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穿成炮灰师尊后>第78章 起伏

  奉溪似乎不愿意理他, 继续手下动作,将那枝百合用小剪给剪下来裹上一层灵力小心护着,欲远路返回。

  孟云池靠在树上,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啊。”

  奉溪恍若未闻,一步步走远了,孟云池瞧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上, 抬头望了望那挂在夜幕中的一轮弯月。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奉溪从另一条小路里拐回原地, 又看到那个倚在树上丝毫没有移动的身影, 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微恼:“你下结界困我?”

  “嗯哼,”孟云池闭着眼, 像是要在树上睡着了,“不至于, 你们成华宗那茗尊要是发现只怕现在已经找过来了。”

  “那我为何走不出去。”

  “哦,那是因为我在你们这个阵法上改动了一点点。进来的人没办法轻易的按原路出去了。”

  奉溪到底是少年, 脸上恼意更盛,“那不还是你干的?!”

  “对呀, 我也没说不是我干的啊。”

  “你——”

  “我什么, ”孟云池翻身从树上下来, 走进了, 看奉溪脸上的表情:“看来你还是生气的时候可爱些, 平时冷着个脸都叫人不敢接近了。”

  奉溪深呼吸两下,闭口不应他。

  “真的生气啦?”他又凑近一些, “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你这次见面好像对我有些成见。”

  “……”

  “嗯?说说话?”

  “……”

  “这样吧,你说说为什么原因我就让你出去。”

  “……”奉溪忍了忍,没忍住:“这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他憋得脸慢慢红起来,“你上次那样捉弄我, 还想让我怎么对你。”

  “昂?我捉弄你?”孟云池好奇道:“我捉弄你什么了?”

  奉溪憋了半响,又不说了,觉得对方还是在故意捉弄他,要他自己说出来。

  孟云池哄了他半响见他仍是油盐不进,捏诀将改动的阵法复原,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上次我真没捉弄过你,现在顺着原路就可以走回去,天色也不晚了,你回去吧。”

  奉溪沉默的抱着花站在路中,看了看他,接着转身就走。

  但孟云池还是听到了对方走远时低声说的一句道谢:“上次你救了我,谢谢。”

  他唇角微微翘了翘。

  成华宗深夜里点起万盏灯火连成一片,远处瞧着像是聚在一起的点点星斑,明媚漂亮。

  这里确实很好。

  他这样想道。

  孟云池飞身而上峰头树顶上眺望成华宗绮丽之色。

  眺望半响,孟云池眼里的亮色渐渐收了起来,他转身,看见后方那背手而立的一个人。

  “阁下觉得,我这成华宗景色可好?”

  “确实不错,”孟云池淡淡道:“但比不上茗尊一手出神入化的遇月剑法炫目豁憾。”

  茗尊笑了起来,召出手中之剑,“阁下何人,来我成华宗有何贵干?”

  “在不知底细的人面前贸然亮剑,茗尊似乎有所依仗?”孟云池看了看他手中的龙骨长剑。

  茗尊并不回答,手执龙骨剑一击而上。巨大的剑气相撞荡开,摧折峰头林木,茗尊看清了孟云池手中的剑,“同尘剑,果然是你。”

  随着一声清喝,两人身影蓦地分开,下一瞬又交缠在一起,身形快得肉眼难以辨清。

  但是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那所谓茗尊便被孟云池以剑掼在地上,剑尖指喉。

  一个渡劫圆满,一个大乘后期,虽只差了一个大境界,但却是天差地别。经此一战茗尊得以估摸这当世第一强者的境界,仰头笑道:“渡劫圆满,你为何还不飞升。”

  “你很好奇这个?”

  “是。”

  “我不告诉你。”

  茗尊大笑起来,身形微微颤动。脖颈皮肤若有若无的擦过同尘剑尖,划出细小的伤口。

  孟云池挑眉,将剑送进几分,鲜血顿时将茗尊的领口染红。

  茗尊脸上毫不慌张,“你不会杀我。”

  “你怎知我不会。”

  修真界与魔界矛盾早已积深已久,加上近百年来连接口不断莫名其妙的出现,魔物逃出人界来肆虐,两方似乎愈加势同水火。

  “想想你那人少得可怜的魔界。”

  只待孟云池一飞升,少了魔尊这个最大的忌惮,修真界恐怕会集结起来一致对外,魔界里绕是再强的人都经不住人潮车轮战,届时结果如何,似乎能隐隐预见。

  指在喉咙的剑尖收了回去,茗尊瞧见那人似乎吝得看他一眼,转身而去,直到离开了神识覆盖范围。

  他摸摸喉咙上的伤口,眯起眼来:“渡劫圆满啊……比之神器的内丹,仙骨……”

  堪称移动宝库。

  茗尊眼里渐渐露出深色,瞧了瞧手里的龙骨剑,五指一松:“啧。”

  天朗气清,有一人在人群里穿梭,停在一个小贩面前,“老板,这是何物?”

