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柳的是春风,春风很多情。

  多情的不仅是阁外的客人,还有阁里的美人。

  这里有全天下最有名的酒,最舒服的房间,和最撩人的眼波。

  哪怕是最挑剔的客人,也不能不承认,自己被裁掉的每一分银子,都花在了心口上。

  苏年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周自臻倚坐在黄杉木格子窗上喝酒。

  阁里的窗开得很低,满溢了花香水汽。周自臻的腿正好悬挂在上面,随着雨声晃荡。

  雨很大。

  一点一点的落在他雪白的脚丫上面,叮叮咚咚的凝成片片碎玉。

  酒还未到,这里的客人已经开始醉了。

  “看看你那幅妖孽样子。”苏年真摇头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抢生意的,谁认得你是这里的老板?”

  周自臻笑了。

  他突然闪身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苏年真瞪他:“好好的看病不行吗?非要一惊一乍的吓人?”

  周自臻语气淡淡:“我喜欢。”

  诊过脉,他一拂袖转过身去:“放心吧,还死不了。”

  红衣曼曼,拖过一地迤逦。

  两人转进内间,外面早有人封上了门。伫立两侧的守卫呼吸绵长,一听就是高手。

  “拿去。”

  一个玉瓶向他飞来,苏年真接过。

  "谢啦!"苏年真心里一暖。这个世界有这个朋友,他不算白来。

  他当年中的毒,连御医都查不出来,只有周自臻能给他续命。

  看着对面的红衣美人,苏年真犹豫着道:“我哥要回来了。”

  周自臻喝酒的动作一顿。

  “我不想说,可你早晚会知道。”

  周自臻仰头饮酒,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雨泻进来:“他肯定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淡漠极了:“只是他回不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年真不语。雨夹着风窜进来,多少有些凉意。

  周自臻捏着酒杯:“你还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

  周自臻突然笑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从小到大,我帮了你多少,自己算算欠我多少人情?”

  苏年真也笑,他摸摸脑袋:“你一定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债多不愁。”

  周自臻凝视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我以前总以为你过于文弱,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他似乎深吸了口气:“说吧,这次要什么?”

  “一味药。”

  “药?”

  苏年真目光闪动:“一味让你哥哥都束手无策,无计可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