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和秦楚阳终究还是被一路带回了开剑宗,前者在第一时间被关押,候听审问,后者则是被赵长老解开了束缚,领会到自己的峰头。

  “师父,您不该这样对待徒儿。”

  秦楚阳对赵振捆了自己一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下,心中愠怒,语气便微微发冷。

  赵振脾气本就火爆,此时更是勃然大怒:“为师不该这样对你?好,当真好的很!你才与那苏宸接触了多久,就已经连师父都不认了!”

  “您为何会这么想?”秦楚阳叹了口气,“我这身修为,是扎扎实实的,您尽管大方地检查,徒儿难不成还会诓骗于你?”

  他话音刚落,赵振便握住了他的手腕。

  即便对方是他的师父,但感受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真元在周身脉络中乱窜,秦楚阳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下一刻,他又感受到自己的神识微微颤动,而赵振的神识则化作一根刺,猛然扎进了他的识海。

  这是一种尖锐的刺探,对双方的神识都不会造成影响,然而赵振的面色却更加难看。

  “修为的确扎实,不过你的神识却大有问题……你,真的是我的阳儿?”

  苏凛冰这样的元婴期修士都无法查探苏宸的记忆,赵振自然也不可能刺探出秦楚阳的记忆。

  不过也难怪赵振多疑,比起所谓的机缘,似乎“夺舍”更符合旁人的想象。

  “千真万确。”

  秦楚阳吸了一口气,“师父,许多事情我也无法解释,但您且看这一本《定福册》。上头的字迹,就是您留下的,且我与阿宸结为道侣时,便已经结丹了。”

  赵振结果《定福册》翻阅,仅前几页便看到了他的笔迹,凌厉的笔锋透露出一股杀意与妥协,同时却又矛盾地饱含温柔关切。

  而在后方,还能看到温元义、胥紫极和灵芸溪三个合欢宗弟子留下的祝福。

  再一看这本《定福册》记录的日子,赫然是距今几十年后的一个黄道吉日。

  赵振霎时感到五雷轰顶,震撼非常,失去言语足足半晌。

  “师父,这下您看到了?徒儿‘将来’会和苏宸少主结为道侣,但不知为何,中间的记忆却悉数丢失,并且梦回现在……若您迟疑,我们两人大可斗法一二,徒儿的修为或许比不上您,可实力决计不会比您来得差。”

  “记忆的确是丢了,可徒儿的底子都还在,徒儿如今已经掌握了‘四季轮回剑诀’、‘星辰万剑诀’,自创‘七情绝杀剑’,走的乃是‘肃正杀意剑道’,同样也已经习得您的绝学‘赤凤灭九州’。”

  这一提议,很快便得到了赵振的认同。

  由于师徒俩都处于结丹境界,他们一路飞遁至开剑宗演武场,并以雷霆之势,无视了周遭弟子的意愿,将人给撵了出去,强行展开了一道禁制。

  秦楚阳唤出两柄本命灵剑——残阳掠影和碧水凝峰,木灵阳焱在他的背后化作一双凤羽,青金光芒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从禁制内逸散而出的生机之气,令方圆一里内的植物都在刹那间以膨胀的速度开始成长。

  “以玲珑无极剑胚与混元先天剑胚,配以异火锻冶而成的本命灵剑……”

  赵振微微一哂,心中却是蓦地安定。

  他的徒儿修习双剑,原本身具火木双灵根,现在灵根升华为阳木双灵根……这样独一无二的搭配,的确就好像是他在面对自己已经成长的徒儿那般。

  “一招论胜负罢。”

  赵振身后升起一羽振翅飞舞的血色凤凰,杀意化作一股飓风,盘旋直上,叫被波及的开剑宗弟子,仿佛置身于冰狱一般。

  “既然师父以血凤灭九州相迎,那徒儿便亦然如此。”

  秦楚阳暴喝一声,上一刻还带来生机的青金凤凰,下一刻其生机之意便悉数转化为肃杀之气,生死流转,仅在瞬间。

  即便两人已经事先展开了禁制,可两位结丹期修士斗法制造出的浩大声势,依然引起了半个宗门的震动。

  灵冲作为宗主,自然在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在开剑宗里闹事。

  而抵达现场后,他便看到了正在比剑的赵振师徒……

  “原来是师徒斗法。”

  灵冲意识到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暂且心安,旋即便想道:不对啊!这秦楚阳怎么会是结丹中期修为?

  此时,师徒二人已经完成蓄力,两人的身影早已隐没在一青金一赤红的两羽凤凰之中。

  “轰!!!”

