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来逐步走向正轨, 生意好得出奇。
为此,原有渚绞尽脑汁琢磨了好几日, 又虚心请教了常年在外跑商, 经验丰富的大哥原与, 不曾想原与亦是疑惑不已。
照理,君慕来地点不适合开饭馆, 偏偏它开了, 生意一日红火过一日。
按照一般饭馆的定位,这路边摊最适合穷人、赶路之人,落下吃碗热馄饨, 啃两个包子, 吃完就走,价格便宜还饱肚子。
这酒楼最适合富人、商贾权贵乃至文人。寻个雅间, 饮一壶小酒,对酌窗前,笑谈人间风雨,岂不快哉。
偏偏君慕来不禁让穷人慷慨解囊,更让富人为之倾倒。
别出心裁的吃食, 新颖的碗垫搭配,精美的细节。
单说人家用来垫碗的木垫子都是上好的, 每一块还精细地镌刻着不同的花纹,极其讲究。
猎奇者不提,连文人墨客也止不住来君慕来观赏一番,甚至留了几副作品在君慕来。
叶子君瞧着那字儿写得好看, 便想着浪费不如合理运用,正巧饭馆子装饰少,便一一裱了起来,挂在饭厅供人观赏。
无心插柳柳成荫,旁的文人见了,也忍不住写上几句,赠予叶子君。
叶子君来者不拒,多了便让阿木按批次挂,轮着挂,总归是雨露均沾。
更有鸡汤的固定买家,每月谈好价格,定向输出鸡汤。
也不必叶子君遣人,对方自有人按时来取。
叶子君有意发展快递,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人不够用啊。
这个愁哟。
彼时村里的青砖瓦房也建好了,常印原本有一套装修想法,可瞧见了君慕来的装点后,他那点本就隐藏得极好的狂傲心思更加散得无影无踪。
最终还是慕晨敲定了初稿,常印再做修改,最后由叶子君定稿,方才开始施工。
君慕来走的简约风,家里却极致豪华。
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慕晨自然也愿意让小媳妇儿受了委屈。
房屋设计以华丽为主调,嵌入了现代化的家具元素,首先考虑了地摊,其次是沙发。
在没有电的古代烛火很为重要,为此慕晨和常印做了多番试验。
首先烛火为昏黄色,不比现代LED灯亮堂,家具的颜色以及烛台的位置摆放对烛火照明效果尤其重要。
为此,慕晨特意向原与打听了玻璃的存在,可惜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此技术。
他有些钻研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道路艰远漫长。
终于到了乔迁礼前日。
君慕来提前三天便贴了告示休假,叶子君对新家兴致勃勃。
他高兴,便要宴请全村,来者不拒。
前一日一早,一家子大大小小尽数出动,买食材的买食材,买零嘴儿的买零嘴儿。
忙了这么些天,手里有了稳定的收拾,自家人也得撺掇撺掇。
小蝶阿梅各自得了一副首饰,从发饰到镯子,可得花不少银钱。
两人喜极而泣,回报叶子君不成,便使了浑身解数待文文好,直将文文往后三年的衣帽材料值班齐了,空了便做。
她二人女工了得,如今不为人婢,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做这耗神的精细活儿。
叶大叶小各自得了一套衣服并鞋子,两人憨厚一笑,知道主子的性子便也没拘礼,只心中将主子们奉为神袛。
阿木爱钱,为人却节俭,叶子君便送了他一颗元宝。
元宝胖乎乎的看着就讨喜,直将阿木笑眯了眼。
当然,新衣服自然是不会少的。
叶子君掌管家中财政大权,自然不会吝啬了自家夫君,衣袜鞋帽不说,更是配了一顶玉冠。
他不识玉,因着原有渚耳濡目染有了些想法,又瞧着来店里的文人墨客们无论如何都会戴着冠,自家夫君长得这么俊,总不能给人比了去。
叶子君掏出压箱底的金元宝,掷下重金让原有渚带着他寻了这上等墨玉,量身定制了玉冠。
瞧着自家夫君剑眉星目、墨发冲冠的模样,叶子君甚为满意。
“夫君啊,以后都得戴着啊,可好看了。”
慕晨心中更是欣喜不已。
他家小媳妇儿虽不开窍,但心却总是往他这里偏的,连文文都得往后排哩。
占有欲被极大满足,当晚便情自深处不可自拔,与小媳妇儿翻云覆雨直至天明。
他近些日无论多忙,总会锻炼身体,平日里更是捆了厚重的沙袋,有意训练之下这具身体早已不似方来时那般单薄。
