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五浊恶世[双重生]>第106章 长阶

  “老婆子!老婆子!”那魂魄边疾步过来边唤道,“哎呦!我可算找着你了!”

  “死老头子!你去哪儿了!”老婆婆急忙起身迎过去,她走到近前一把揪住老爷爷的耳朵,“找你半天了!可急死我了!”

  老爷爷哎呦哎呦地叫着,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也不知道嘛!你可轻点儿!”

  “跟你走散的这些时辰,都是这个小伙子在陪我,帮我找你。”她拎着老爷爷指着也已到近前的虚妄道。

  “年轻人,多谢你照顾我家老婆子。”老爷爷行了个谢礼,“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无碍。”虚妄道,“阿爷不必多礼。”

  “也是巧了。”老婆婆道,“人家在山脚等娘子呢,就遇上老婆子我了。”

  “等娘子?”老爷爷四处张望了下,“还没等到啊?”

  “没呢。”老婆婆说,“他家娘子有些任性,不过总归会回来的。”

  “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

  “要你多嘴。”老婆婆“啪”地打了他一下,“人家娘子很好的,不然这小伙子哪会等他那么久?”

  “哦、哦。”老爷爷憨憨点头。

  “小伙子,谢谢你陪我啊。”老婆婆转头对虚妄道,“那我们,这就走了。”

  “我送送你们。”虚妄符纸一燃,金色结界罩住了他们。

  “呦。”老婆婆惊奇看着结界,“这是什么呀?”

  “这是结界。”虚妄说,“能护你们安全到达。”

  “小伙子,你……”老爷爷盯着虚妄看,“你不是普通人吧?”

  虚妄笑笑没答,只说:“阿婆,阿爷,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但说无妨。”老爷爷爽快道。

  虚妄说了那句他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话。

  “是叫,池,唯,容。”老婆婆确认道,“是吧?”

  “是。”虚妄一笑,“我家娘子的名。”

  老爷爷愣了下,小声疑惑道:“娘子?这小伙子刚刚是不是说的叫池唯容的公子……”

  “就说你话多呢!”老婆婆很快反应过来,又打了老爷爷一下,然后笑着对虚妄道:“老婆子我明白了,小伙子你放心,若是遇见,话我一定带到。”

  “明白啥?”老爷爷还是一脸懵。

  “不用你管!”老婆婆凶凶道。

  “那便多谢了。”虚妄说,“请问二位名姓?”

  “哦,我叫丁许知。”老爷爷说,“我家娘子叫戚芳梅。”

  虚妄红芒符咒推入结界,结界里二人魂魄开始消散。

  “逝者之福寿兼备为可喜,来世定承其德善。”虚妄行送别礼,“丁许知,戚芳梅,慢走。”

  送走二老,他转身回去,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他停住了。

  烛火剧烈地摇曳起来。

  他身后传来某种奇异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沉甸甸地落在了他心上。

  这么久以来,他漂浮的心绪,悬着的念头,突然就有了着落。

  身未动,泪先落。

  他轻轻勾起嘴角,转过身。

  是那张他梦里梦外企盼了一年多的脸。

  池唯容散着白色柔光的魂魄就立在他面前,温柔地望着他。

  今日是晴日,今夜是明夜。微风拂动,烛火不熄,星辰熠熠,世间一切都静了,柔了。

  池唯容微弯了眼眸,在柔光中含着笑。

  “久等了。”他说。

  虚妄喉头一滚,泪如断珠。他缓缓向池唯伸出手。

  “回家了。”他说。

  没有御剑,没用灵力,虚妄牵着池唯容,在漫山的温柔蓝色烛火里,一步一步,带他回家。

  他们自私了一次,自私地把这个消息,第二日才告诉其他人。

  池唯容是第一个从无间门完整归来的人,整个修真界都炸了锅。

  下院又热闹了,虚妄安静地待在一旁,看着人来人往。

  人潮散去后,他起身去关了门。

  “你终于属于我了。”虚妄扒进池唯容怀里,“我的大少爷。”

  池唯容还没能下床,谷梁隐说,他身魂分离太久,需要时间适应和休养。

  “不会是梦吧?”虚妄起身,抚上池唯容的脸紧紧盯着他,“不会的。”他满脸委屈,“你都不肯入我梦,梦里只有我自己。”

  池唯容抬起他下巴,吻了嘴角。

  “在怪我?”

  “哪敢。”虚妄戳戳他的鼻尖,“可舍不得。”

  “我看你咳……咳咳咳……”话说一半,池唯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顺着指缝流下。

  “阿唯!”虚妄惊慌喊道,“我去叫家医!”

