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夜晚, 项于帆上了江永诚车,又再次确认般地问道“今天,你真的带我去杀人吗?就是那天那个男人?”

  江永诚点头“不过去之前我要的东西, 你必须先交给我。”

  项于帆拿出一个磁卡“照片都在这里了, 我没有备份。”

  在后座的第二人格说“你有闻到那种味道吗?那种旧枪上才有的味道。看来他也带了枪,是因为不放心我们?他把枪放在右边的口袋,他的手一直插在那个口袋里。”

  江永诚拿走磁卡的同时淡淡扫了一眼项于帆的右手口袋后启动了车子, 在路上他对项于帆说道“还有一件事,在我教你杀人之后,你要替我完成。”

  “什么事?”

  “杀了我。”

  比起一脸平静说出这句话的江永诚,听到话后的项于帆要表现的吃惊许多“杀你?为什么?”

  “我留了太多线索给警察, 我女朋友怀孕了, 我不想连累她和我们的孩子。”

  “好。”项于帆答得很干脆,他本来已经立志做一个连环杀手, 能杀掉鼎鼎有名的笑脸也是一件十分有成就的事。

  江永诚带着项于帆来到一栋公寓前, 轻松打开的门锁,进屋后第一次作案就表现的十分紧张的项于帆问“你确定是这里吗?”

  “你要相信我。”

  “可是房子里面没有人。”不知为何项于帆现在无法让自己保持镇定,他又说“不然等下次再来吧。”

  江永诚利用昏暗的光线观察着四周围,同时说“已经进来了, 没有放弃再出去的道理, 他会回来的, 你要有耐心。”

  他的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个人一同躲进了隔间, 大门被打开,进来的除了男人自己, 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正是彭容的前妻, 而男人则是前妻的代理律师, 已经深夜她却孜身一人跟着律师回家。

  律师从玻璃窗中取出酒,倒满两个酒杯再将酒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酒杯后律师说“算是提前为我们庆祝。”

  女人问“庆祝什么呀?”

  “你老公已经答应把那套房子分给你了,那栋楼这几天又升值了,按照市价估计应该已经涨到五百多万了。”

  女人笑嘻嘻地说“那也是我分到了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律师搂住女人“你不是答应过我,等你离完婚,就和我结婚吗?现在干嘛这么见外,你离婚的事情,我也为了你出了不少力。”

  女人喝了一口酒道“那要看你以后对我好不好了。”

  “肯定要比你现在的老公对你好,来干杯。”他拿着酒杯与女人碰杯。

  江永诚十分有耐心地看着这对出轨男女打情骂俏,身旁的项于帆却做不到,他进屋时本来就很紧张,现在看见了目标身边还多了一个女人,更加控制不住这种紧张的情绪,连手脚都有些颤抖。

  等江永诚觉得是时候出手,他将枪递给项于帆,示意对方动手,但项于帆却一直没有伸手接枪,还大意地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第二人格摇了摇头,对项于帆露出满是失望的表情。

  女人有所察觉出声道“谁在那里?”

  被发现,江永诚果断握着枪走进客厅,对着还在拥抱的男女各开了一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却让项于帆久久没有回神。

  江永诚回头对呆立住的项于帆说“结束了,走吧。”

  上了车项于帆依然没有缓过神,江永诚打破沉默说道“你已经知道要怎么样杀人了,现在该履行承诺,完成之前答应我的事了。”

  虽然参与了一起杀人案,但在临场表现出怯懦,实际没有动手让项于帆十分沮丧,他想起自己答应过要杀死江永诚,再次有了精神,回答道“好。”

  江永诚将车子开往更加偏僻的地方,停车后他没有马上下车,就这样坐在车中良久。

  项于帆却等的不耐烦了,他从口袋中掏出枪,指着江永诚问“你是不是又反悔了?”

  “怎么会呢,地点我都已经选好了,就是这里。只不过我就快死了,临死之前难免会多想了些一些事情。”江永诚下了车,项于帆依旧拿枪指着他。

  江永诚从后备箱拿出铲子对项于帆说“你在这里开枪打死我,然后用铲子把我埋了。这块地是我的,也许几年后这里会有开发房地产的计划,不过那个时候我不在了,计划就会更加延后,我的尸体不会这么快被发现,也没有人知道你和我之间认识,更不会怀疑到你,现在动手吧。”说完他闭上眼睛。

  枪就指着对方,项于帆却怎么也无法动手按动扳机开枪,他又回到在那个男人公寓内的状态,紧张并且焦虑。

  等了许久的江永诚再次睁开眼睛,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后一次机会,你还是没有抓住。”

  “你说什么?”

  江永诚捡起丢在一边的铲子“最初你来找我时,我以为你可以成为和我一样的人,只可惜你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你太胆小了,根本没有胆量去杀人,你在第一次看见我杀人产生的兴奋,只不过是身为局外人突然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满足了自己的窥视欲。”

  意识到不妙的项于帆握紧枪“那你想怎么样?”

