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穿成炮灰师尊后>第81章 嘘

  窗外下着桃花雨, 孟云池看了魔宫外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对身边的人道:“我给你弄把摇椅吧。”

  闵行远放下手中书卷,伸手揉了揉微酸的眼睛:“什么摇椅?”

  “嗯……坐上去会微微摇动的……”他搜寻着形容词:“悠闲老人椅。”

  闵行远闻言笑了笑:“好呀。”

  不久后院子里就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闵行远扶腰站起来,倚在窗边看孟云池备好齐全工具真的在给他造椅子,神色极是认真。

  闵行远从怀中拿出一块温润墨玉握在手中把玩, 瞧着院子中的背影。

  他的师尊好似什么都会。

  孟云池花费半日的时间造好一把椅子, 在椅面上刻了只吐着舌头的胖头蛇, 用手拨了下椅背,站在一旁看那椅子自己前后晃悠起来。

  然后他自己躺了进去, 眯起眼,脚尖一掂, 晃悠晃悠。

  闵行远忽觉师尊给他做椅子是借口,其实是师尊自己想坐。

  孟云池偏过头来, 对他伸出手:“过来。”

  闵行远依言走到院子里去,却瞧对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闵行远扶着椅背坐上去, 孟云池将他半僵直的上半身挽下来, 双手穿过腰间扶着他的腹部, 用脚尖掂地, 摇椅慢慢摇晃起来, 养老的感觉瞬间就来了。

  “别绷着身子,放松下来就好。”

  闵行远依言而做, 问了句:“我重吗?”

  “不重。”

  闵行远完全放松下来,半响觉得有什么东西抵在后腰处,“师尊,你是不是把什么锤子落椅子上了。”

  “……”孟云池在他耳边轻声:“没有哦。”

  随着时间愈久,闵行远的腹部愈加隆起, 行动也不便起来。

  孟云池估摸他是随着时间渐久愈加难受的,因为闵行远抱上去的感觉似乎比以往瘦了不少,偶尔半夜醒来还会听见他侧身蜷起来咬着锦被闷哼,似乎疼得厉害。

  黑龙诞育子嗣不易,孟云池曾见蜀仲也遭过不少罪,他知道闵行远难受,却没办法替他分担半分。

  烛台燃起跳跃的火苗来,孟云池爬起来绕到闵行远身旁,但见闵行远已将口舌咬得出了血,从唇边沾染出一点红色。

  胀痛,肚皮一阵一阵的紧绷,但都是些假信息,过不了多久又会消下去,只是过程太难熬。

  孟云池抬袖擦掉他脸上的冷汗,温声道:“我去给你弄杯热水来好不好?”

  闵行远意识有些迷迷蒙蒙,也不知自己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但瞧见那人出去后不久又回来了,端着杯冒着热气的水,将杯口凑到他唇下:“喝吧,你身子凉,喝点会舒服些,也好缓解点疼痛。”

  闵行远就着他的手将水饮下,暖流顺着胃部流遍全身,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昏昏欲睡,在孟云池拍背的动作与轻声哼唱的声音中安然闭上眼。

  孟云池掖了掖被子,将他沾在唇边的一绺头发摘去,端走了杯子。

  他用水将杯中残留下来未饮尽的血迹冲走,按了按心口,那里有道微小的创口正在缓缓愈合,第二日清晨便看不出半分异样。

  这孩子过于闹腾,千张莲药性过温,隐隐有几分压不住的趋势。

  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池子里,孟云池将杯子放好,转身步回了床上,与闵行远相拥作一处,沉沉睡去。

  阴暗昏沉的石室内响起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聚了浅浅一层水面的青石砖上,荡开层层涟漪。

  石室空荡阔大,那带起水声的脚步不急不缓的响了许久,终于在一方坐落在石室中央的冰床旁边停下来。

  这里的温度低得可怕。

  床边的落地烛台上燃起半指长的黄色火焰,跳跃的火苗映在潋滟水纹中,碎开一地幽静的黄色光斑,摇摇颤颤。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惨白细长的手,摸了摸床上之人火红色的头发,在阴影中喟叹了一声。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渐渐显露全形,一身紫衣。

  琅月忽视那床上冰入骨髓的温度,坐在榻边,凝视火颂僵冷的面容。

  “主上真是狡猾,”他的手指在火颂脸上游走,“将你藏得那么远,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让我找到。”

  万年前他故意死在火颂面前的意图孟云池都看在眼中,结果转手就将火颂送走并布了那样一个阵法藏起来。

  他是沉渊的主宰者,本质是不死的地鬼,根本不会因为那些修士随随便便的一两刀就这样死去。息门失控后沉渊的鬼门被开启,他复活后却遍寻不到火颂的踪迹。

  直到火颂主动撤去阵法,在他找到他时,他的半边身子浸在熔岩里,早已寿数耗尽,没了生息。

  整整万年之久。

  琅月窸窸窣窣的爬上床去,用额头抵在火颂的颊边闭上了眼,“怎的不多等我一会儿,哪怕多一刻也行。”他低声道:“我想喝你酿的酒了……”

  息门破印失控那一回喂饱了沉渊里的众多地鬼,他的目的早已达到了,如今却要再一次将息门打开。

  息门不开无法复活火颂。

  至少奉溪曾经让他看到过希望。

  奉溪为了将孟云池从异世带回来,以自身为代价硬生生催动息门将这大三千的晨昏线往回倒了近千年时光。

  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只想复活火颂。

  虽奉溪手中握有孟云池内丹,但那内丹已经接近报废,完全无用了。

  息门的封印依然被握在孟云池手里。

  他得毁了他的心防,才能抓住那一丝缝隙趁机而入。

  所以莫怪他把目光放在了闵行远身上。

  琅月抓紧了火颂的手,用额头蹭蹭他的脸颊:“我向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利用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包括自己,”他的声音很低:“我这样卑劣低微,但我要你依然爱我……”

  他摸了摸脸上妖异的纹路,喃喃:“你要继续爱我……”

  石室中静默许久,琅月翻身从冰床上坐起来,对着黑暗中道:“去吧。”

  阴影中响起一个年轻死板的声音,带着几分僵硬:“是。”带着轮椅碾过地板的声音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