  “不用。”池唯容一把拉住他,本就没恢复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隐不是说了,偶尔会咳出淤血,不碍事。”

  “我不放心。”

  “真的。”池唯容喘息道,“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好吧。”虚妄无奈道,他掏出帕子湿了水帮池唯容擦血,“都回来了还这么让人胆战心惊的。”他嘟囔道,“早晚让你吓死。”

  池唯容抬手摸他眉心,柔声道:“眉头别皱这么紧。”

  “那我的大少爷请给我好好的!”他嗔怪道,“我去拿药。”

  药是之前谷梁隐留下的,说咳淤血的时候服下一颗便可缓解。

  他拿了药瓶,还端了小半碗热水来,而后将一颗药丸放进热水,用勺子捣烂。

  “这么大颗药丸,怎么咽得下去。”虚妄边不满地抱怨,边使劲儿地把药丸捣成泥。

  池唯容低笑一声:“药丸何其辜。”

  “来,啊——”虚妄把捣碎的、和热水混合在一起的药用勺子送到池唯容嘴边。

  池唯容喝下药,笑道:“怎么总是在给我喂药。”

  “还说呢。”虚妄嘴上责怪着,语气却怜惜得很,“你怎么老生病?”

  “好了。”喂完药,虚妄放下碗,“你身体还未恢复,早点歇息吧。”

  池唯容却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空着的半边:“上来,我想和你说说话。”他闪着星眸,“你和我说了那么多话,我都没能回应你。”

  虚妄一愣,而后外袍一脱,上了床将池唯容小心放进被子,自己也躺下把人抱进怀里捂着。

  “怎么知道我和你说了那么多话?”他把池唯容护在胸口,怀里这人总算褪去那刺人冰冷,再次暖了起来。

  “看。”池唯容从他胸口冒出头,抬起一只手,一个结印浮现出来。

  “系灵符?”

  系灵符是连接身体和魂魄的符咒术,可以使已离体的魂魄听见自己身体一丈内的动静。

  “嗯。”池唯容收了手,钻回虚妄怀里,“在最后一刻布下的,还好成功了。”

  “你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啊大少爷?”虚妄简直无奈到咬牙切齿,“在那种时候,还想着给自己下道符咒!”

  “我不放心。”池唯容温声道,“我得听着。”

  “那……”虚妄拍着他背哄,“我家大少爷都听见什么了?”

  “听见……”池唯容声音低了下去,“有个人很吵,一直在絮叨,但絮叨着絮叨着……”池唯容从他怀里爬上来,手点上虚妄的眼角,“就开始哭了。”

  虚妄就真的哭了。

  “果然。”池唯容替他拭泪,“还是那么爱哭。”

  虚妄一把握住池唯容的手吻了下他手心,而后将手贴在自己脸上。

  “这一年,受苦了。”虚妄说。

  池唯容看着虚妄消瘦憔悴的面容,摩挲着他的鬓发。

  “这一年,得多难熬。”

  “难熬。”虚妄泪湿枕巾,却笑了一下,“我差一点儿,就要去找你了。”

  “你要是敢去找我,不用那些厉鬼。”池唯容盯着他,“我非先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魂飞就魂飞,魄散就魄散。”虚妄扒进池唯容怀里,“反正,没有你的人间,我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你是百姓的神明。”池唯容揉着他,轻声道。

  “你是万民的少爷。”虚妄又往他怀里窝了窝。

  “我只是你的阿唯。”池唯容低头贴着他耳边道。

  “我只是你的虚妄。”虚妄微抬头望着他,眼眸还湿着。

  “知道我为什么能回来么?”池唯容轻柔吻上虚妄的唇,虚妄轻轻回应着。

  “为什么?”他在柔吻间隙道。

  “因为我的小祖宗总是哭,我就想啊……”池唯容吻上他的眼眸,“得赶快回来哄人。”

  “早知道我哭得再大声点了。”虚妄笑笑,而后垂下眼眸,“那你是不是,就能早点儿回来。”

  “傻瓜。”池唯容在他额间落下吻,“诗写得不错。”

  “彼此彼此。”

  房里烛藤已撤,只有一盏池唯容之前点上的不灭之灯,散着暖融融的微黄光晕。

  池瀚文房间。

  “老爷,你真的想好了?”冷秋宁边帮他更衣边问道。

  池瀚文点头,他鬓间又添了不少白发。

  “容儿没法选择出生,生来就是这第一世家的少爷。”池瀚文叹道,“注定这辈子要背负比别人多更多的东西,他看似高傲清冷,其实一生都在顺应,顺应我,顺应池家,顺应百姓,顺应道义,唯独没顺应过自己本心。”

  “曾经我以为自己把儿子培养得很好,他比我有想法,有魄力,我一度引以为傲。”他踱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现在才醒悟,我差点儿把他养成了不知冷暖的机械。”

  “一年前……”池瀚略顿,眉头拧紧了些许,“容儿被那些老狐狸陷害身魂分离,我作为父亲却!”他猛地砸窗,“什么也做不了!”