  真元对撞,强劲的剑意化作罡风击打在禁制之上,原本厚实的禁制立刻便刺出道道裂痕,若是无人从旁协助,即便不会造成宗门弟子伤亡,可演武台周遭的这片山脉都要遭到洗劫。

  灵冲眼疾手快地加固了禁制,而两羽凤凰鸣唳呼啸着,短时间内便冲撞了百个来回,十分可怖。

  终于,青金凤凰略胜一筹,冲破了血凤的右侧羽翼!

  至此,两人的斗法便无需再进行下去了。

  赵振欣然一笑,收敛一身杀意,血凤便悄然化作千百羽翼,融入他的肉身之中。

  秦楚阳也将一身外显的真元收回,抱拳道:

  “师父,承让!”

  “不是‘承让’,是为师输了。”

  赵振闭眸,摇了摇头,面上反倒露出一抹笑意。

  他知道自己的徒儿总会有超过自己的一天,却不想这一天竟来得这么迅猛,叫他猝不及防。

  “宗主大人。”

  秦楚阳注意到候在一旁的灵冲,恭敬地行了一礼,并连忙道:

  “不知宗主大人可否有让弟子恢复记忆的法子?”

  “恢复记忆?”

  灵冲眉头一凝,在告知了秦楚阳一声后,便分出一缕神识打算进入后者的识海。

  然而,他的那缕神识还未来得及看到任何东西,便已经抵在一面无可撼动的壁垒上。

  要说这面建在识海外围的壁垒并无反弹之能,不像是个禁制,偏偏却让人在知晓它的存在的同时,无法对它做什么。

  “倒是奇异,似乎是有什么大能,在你的神识之中特意遗落了此物,好让外人无法提取你的记忆。”

  这样的答案,与先前苏凛冰对苏宸说出的话一般无二。

  秦楚阳抿了抿唇,正色道:“弟子虽然失忆,不知道获得什么机缘才能拥有现今的实力,却绝非夺舍之魂,乃是正儿八经的秦楚阳!望宗主明见,能够助弟子以最快速度去往合欢宗,否则便叫策划这一切的恶人得逞了。”

  灵冲闻言,点了点头,冷静地开了口:

  “你且安心,此事本就存在诸多端倪,从本宗主得知苏宗主并不在宗门的那一刻起,就确定此事不简单,无非便是天魔宗联合一些家族、宗门势力搞出来的戏码,或许还有来自合欢宗内部的斗争。不过这一切,我们外宗不好插手。”

  “那您为何要举行‘八方裁决’,将苏宸给……”

  秦楚阳先是庆幸灵冲目光长远,随后陡然想到了“八方裁决”的规则,心下震惊。

  “就是你想的那样。”灵冲目光微冷,“八方裁决,自然是至少需要一个一流宗门,多个二流宗门才能举行的。你可知道,不光是合欢宗,还有缥缈宗、妙华宗、天冶宗,以及我们合欢宗,均有所牵扯。”

  四大正道宗门,还有许多其他势力都被卷入其中,即便灵冲施压,“八方裁决”也不能不举办。

  否则受损的,便是各大宗门的信誉。

  这造成的后果,可不仅仅只是让九重界所有修士都看他们的笑话而已,只怕现今的势力会进行大清洗,九重界又要陷入长久的战火之中了!

  总之,其中存在无数的利益牵扯,即便是灵冲这位九重界第一大宗宗主,也不可能成就一家之言,说不举办就能不举办。

  “幕后之人真是好手段,不知不觉便将势力渗透到各个宗门,本宗主反倒是被逼至如此……不过借此机会,各大宗门均会有所戒备,大力筛选宗门内的叛徒。”

  灵冲又安慰地对秦楚阳说:“你且安心,苏宸少主一身凛然正气,并非那等邪魔之辈,即便是被捆到这儿来的,本宗主也会以客人的规格招待他。等得这阵风波过去,会在第一时间放他回去。”

  言下之意便是,苏宸方才的遭遇都是给外人看的,他在合欢宗里安全得很。

  秦楚阳:“宗主您可知道‘声东击西’之计?现如今,各大宗门的宗主齐聚一堂,唯独合欢宗戒备最弱,且宗门内也有人图谋不轨,弟子作为苏宸少主的至交好友,自然要代替苏宸少主,去护持合欢宗!”

