眉头又皱了皱，却想起那晚的场景。
能到那种程度，对那个人应该是多么深爱？
但是被拒绝后就决定了，不畏传言的恐怖，答应做了林诺的人，应该又是多么的心如死灰？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放肆的心思？他的心思都在那个人身上了，不是吗。
……呵。
但这样的人陷入深情，能做出这么大的改变，也掩饰不了他过去愚不可及的作风，何况还有些变态。
顾骁发觉手里的人在抖，那片温热细腻的皮肤也冷了下来，嫌弃地松手正要放开人，柏雪天却毫无预料地打了个大喷嚏。
那颗带着水汽、头发柔软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他，差一点滑倒。
顾骁下意识把人护在怀里，扶住柏雪天的胳膊，让他站稳，一条白色浴巾落在二人脚边。
柏雪天刚站好，就意识到了不对，僵硬地和顾骁微垂着头，视线正不偏不倚齐刷刷地落在下面，愣了好几秒。
……
叫你不把衣服还给我。
故作镇定地扶着顾骁捡起浴巾，重新围好，柏雪天内心有点尴尬。
虽然看一眼没什么，但是他刚刚被主角攻按在墙上警告，还有些敌对，就担心顾骁忽然来一句嘲笑，甚至奇怪为什么是这样的。
柏雪天抿着唇，书里可是写了主角攻特别异于常人，他可不想被主角攻比较，他是个受啊。
不过没等顾骁反应过来，远处响起了林诺的声音：
“哥哥，你也在啊。”
两个人转过头，林诺站在柏雪天那套衣服前，旁边也多了套衣服，神态慵懒自若——
他换了原本的黑色正装，围了条浴巾，整个人体型流畅俊美，身高腿长，腰腹的肌肉和线条十分的养眼。
柏雪天第一次见这样的林诺，有些愣住。
“……我问了顾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刚想去找您。”
莫名的心虚，柏雪天开口解释，走到了林诺身边，林诺抚过他湿冷的头发，一下变得干燥：“让你久等了。”
然后对顾骁说：“正好我们一起泡温泉吧。”
顾骁面色平静地点头：“嗯。”
话落，他直接解开正装的衣领，最后围上了浴巾。
期间也不免，在柏雪天眼前闪过什么。
……不愧是主角攻，和书里说得一样，简直异于常人。
冰冷的指尖忽然一热，柏雪天转过头，林诺握着他的手思索道：“你好像着凉了？”
“先去水里暖暖吧。”
不等柏雪天回答，林诺带人走到温泉边，牵着手让他小心踏入水中。
硬着头皮撤掉浴巾坐下来，柏雪天体温回暖，冰冷的感觉逐渐消失，他有些放松地舒展僵硬的四肢，就看到林诺和顾骁也撤了浴巾，在他面前走下温泉。
……？
……这是什么情况？
林诺……反派受的配置，怎么比主角攻的还大？！卧槽卧槽？
这不科……想起刚才二人的身高差，林诺居然比顾骁还高，这，这……柏雪天在心里改口，这好像不合规矩。
霸总小白花强弱类纯爱文里，不应该这样，顾骁身为主角攻，条件怎么能不是顶配呢？！
柏雪天有些凌乱，没想到他只看了一遍那本书，穿进来发现细节竟然并不是传统设定，也难怪书中林诺爱而不得，林诺的反派人设之下，居然是个配置无处用的强受……
不过柏雪天还没消化过来，两个人就往他这边坐下，在干净的温泉水里清晰可见，和中间柏雪天的形成鲜明对比。
柏雪天一下变得紧张，有些无语。
……明明温泉池那么大，两个都坐在他旁边干什么？林诺和他的关系就算了，但为什么……顾骁也泡得和他这么近？
柏雪天在两座大山之间，左边神态慵懒，右边一脸冷淡，三个人沉默中只有温泉的流动声，看起来一片和谐放松。
柏雪天只感到莫名的诡异。
他尽量镇定不动声色，无视旁边的两个人，不着痕迹地挪了挪，变成很正经地坐着。
算我怕了你们，我退出这场比赛。
动作自然得一气呵成，很小心，应该并没有被人发现，结果林诺从水里捞出柏雪天的手，淡笑道：“不必紧张，泡温泉就是用来放松的。”
他看着柏雪天冒出热气的手，又认真说：“暖和了。”
“没有……我挺放松的。”柏雪天顺势靠着温泉边滑下来，让刚才的样子显得不那么拘谨。
然而一直冷淡地垂着眼的顾骁，听到动静，恰巧朝这边看来，柏雪天尽数落入他的眼底，顾骁嘴角扯了扯。
草！果然……
柏雪天绷着的脸一红，顿住片刻，最后索性不再理会这事，大咧咧地躺在水里——有林诺在，顾骁也不会做什么。
感受着柏雪天的变化，气氛顿时有趣起来，林诺头枕着胳膊，心情不错地半躺在水里。
顾骁被柏雪天不小心踢到，脸色变臭，随后闭上眼，也伸展了胳膊躺下来。
三个人放松地泡在温泉中，享受着缭绕温热的水气，柏雪天下巴都没在了水里，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骁皱眉，看向睡着歪过来的柏雪天，林诺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嘘。”
“我吩咐人来送他回房间吧。”顾骁道。
“不必了，哥哥。”
“我也泡好了。”林诺轻手抱起柏雪天，从温泉里站起来。
顾骁坐在变得空荡的温泉池里，看着二人离开，冷俊的脸神色不明。
*
柏雪天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那晚宴会之后，在顾家暂住的地方。
其实这里也是林诺以前的房间，顾家一直为林诺留着，格外的奢华舒适。
他躺在床上，看到自己换了身睡袍，旁边就是闭眼的林诺，不由想起宴会那晚，林诺并不在。
当时顾家宴会散场后，柏雪天就被林诺带到了这里，不过突然有什么事情，又很快离开了。
以至于大早上来接人，他忘了吃个早餐。
扫了眼时间，距离泡温泉那会儿没过多久，只是小睡了一阵，柏雪天转过头。
他还没见过林诺睡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