  “老爷。”冷秋宁忙拿衣服来给他披上,“老爷不仅是父亲,还是宗主,顾虑甚多,也是为顾全大局。”

  “大局……呵……”池瀚文冷笑,“宗主和父亲,我注定只能选一个且仅能选宗主,池家立世数百年,是前代人千辛万苦打下的基业,我走的每一步都只能做理性的选择。”他深深长叹,“容儿那次是,妄儿那次也是。”

  “可你那日……”冷秋宁望着他,“并未阻止妄儿。”

  “我没能为儿子做的,他都做了。”池瀚文苦笑一声,“我不能像他那样豁出去。”

  “现在想来,当年救下妄儿……”他在夜色中看着下院的方向,“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是。”冷秋宁道,“容儿从小就忙着修炼、读书、见形形色色的人、出委托、斩妖除魔,我们虽为母子,却相聚甚少,他待我们孝顺恭敬,但会面时,却总有几分疏离,他曾经把自己隔绝在一切情感之外,他对自己的认知,不过是来完成的任务的少爷,他不冷血也不热血,小小年纪就冷静得可怕,许多比他大的人都不如他,我曾以为,他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直到,我发现了那件事。”她感叹着,“妄儿之于容儿的意义,并非你我所能给的。”

  “你既早已知晓,为何不早些与我说?”池瀚文问道。

  “我是怕……”

  “唉,怪我。”池瀚文了然,“我这性子,你哪敢轻易将这等事告诉我?”

  “倒是我多虑了。”冷秋宁替他拉拉衣服,“老爷这不也认同了么?”

  “你不用安慰我。”池瀚文道,“要是放在以前,我绝不可能同意,且还会严厉的责罚他,是经历了这些事,我才明白了,大几十岁的人了。”他自嘲笑笑摇了摇头。“活得竟不如孩子们通透。”

  “他和虚妄既是两情相悦。”池瀚文揽过冷秋宁,“便任他顺了自己的心吧。”

  “容儿要是知道了,定会开心的。”冷秋宁柔声道。

  “嗯。”池瀚文关上窗,“歇息吧。”

  另一边虚妄没能歇息得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池唯容的睡颜。

  这人脸色还苍白着,睡着的模样乖巧又安静。大概是身体还未恢复的原因,他气息也很弱。

  “还不睡,熬鹰呢。”池唯容忽然睁开眼。

  虚妄一惊。

  “在看什么?”池唯容半阖眸看着他。

  “看……”他一个字刚出口就哽住了,“你有没有呼吸……”

  “傻子。”池唯容替他擦泪。

  他一把抱住池唯容钻进他怀里。

  “我还是害怕。”他委屈万分地哭着道。

  池唯容猛然摁住他的肩翻身将人压在了自己身下,一把扯掉捏住的布料,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进入了他身体。

  “呃!!!”

  他叫出声来,声音颤抖得厉害,不知是哭的还是被刺激的。

  “少爷……”他费力从喉间挤出声,“好生……粗暴……”

  “不粗暴……”池唯容含住他的喉结,温热喷洒在他颈间,“怎么阻止你这胡思乱想的脑袋。”

  虚妄直接说不出话了,他眼眸还湿润着,眼尾薄红愈发鲜艳,随着池唯容动作,他脚指头紧紧勾起,浑身抑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手里的床单已经被他抓得皱到极致,剧烈的喘息间,他用仅有的一丝清明断断续续道:

  “你……你的身体……不行……”

  “说谁不行呢?”池唯容攻势更猛,“身体不行……”呼吸急促间,他咬住虚妄的耳垂,“该行的地方总得行。”

  “我……我不行了……”虚妄连最后的清明也失去了,热气蒸得他头晕目眩,泪还不断从眼角滑落,“少爷……好凶……”

  池唯容揉了他的泪,长睫毛细密扫过他面颊寸寸肌肤,感受着那人在自己身下的颤抖。

  “怎么回事?”池唯容勾起嘴角,“本是想阻止你哭来着。”

  身体的摩挲使得燥热更甚,衣服床单已经全都湿透,而浸泡在水里的人在暴风雨里颠簸,早已没了清醒。

  虚妄眼眸彻底失了神,口中断断续续地胡言乱语,他一边挣扎一边又往人那里送。池唯容很会掌握火候,勾得他在云霄和深海间来回冲撞。

  半梦半醉间,不知是第几次飞去云霄后,虚妄终于睡着了。

  他真是被折腾得累极了,泪还挂在眼角,呼吸略重但很均匀,他很久没睡得这么沉过了。

  池唯容替他掖好被子,自己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床踉跄着坐上了塌。

  “咳咳咳……”他抑制不住地闷咳起来,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响。

  放下手时,他看见,手心又是一滩血红。

  他歪靠在塌上,唇色比先前又白了些许,他疲惫地缓缓息了片刻,而后撑着身体,从桌上拿了药瓶,倒出一颗药塞进嘴里。

  “果然难咽。”他靠回塌上,呼吸还略急促,他转头看床上熟睡的人。

  “小祖宗。”他带着微喘轻笑一声,“哄睡真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少爷这是用命哄睡啊!

  容容不易,麻麻叹气!

  嗐~

  阅文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