  “如果是这样,便算上我一个罢。”赵振叹了口气,“也是我生性急躁,方才不顾阳儿意愿,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反倒听信了外人之言,怒急攻心。”

  灵冲无奈地看了眼赵振,对方这性子,从以前到现在就没有变过。

  “你这性子,也确实应该收敛一些了,一个做师父的,还不如自己的徒儿冷静,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赵振闷哼一声,侧首不语,实则是已经在反省了。

  “去吧,合欢宗到底是源远流长的正魔道巨擘,若是此次覆灭,九重界必定引发一番震荡,为避免战火蔓延,你二人便去吧。”

  灵冲还大方地接触了自己的灵舟和灵符出去,秦楚阳和赵振的赶路速度立时便提升到了元婴期修士的水准,原本需要三四个月甚至更久的路程,现在连一月都不用便能赶到。

  “这师徒俩,都是如出一辙的急性子啊……不过,秦楚阳的修为暂且不论,现在还有诸多疑问。”

  “即便苏凛冰不在,合欢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是能够轻易落败的,怎么这一番来势竟然如此汹涌,连我都感受到了大厦将颓之势。”

  每个宗门对外都遍及耳目,而这些耳目实力至少为筑基,至多为结丹,宗门专门培养他们,去解决一些在外的事宜。

  比方说,九重界这般辽阔,总会有不长眼的修士隐瞒自己的身份,以合欢宗等宗门的名号游走在外,不时捣鼓出一些恶事,想要将屎盆子往大宗门脑袋上扣。

  一旦寻到这样的修士,各大宗门的耳目会在第一时间报告给宗主,并将那些冒犯了自己宗门名誉的人当场格杀!

  同时,他们也要在外将无关自己宗门的屎盆子给撇清。

  可现在呢?合欢宗的耳目根本没有发挥他们的作用,任由一盆又一盆的脏水落在他们身上,甚至那些蒙在骨子里的受害者,直接便将仇恨落在了合欢宗身上,并且教唆身边的亲友联合起来,对合欢宗保持憎恨。

  也就是说,那个幕后黑手,对合欢宗的掌控程度已经深入核心!

  这可不是仅一年能够做到的事,也不知道暗中策划出这一切的人,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谋算这一计划的。

  灵冲很快便来到关押苏宸的一处偏隅院落。

  这座院落不大,收拾得整洁利索,可鉴于苏宸现在是“戴罪之身”,他只能一边被锁链捆缚,一边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发呆,顶多动动脑子去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势。

  ——秦兄被赵长老带回来了,想来苏依摸透了赵长老的性子,这也阴谋筹划之一,现在合欢宗只剩下四位长老能够参战,可问题是……只要苏依在,护宗大阵即便开启,其他修士也能够利用合欢宗弟子的令牌进入宗门……那么一切就都是徒劳。

  灵冲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宸的身边,垂首说:“苏宸少主,感觉如何?”

  “呵呵~不能更好。”苏宸咧了咧嘴角,“还好本少主不是凡人,不需要用餐也不需要排泄废物,否则就需要找个人来给本少主喂屎了。”

  灵冲嘴角一抽,心道苏宸前后的心性变化才是判若两人,在对方无法想起的记忆中,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今这副模样。

  “想来苏宸少主还在担心合欢宗的安慰问题,这一点你且安心,现在赵振师徒纷纷赶往合欢宗,不日便能抵达。”

  苏宸面无表情地回答:“不仅仅是这样。我还在考虑该怎么给苏依喂屎,否则难消心头之恨。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丫头搞出来的,只是本少主苦于抓不住把柄而已,那小妮子真是又狠又毒,我真恨不得将她的脸按在地面摩擦百万遍,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看来,苏凛冰的四个血脉关系已经不合到了这种程度,不过,如若是苏凛冰的血脉弄出的祸事,那么合欢宗没有防备,就能够理解了。

  片刻的寂静后。

  灵冲:“你无需担心,几日后的八方裁决,我们不会问你与此事无关的问题,你只需要照实说就行了。”

  苏宸挑了挑眉:“照实说?我现在的修为境界便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抵达的层次了,我回答一句‘不知道’,保不准他们不信,然后就对我开始施加刑罚,想要从我的口中掏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只是最后很遗憾,我凭借着‘一问三不知’的回答,立刻便激怒了他们,让他们想要公开将我烧死,是或不是?”

  灵冲扶额:“非也,切莫要过度反应,本宗主自然会想办法去证明你的清白。”

  “等我清白了,说不定整个合欢宗都没了……毕竟宗门里还有那么多外宗修士在,之后想来还会有人过去,即便秦兄与赵长老奋力顽抗,也很难全身而退吧。”

  灵冲被苏宸丧里丧气的话语整得发懵。

  “什么时候开始?不要磨磨蹭蹭的,快些,时间不等人。”

  苏宸幽幽地瞥了灵冲一眼,后者却只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怪异,似乎能够指代某些事情。

