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艳阳高照,一座青竹林小院旁,一少年正在练剑。

  少年英俊挺拔,身着简单的短打,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挥汗如雨,强健有力的手臂灵活地挥动,手中沉重的两柄铁件撕裂空气呼呼作响,然剑式却透露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玄妙之力,即便是再不懂剑的人见到这一幕,也得赞叹一声天资卓绝。

  “小阳,如今已是正午,天气如此炎热,不妨用完午膳后再练也不迟。这日气晒得多了,对身体不好。”

  此时,从竹林小径中,缓缓走来一个身着青裙的昳丽少女,少女明眸皓齿,神色间带着一股自信,更衬得她灵气逼人,恍若林中仙子,不可方物。

  “好。”少年将两柄训练用的重剑放下,用随身携带的绣帕擦了擦额角汗水。

  与清新的少女相比,少年整个人仿佛刚从蒸笼中盛出来似的,绣帕擦过之后便立刻浸满了汗水,再拧一下想必能挤出许多水份。

  “秦晓阳,你之后还要洗澡,何必多此一举,将我送给你的手帕给糟蹋了。”

  少女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浅淡的愠怒之意,让秦晓阳动作一顿,反笑道:“姐,这绣帕是人用的,难不成我还要将它供起来,茹素三日、焚香净体后再用么?”

  “就你道理多。”秦可儿瞪了自家小弟一眼,随后道:“方才我见你那剑招不同寻常,如烈烈骄阳,霸道威猛,又好似离草绵绵,变幻莫测,你是从何处习得?”

  秦晓阳顿了顿,微微蹙眉:“我也不知,不过是今日有所领悟,随心施展罢了。”

  “好一个随心施展。”

  秦可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她家小弟虽然天生不具契格,无法与妖兽签订契约,成为驭兽师,但在剑术一道,却拥有常人望尘莫及的天资。

  中玄界以驭兽师为尊,契格的数目等同于能与驭兽师签订契约的妖兽树木,决定了驭兽师的上限,但驭兽师终究只是少数,七成以上的人都是凡人罢了。

  因此成为一位武者,修炼剑道,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那些不具备契格的人,大多都会练武谋求出路。

  不过,这也让秦晓阳断绝了成为秦家家主的可能。

  “观小阳你方才涌动的气血如淡淡红雾,莫不是已经是三阶武者了?”

  秦可儿殷切地问道。

  秦晓阳点了点头:“前两日侥幸突破了而已。”

  “真好!三阶武者,就算是与二阶的驭兽师斗上,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秦可儿听见小弟实力提升,真心地为对方感到高兴。

  中玄界分为驭兽师与武者,前者往往比后者更强,不过在分阶上却是相同,为一~十阶,阶位之后,便是末中上三流。

  比如像秦晓阳这样刚进阶的武者,目前便是三阶末流水准。

  秦可儿喜形于色,反倒是突破境界的秦晓阳,表情淡淡,似乎对自己实力的增长并未感到欣喜。

  “你这小子,怎么总是如此老成。”

  独自乐了一会儿之后,秦可儿不满地瞪了秦晓阳一眼。

  自家这小弟算是个武学天才,而且从小就如成人般稳重,就连以前肚饿,也只是哼哼两声,乖、省心是一回事儿,可小孩儿不哭不闹反而让人不安,为此当年秦父请了不少医生,最终都只得出一个“孩子很健康”的结论,闹出了一些笑话。

  秦晓阳笑了笑,思忖了片刻后,问道:“姐,你觉得人是否有前世今生?”

  “应当是有的,不乏有些特殊的妖兽,喜好吞噬灵魂。既然有灵魂,那么自然也就有轮回……”秦可儿下意识地回答后,奇怪地说:“你怎么平白问我这样的问题?”

  “无甚,突发奇想而已。”

  秦晓阳摇了摇头,心中不可置否。

  其实,他打从出生时便有着模糊的记忆,隐约记着自己前世的名字为秦楚阳,好像是来自某个地方、某个宗门的剑修……

  其余大体的记忆倒是忘得差不多了,甚至连前世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随着他年岁渐长,许多记忆也开始复苏。

  就比如最近,他总是在梦中梦到一个称呼他为“秦兄”的男子,明光中看不清面容,却让他莫名信任依赖。

  他认定自己有朝一日会与对方相逢。

  至于他为何总是表现如此老成……没办法,当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认识到自己是以某个身份转生到此地之后,就算对接受了目前的新身份,可人格、性格等方面都早已深入灵魂,就相当于他是在扮演旁人。

  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他也难以解释个所以然来。

  不过无论他是“秦楚阳”还是“秦晓阳”,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罢了,姓名不过象征身份的代号,总结下来,就是“在其位谋其事”。

  秦可儿半开玩笑地说:“或许你前世是一位剑仙也说不定,看你的剑术形虽未能完全,但意境已然成熟,仿佛是冰山展露一角……对了,你方才的剑招,可有个名字?”