日久天长,恢复前世的体魄也不久了。
以至于第二日一早,两人折腾一宿依旧神采奕奕。
家中唯一懵懂的便只有文文,其余人瞧着两人皆红了脸。
叶子君赤子之心,半分不觉羞涩。
慕晨则早已将情绪控制练就得炉火纯青。
他八人回村,马上一车是拉不下的,便足足包了两辆马车。
马上似有急事,知道叶子君今日要办乔迁宴,将人送到,掏出备礼,告了罪便匆匆走了。
叶子君不强人所难,只道:“马大哥你莫急,有事随时来找我。小弟不才,在晋江县还识得几位贵人的。”
来此不久,叶子君已经练得一口官话。
都怪夫君,说话文邹邹的,连他都将这不好的习惯学了来。可自家夫君不是现代人嘛,叶子君挠头不解。
瞧着小媳妇儿坚持不到半天的鸡窝发顶,慕晨眉目含笑,轻车熟路自袖间摸出梳子,就地为小媳妇儿重新束发。
小蝶阿梅早看习惯了,却叫晋江村的村民看了个稀奇。
“晨小子,你还给小叶子束发啊。”
路过的村妇忍不住一问。
慕晨回以淡漠一视,却未吝啬言辞,“小君手拙,一贯不会束发。”
这话听在经验十足的村妇耳朵里,自然知晓人家夫夫伉俪情深,这小叶子虽嫁了个男人,却有的是人宠哩。
心中不是滋味,村妇瞪一眼便走了。
叶子君一家,如今可是晋江村的村民羡慕不来的。
将发束好,小蝶阿梅先行一步,去请汉子来帮着扛东西。
这足足两马车的物件可不是他们几个能扛动的。
柳青首当其冲,不时便小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寡言的叶木匠,狗蛋爹麻子,虎子父亲,自然还有常印。
先前帮着盖房子的汉子是第二波来的。
到最后,人手竟然还多了。
王婆子躲得远远的,瞧着叶子君一家人声鼎沸,呸出一声。
“狐媚子小杂种,劳什子有这命,怕是也享受不长久,哼!”
路过要去叶子君家帮忙做饭的妇人瞪着王婆子,忍不住讥诮一声,“哟,王婆子,小叶子没这命,合该你有这命?你那嫁去县里当夫人享福的闺女怎的许久不见回来了?”
提及叶倩倩,王婆子就啐了村妇一口。
现如今晋江村谁人不知道,那叶倩倩三番两头跑到君慕来去勾引晨小子,给小叶子扔到了街上,让梁家丢尽颜面。
这事便是搁在农家也是丢人的,梁家岂会容忍?
叶倩倩如今在梁家可不好过。
王婆子骂骂咧咧回了家,见着男人叶大柱一瘸一拐,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又是一声骂,“死爹娘了,婆子我嫁了你这么个懒狗子。瞪,瞪什么瞪,你侄子办酒席,不去吃肉愣狗屎你娘的。”
叶大柱操起扁担,鼓大的眼珠子骇人得很。
“个死婆子,见天儿穿得花枝招展,懒死你算了!”
叶二牛忙冲过来劝。
三人很快打作一团。
这戏码三天两头就得上演一回。
叶二猫见着了便躲进屋,粗糙的手掌熟络捡起码得整整齐齐的藤条。
他去年拜了编藤条的师傅,前些日子师傅开始教他手艺了。虽还不会编精细的活,但耳濡目染一年半载,简单的却是已经熟能生巧。
师傅见他老实本分,便也许他可自行编些小物件售卖。
叶二猫心里数着攒下来的银钱,只要他加紧些,再勤快些,花上两年娶个媳妇儿也是足够的。
外面砰咚砰咚不断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叶二猫充耳不闻。
这个家已经烂透了,多看上一眼都是浪费光阴。
叶家,柳青媳妇儿做主厨,带着五个妇人在厨房里忙活。
男人们扛了东西,又立即出发去扛方桌条凳。
小孩子来得也不少,在叶家的新房子里上跳下蹿,比文文这个刚回家的小主人翁还熟络自家新房子。
慕晨掏出零食,笨拙地同孩童们分了。
孩童们咯咯地笑,甜甜喊一声“谢谢晨叔叔”。
慕晨脸蓦地黑下来。
这些小娃娃哪里都好,就是这嘴不见好。
唤叶子君时便喊“小叶子哥哥”,到他这里永远改不过口,总是一个“晨叔叔”,差了辈分。
不等慕晨动怒,孩童们叽叽喳喳又跑了。
文文如今开朗许多,每日在叶子君叽叽喳喳的熏陶之下变得健谈起来,同普通小孩已如差别,一群小孩玩作一团。
起初家里人还训上两句,莫要将主人家的新房弄脏弄乱了。后见主人家并未在乎,便也放下心来。
不过短短几月的时间,谁还记得流传了几年的蜚语?
好似叶家会吃小孩的传说根本就是一场梦,从来不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