  当然,现在苏宸说出这话来,是正直的表面意思,等什么时候他和秦楚阳成就好事了,这句话就是另外一层含义了。

  说真的,灵冲还从未见过竟然会有被状告的修士希望尽早被押上“八方裁决”的,以往那些个修士,有的人颓丧懊悔,有的人发疯发狂,还有的人一心求死……不过,却从未有人能像苏宸一样,在当一条无法翻身的咸鱼的时候,还要求来个速死。

  “就在十日后,这十日,还请苏宸少主安心呆在房内。”

  灵冲嘴角微微一扬,将“无罪不缚”这根锁链收回:“用罪人的方式招待苏宸少主,是赵长老的过失。本宗主已在这一方小院内展开禁制,苏宸少主于小院内行动无碍,也可以修炼,只是外头是出不去,也不会有其他弟子能够进得来。”

  苏宸呼出一口气,运作真元,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都开始“噼里啪啦”作响。

  ——这是方才被赵振绑得太狠了所造成的。

  “宗主大人难道就不怀疑,晚辈与那些邪魔修相互勾结么?否则修为怎么会进展如此迅猛,貌似上一次来合欢宗还是几年前宗门大比的时候,那时晚辈的修为,不过筑基中后期而已,离结丹期,可真是差得远了。”

  灵冲笑而不语。

  苏宸悟了。

  想来应当是这位元婴期修为的宗主,第一眼便看出了他和秦楚阳的异样之处。

  “修真界无比辽阔,这九重界只是其中一方寸之地罢了,你们或许是偶然得到了什么机缘,方才变为如今的状态,这并非不可能……而为了保护你们得到的机缘不被旁人侵占,你们又得到了来自某方的庇护。”

  要说灵冲在心里没有生出那么一丝丝羡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看得很开,对“机缘”有一个深刻的了解。

  ——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妄想去抢夺,很多时候只会伤及己身。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别说是两人用了几年时间晋升为结丹期修士后忘却部分经历这样的奇事了,书上还记载了不具灵根的凡人得到红尘情花后直接化为元婴期情魔的奇闻,以及上古时期的鬼种魔子一经诞生便直接具备元婴期之上的能力……

  身为一宗宗主,灵冲的眼界绝对是开阔的。

  苏宸笑道:“宗主大人,这些日子,晚辈可要打搅您了。”

  “此事也有本宗主不妥的地方,哎……各大宗门,都需要反思一下了。”

  灵冲见苏宸没有对开剑宗生出怨愤之气,心中一块大石缓缓落地。

  说真的,灵冲并不愿意看到开剑宗与合欢宗对立的情况出现。

  苏凛冰只是暂时前往上界而已,一旦他返回下界,在看到宗门和自己的血脉出事之后,必定会震怒。

  而招惹一个元婴期修士震怒后产生的后果,那无疑是很可怕的。

  也不知道,合欢宗内究竟出了一个怎样的奇葩,竟敢违背苏凛冰之大忌……这是活腻了?

  ……

  苏宸静心修炼,待体内真元只略微增长了那么微不可查的一丝丝后,十日一晃而过,八方裁决到来。

  开剑宗,执法台上,四大正道宗门的宗主以灵冲为首,端正地站在东西南北四角,另有以天魔宗为首的两个二流正魔宗占据两个方位,还有一个二流正道宗门和一个一流正道家族各居一角。

  同理,还有一些没资格站在方位上的二、三流势力密密麻麻地站在旁边围观,即便这些修士什么都没说,可愤怒的眼神已经展现出他们对于合欢宗的声讨。

  “为什么只有合欢宗少主?那些合欢宗长老不出面么?”下方有人问道。

  “愚昧!各大宗门为了避嫌,被状告的那方势力只能派出被状告的当事人,而旁人不能围观。”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那合欢宗少主做的?”

  “像这样的败类,应当速速处死,灵魂折磨千年后再魂飞魄散才是!”

  随着有人发出一声谩骂,愤怒的情绪立刻蔓延至全场。

  就在苏宸即将被众人联合声讨之时……

  “肃静!”

  灵冲暴喝一声,在场众人在感受到元婴期修士的威压后,立刻就老实地噤声。

  这些人,有的是直接的受害者,也有的是受害者的亲友熟人,如今联合起来,形成一股极强的力量。

  苏宸在心里微微一叹,虽然他被骂了,唯独对这些人生不起气来。

  愚笨的修士不多,但架不住苏依(林淼淼)一系下手毒辣阴狠,人们总会下意识将自己发现的线索所指的结果信以为真,却没考虑这线索是有人故意留下的可能性。

  随着场面再度安静下来,灵冲取出一杆黄金天平秤,天平秤落在苏宸头顶,一方指日,另一方指月,介于晨昏交际。

  ——天理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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