  “一情绝杀剑,现在这一情,是‘怒’。”

  秦晓阳是根据自己记忆中已有的剑招名字取的,可记忆中的剑招玄妙非常,他无法领悟全部,只能窥探出凤毛麟角。

  姐弟俩闲谈了一会儿后,附近便传来秦可儿贴身丫鬟软糯糯的呼唤。

  “小姐,少爷,夫人唤您二位吃饭啦,饭菜已经凉啦,再加热就失了鲜味儿啦~”

  一时间,这尾音飘荡的“啦”在二人心中不断回荡。

  秦可儿忍俊不禁,应了一声:“知道了,翠云,这就来,不用喊啦~”

  旋即,她又打量了一眼浑身汗淋淋的秦晓阳,无奈道:

  “娘唤翠云来催,想必是等得急了。你看看你,这般脏乱,纵使是一家人,入饭桌也显得不干净……罢了罢了,我便唤出‘丝渺’来为你扇风吧,它又要怨我这般‘大材小用’了。”

  秦可儿口中的“丝渺”便是她的妖宠,风邪兽,这风邪兽乃三阶上流的实力,资质为上品。

  妖宠的实力与驭兽师大体相当,即便前者实力偏强,却也不会强到比驭兽师多一个大阶位,就比如秦可儿是三阶中流的驭兽师,那么妖宠的实力便至多为三阶上流,达不到四阶。

  否则妖宠随时都能够遁逃,而妖宠一旦遁逃,那么契格便是废了。

  丝渺外形半狼半人,皮毛青白相间,背后长着一对透明的蜻蜓翅膀。

  甫一现身,在看到跟前的秦晓阳后,就不爽地低吼了一声,然后挥了挥翅膀,召集来一阵干爽的阴风,很快便将后者身上的汗水蒸发了。

  “多谢丝姐相助。”

  秦晓阳拱了拱手,面上展露出真挚的谢意,很显然是出自真心。

  一个人,能够对妖兽表现出敬重之意,也是十分罕见了。

  丝渺满意于秦晓阳的态度,便不再计较,傲娇地返回契格中。

  很快,姐弟俩便穿过竹林小径,和三个小院的门廊,来到了专门自家人用餐的厢房内,一个雍容华贵的挽髻妇人与威武严肃的魁梧中年男人慈爱地看了眼一双子女,示意开饭。

  用餐不语,这是秦家的日常。

  但餐后,一家人便温馨地开始互相交流了。

  只是今日,餐桌上的气氛带着一丝凝重。

  秦晓阳和秦可儿对视了一眼,等待着秦父发话。

  或许今日会突然冒出一个爆炸性的大消息。

  果不其然,“装模作样”地饮了一口茶水后,秦父道:“可儿,如今你与战家那个小子都大了。”

  秦可儿心头一紧。

  秦父口中的战家小子,正是她的未婚夫,战龙野。

  但实际上,他们之所以定下婚约,却是当年两家关系要好的祖父辈昔年饮酒小憩后应下的。

  两家祖父中年建交,自此关系颇佳,甚至早年秦家与战家的关系也是十分亲厚,甚至于,在偌大的水东城中,当年两家想要站稳跟脚,就要互相扶持。

  这是共苦的关系。

  如今,秦家祖父已经去世,但战家祖父尚且在世,那么即便秦父不愿,却也不好违逆长者的意思。

  暂且不提战龙野那个小子的身份……呵,战家家主年轻时风流浪荡,但人到中年,膝下却只留下两个女儿,若是没有认亲归来的战龙野,纵使他深得长辈疼爱,战家家主的位置让位的日子也不远了。

  假如秦可儿中意战龙野那就罢了,可女儿既然无意与对方,缘何还要嫁给对方?

  他秦家家大势大,算是水东城最大的一流家族,无需将千金大小姐推出去联姻!

  反观战家,纵使祖父在世,如今因着小辈不成气候,内斗不断,势力逐渐衰弱,在偌大一座水东城中,从原先的二流家族,降到三流,再继续下去,可就要成为“寒门”了。

  前些日子适逢家主会,战家家主当众提起秦可儿与战龙野的婚约,这不是因势胁迫,还能算什么?

  也不想想,突然认亲冒出来的战龙野与堂堂秦家千金小姐,无论是观念还是性格,会匹配么!

  更别提早在两三年前,那战龙野不知天高地厚,契约一个高等妖兽,即便契约成功,可最终妖宠叛逃,纵使战家倾力调查那妖兽下落,最终却一无所获,原本两格契格的上好资质也废了。

  这下可好,无论哪点都比不上秦可儿了。

  偏生那不知死活的战家家主近年来欲以恩义名义胁迫他答应?