  “你不会杀人,也守不住秘密,所以,我只能改变主意。”这一次江永诚看着对方的目光变得冷漠。

  江永诚拥有体面的身份和职业,说话时总是礼貌又客气,项于帆掌握了江永诚的杀人证据,威胁过江永诚,还曾对着他大呼小叫,但对方从来没有因此生过气,这让项于帆有时会产生出错觉,江永诚是一个脾气十分好的人,也麻痹了项于帆,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和一个什么样家伙打交道。

  对方看他的眼神让项于帆觉得恐惧,他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别忘记了,你有照片在我手里。”

  却换来江永诚的笑声,他似乎被项于帆拙劣的谎话愉悦“你没有备份了,你很相信我会教会你杀人不是吗?只是,你的确有点笨。”

  “你难道以为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笑脸杀手吗?”到这个时候项于帆依旧没有开枪。

  “不,他们会以为你就是笑脸杀手,我在刚才的公寓里留下了你的头发和指纹,还记得上次的那只笔吗?”

  “你果然一开始就在骗我!”气急败坏下项于帆扣动扳机,但他从不知名途径购买来的枪怎么也发出子弹,他对着江永诚扣动了数次扳机但都无用。

  江永诚说“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想死,不过我也希望警察能抓到笑脸杀手,所以我留下线索,这样即使我死了也不会牵连出我的女友和孩子,我只会作为江永诚死亡。”

  被恐惧情绪完全占据项于帆开始求饶“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会乱说话的。”

  江永诚却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出了一句让项于帆更加害怕的话“我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如何杀人更快,击中那个部位人会最先丧失行动力,哪些部位受了伤血流的最快最多,这些都是在我成为笑脸之前的事了。”

  江永诚举起铲子用力挥向项于帆,最锋利的部分割裂的项于帆的皮肤,血液瞬间四溅,溅起的血落在江永诚的脸上,他扯着嘴角露出残酷的微笑“其实我不喜欢和人分享自己的秘密。”说话的同时继续攻击项于帆。

  第二人格看着项于帆的尸体“他死了,笑脸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过我们还在。”

  江永诚抬手擦掉脸上的血迹“我的罪,已经不需要忏悔。”

  以杀人为乐的恶魔,又怎么会真心觉得自己有罪?

  彭容的伤还没好又得知笑脸杀手再次犯案,他马上来到案发现场,却被先一步到达的搭档拦在门外。

  彭容觉得莫名其妙“你干什么拦我?”

  “这件案子你不能管。”

  “为什么?”

  “里面的死者,是你的前妻还有她的律师,你和她闹离婚分财产连我们的上司都知道,你不能再参与这个案件了。”

  “你怀疑我?”前妻突然死亡,理智上彭容知道自己不能再插手,却觉得很不甘心。

  “不是,但大家都会认为你有这个动机和机会。因为两个死者之间关系暧昧,你和死者之一是夫妻关系,还有你对笑脸杀手的了解……”搭档没有把这句话全部说完,但意思却十分明显,彭容有假扮笑脸杀手作案的动机。

  “彭容先把你的枪和证件都交给我吧,上头让你这几天休息。”

  他甩开搭档的手“我不进案发现场可以,但是枪和证件我不会交出去,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真有什么事我也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彭容再次来到项于帆的住所,却发现他已经搬家,这让彭容确定项于帆有问题,一定要找到他。彭容通过楼管联系上了项于帆请来的搬家公司,知道了他的新地址,便马上开车敢去。到了那里依然没有找到项于帆,却十分巧合地又一次遇上了匿藏在同一栋楼内的银行劫匪,发生激烈交火之后彭容将劫匪制服。

  数月后;

  彭容在银行劫匪案中立了首功,警方也终于在第二起笑脸杀手犯案的案发现场找到了项于帆的少量毛发与指纹,锁定犯罪嫌疑人为项于帆。只是项于帆已经失踪,到处都没有找到他,就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

  洗脱嫌疑又加上立功,马上就要升职的彭容心情却算不上特别好。

  搭档拍着他的肩膀问“你就要升职加薪了,怎么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之前你和女上司不和,现在你马上就要和她平级了。”

  “虽然案子都破了,但总觉得有些疑点?何况我们没有找到项于帆。还有银行劫匪,几次都被我巧遇,实在很奇怪啊。”彭容认为笑脸是一个很细心的连环杀手,最后一起案件中为什么能被警方轻易找到察觉他身份的证据?

  “笑脸是个高智商罪犯,他能躲过警方的搜捕我觉得不奇怪。至于劫匪,你之前的运气是有点差,不过总算因祸得福。”搭档又再次提醒道“最后一起案子里,死者中有你的前妻,虽然你被洗脱嫌疑,但是身份还是很敏感,那个案子你还是不要再接触了”

  彭容点了点头,神情依然没有舒展开,他从口袋中摸出烟和打火机。

  被搭档制止住“这里是禁烟区哪。”

  搭档又指了指前方,打趣道“别想那么多不高兴的事情啦,你看前面的教堂有人在结婚呢。你不觉得破了案,再看见普通人的幸福,是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吗,彭警官?”

  彭容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女人穿着白纱男人西装礼服,他们拥抱在一起,女人笑得十分幸福甜蜜,男人也温柔地亲了她的脸颊,身边的亲朋好友并不多,但是大家都在祝福这对新人,的确是很幸福的场面。

  连彭容也应道“是吧……”

  搭档揽过彭容的肩“晚上你要请客哦,叫上和我们一组的同事,庆祝你就要升职了嘛,我要吃龙虾鲍鱼。”

  彭容笑骂道“你真不跟我客气。”

  另一边,伴郎对着新人说道“永诚、文雪,你们站好了,我要拍照了。”

  作者有话说:

  好咧,戏中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