  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

  秦父思及此,怒从心头起,重重地将茶杯放下,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对此,秦夫人、秦可儿和秦晓阳的面色皆无大变动。

  因为他们心里头很清楚,秦父的怒火究竟源于何处。

  就听秦父压制火气,询问道:“可儿,你可否愿意嫁给战龙野?”

  “女儿不愿。”秦可儿斩钉截铁地说,“不提我与战龙野总共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见过两三面,完全不了解对方的为人,女儿心怀野望,不愿拘泥于男女间的小情小爱,怠慢了修行。”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秦父赞叹地点了点头,“那么阳儿,你可愿前往战家,替你姐姐退婚?”

  秦晓阳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此事便包在孩儿身上。”

  确切来说,退婚一事不是非要由秦晓阳去,但唯有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一来,如若不是彻底撕破脸皮,秦父不便亲自出面退婚;若是由秦可儿出面,则会坏了她的声誉;派家中老执事出面,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奚落鄙夷。

  虽然近年来,秦家与战家的关系比较僵硬,但到底是自长辈起便结下的情谊,纵使是退婚,秦父也不好将人讽刺一番,彻底断绝两家关系。

  因此,派秦晓阳前去是最理想的。

  秦父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次日,秦晓阳便带着一堆补偿用的物资,与老执事一同来到了战家。

  秦晓阳并非没有来过战家,也并非不认得战龙野,毕竟东水城就那么大,家族子弟间或多或少都会在某个宴会上碰面,圈子是固定的。

  退婚乃人生大事,只能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进入院落,否则又如何堵住旁人悠悠之口。

  而当他说明来意之后,战家家主面上的笑容都把持不住,就算是听着秦晓阳汇报上面的补偿物资,面色也不甚好看。

  显然这厮认为,若与秦家结亲,他能得到的好处会更多。

  秦晓阳坐在下方的木椅上,说完一大串补偿物资后,有些口渴,便饮了一口茶水,在尝出茶水中陈年的气味之后,在心里幽幽一叹。

  ——战家可真是没落得厉害啊!

  秦晓阳行为举止间自有一种风韵气度,这种自然而然的超然气质,会让人下意识地自惭形秽。

  而在战家家主看来,秦晓阳就是在挑衅!

  打从心里看不起如今逐渐势弱的战家!

  果真无比凉薄,好一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战家家主眼中便带上了一抹冷笑。

  然,他并不知道,这种毫无气度的表现,已经落入了秦晓阳的眼中,并且后者对此行的正确性予以了认可。

  另一边,战龙野正在打拳,而他身边一只毛发呈朱砂色的小狐狸也在一起修炼。

  驭兽师们的修炼,便是凝聚天地灵气,同时这股灵气对妖宠也大有裨益。

  不过,战龙野因着废了一个契格,如今便痛定思痛,开始武法双修。

  好景不长,便有一个小厮大呼小叫地进门,打断了战龙野的修炼。

  “少、少爷……不好了!秦家小少爷秦晓阳前来退婚!退的是您与秦家大小姐的那门亲事!”

  战龙野心中一咯噔,但随后内心便异常平静了下来。

  世态炎凉,莫过如是。

  当年他被鉴定出两格契格的时候,风光无限,然而在他的一只妖宠叛逃、契格作废后,便成了泯然众人矣的平庸之才,原本环绕在他身边的人四散而去。

  “是父亲唤我吧?知道了,我这就去。”

  战龙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内心斟酌起来:如若他没记错的话,那秦晓阳是没有契格的。

  虽说另一方面,秦晓阳的确是秦家小少爷,但是秦家家主竟然不亲自前来,反而派自家没有契格的儿子办理退婚,真的不是在拐弯抹角地贬低他么?

  这么想着,战龙野便抱着自己的红狐出了屋门,一时却忘了修炼后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如今给人的感官便邋遢不洁。

  当他来到大厅时,便见秦晓阳饮茶的一幕。

  战家家主勉强打起一抹笑容:“你来了,这是你秦小弟,你们多年未见,可否还认得对方?”

  “认得。”战龙野只简单地点了点头,便沉默地站在一边。

  实际上,这副作态实在是失礼至极,沉默也就罢了,连衣服都不曾换下,没有半分尊重之意。

  显然对方并不觉得,秦晓阳出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战龙野无法压抑的吃瘪隐忍怒火的眼神,就让秦晓阳对战龙野的好感还没来得及升起,便降至冰点。

  不够他到底是奉命前来,不会因着表现荒唐毫无风范的战家家主和战龙野发怒,只体谅道:

  “战家大哥,我等年轻一辈,想来比起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追求高远仙路,才是正经。早就听闻战家大哥沉迷修炼,不巧家中长姐亦是无心于小情小爱之事,再加上两方婚约不过长者戏言,做不得数,纵使今日退婚,也不会影响两家往来交际。”

  秦晓阳申请诚恳,一番言语,直接将“退婚”转变为“双方自愿解除婚约”,就算是说出去,也不会落了战家面子。

  战龙野张了张嘴,面色涨红。

  他知道秦晓阳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只是在资质下落之后,又被退婚,别人就算面子上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指不定要如何羞辱他呢。

  所以,这句话充其量就是好听些,实际上却是重重地踩在他的心上!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就这么简单地被退婚!

  就在此时,从外传来一阵老者的朗笑声。

  “秦家小儿,老夫当年与你祖父交际,可谓是真心实意,共吐心事,没什么是玩笑之语。你们秦家,想来是误会了。”

  秦晓阳心中一沉:麻烦来了!看来退婚之事,还要遭受一点波折。

  便见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风一般地前来,举止之间带着浅淡的威压,显然是打算回绝退亲之事!

  秦晓阳面不改色道:“战家爷爷,话非如此,强扭的瓜不甜,如若我姐姐与战家哥哥不愿意这门亲事,您向来疼爱小辈,想来也不希望看到他们不幸福吧?”

  “哈哈哈——的确是这样!是老夫的错!”

  战家祖父温和地望向战龙野:“爷爷问你,你可愿与秦家那丫头定亲?爷爷随你。”

  秦晓阳目光一厉。

  这老头果真来者不善,如果真的是为了战龙野好,那么应该问的可不是“你可愿与秦家那丫头定亲”这种略显强硬的问题,而是“爷爷尊重你的决定”这种更加中肯的语句。

  这时候,点头比摇头来得更加容易。

  秦晓阳淡然地看着战龙野,面上平静无波。

  战龙野垂首,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面上却是一阵风云变幻。

  平心而论,他是不愿与秦可儿解除婚约的。

  秦可儿是水东城第一美人儿,他几年前第一次远远地见到对方,就倾倒在对方的美貌之下,这样的女子,他怎会拱手让与他人?

  事关男人的尊严!

  思考出了结果后,他点了点头:“祖父,孙儿愿与秦家小姐定亲。”

  战家祖父当即说:“看吧,秦家小子,你父亲这是会错意了,两人郎情妾意,只是年少面子薄而已,怎么能是想要退亲呢?秦家丫头也必定只是口头上不愿,心里指不定羞涩着呢。这少女怀春之事啊,还是莫要理会,否则便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好,很好!这两祖孙,当真是自私自利!

  他们秦家现在退亲,给足了补偿,也不会让战家的面上蒙羞,但偏偏这战家祖父搞事,还说什么“郎情妾意”、“少年怀春”,分明是直接无视了秦可儿的意愿……

  是个人都能猜到,他此番前来,必定是秦可儿知情的,但偏偏对方要指鹿为马,他能怎么办?

  若是再辩驳下去,是不是要再给他们扣上极顶难听的帽子?什么不敬长者、心系旁人等等……

  “想来今日不是个好时候,小子便先回去,这些东西便也带回去了。”

  秦晓阳拱了拱手,命老执事将东西全都带回去,断然没有平白给战家送礼的道理。

  战家祖父见自己计谋得逞,和蔼地微笑道:“孙儿,秦家那丫头资质好,长得好,再加上门当户对,你可要抓紧啊。”

  战龙野惊喜交加:“是!”

  然而次日,素来平静的水东城便出了一桩大事。

  这一次,是秦家大小姐秦可儿怒发冲冠,宴请众人,召开了一场宴会,请了全水东城有名有姓的家族子弟,即便是匆忙举办,可却毫无敷衍了事。

  但光是宴会也就罢了,秦可儿随后竟是在众人面前,作风强硬地与战龙野解除了婚约!

  一时间,各路消息甚嚣尘上。

  这下子,可真是说什么都晚了,但谁让前一天秦晓阳前去解除婚约之时,战家说了那番话呢?

  是的,真正让秦可儿怒发冲冠的,不是战龙野不愿解除婚约之事,而是战家祖父那一番言论让她尤为恶心。

  于是,战龙野便在某个狐朋狗友的撺掇下,于大庭广众之下反过来指责秦可儿目光短浅、心胸狭隘,来日必定后悔。

  正所谓莫欺少年穷,七年之后,两人一斗后自见分晓!

  这便是所谓的“七年之约”了。

  秦晓阳觉得这种剧情似曾相识,仿佛在某时某地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

  另一边,苏宸正在努力地与界壁做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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