  那老人将他上下看了一遍,却仍是对这人没什么印象:“糖葫芦。”

  “哦?”

  奉溪出门去练剑,看见了远处倚在树下的一个身影。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心里烦闷,背着剑去了后山。

  孟云池咬着糖葫芦慢悠悠跟上去,看见他在一片空地里站定,练起剑来。

  飞花走叶间剑锋暗藏,少年满脸冷凝神色,长剑指向无往不利,隐约可见其日后风华。

  孟云池满口酸酸甜甜,闲适的望向他,不一会儿道:“错了。”

  奉溪身形霎时一顿。

  孟云池指尖牵起一缕线,隔空带动奉溪手中的剑随意划动几下,说:“这样。”

  奉溪沉沉看他一眼,随即抬起剑,按他说的剑势而来,一套剑法下来隐隐的阻滞感竟是消失了,变得流畅起来,凛凛剑意更甚。

  他眼中神色变了变,半响道:“多谢。”

  孟云池咬了最后一口糖葫芦,糖裹得不够,险些酸掉一口牙。

  奉溪练了接近一天剑,孟云池也便在旁边看了将近一天,“够了吧,天色晚了。”

  奉溪收起剑来:“好。”

  两人关系像是和缓了不少。

  孟云池想了想,复而又道:“同我去逛逛人界如何,你也好放松一下。”

  正打算练完剑回去打坐的奉溪:“……好。”

  人界的县城都挺热闹,一身短打的平民百姓在街上穿梭,攥着手中铜板想淘几样便宜物什。孟云池带着人于人潮中穿行而过,停在一老人面前,“老板,再来两串。”

  那老人隐隐觉得他熟悉,却愣是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动作麻溜的取了两串糖葫芦下来,用糖纸包着。

  孟云池付过钱后递了一串给身后的奉溪,奉溪低头瞧着,不大想吃,接过来放进怀里,只当是受了对方的好意。

  人界有很多小玩意儿,有趣得紧,孟云池最爱去逛那人界的夜市,热闹非凡,有魔界里没有的那种烟火气。

  奉溪看他一样一样停下来去观摩那些街边摊贩上摆的小孩子玩意儿,只觉无趣,却仍是不紧不慢的跟着他。

  一条街逛下来,行至灯火阑珊处,孟云池满足了,回头道:“还想去哪儿么?”

  “想回宗门。”

  “啊,”孟云池一拍脑袋,“倒是我的疏忽了,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嗯。”奉溪唤出飞剑。

  孟云池抱臂倚在一旁石墙上,笑道:“需要我送你么?”

  奉溪化作一道流光远去,扔下一句话:“不需要。”

  “啧,连敷衍都不敷衍一下。”孟云池摇摇头,踏进一旁异界裂口中,裂口合上。

  踏过黑河,魔宫巍峨高耸,直入云霄,几乎要与那血红的赤月并肩而行。孟云池背着手不紧不慢路过大殿,进入院中,看见琅月一袭紫衣,坐在湖边凉亭里独斟。

  “琅月,”孟云池的手背在身后,“你近日里可曾出去过?”

  “嗯?怎么了吗?”琅月揽壶悠悠抬头,语气轻且慢:“我一直待在魔宫里啊,主上,”他状似想了想,继续道:“除了出去寻火颂那回。”

  “是么。”孟云池的指尖出现一绺黑气,像一团被禁锢的黑雾般在他手中挣扎,他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询问声:“主上?”

  孟云池回头,却看见拎着一壶酒坛的火颂。

  “主上可是出去回来了?”火颂提酒到琅月桌上放下。

  孟云池指尖的黑气消失了,“是。”

  “那主上来一齐喝一杯么?”火颂抬头朝他笑,笑容明朗俊气,“不过主上饮不得太多酒,我还备了茶。”

  琅月接过火颂的酒坛,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了火颂的手背,翻手将封口拍开,倒酒入壶,撑颌笑道:“主上再喝,可又要出去寻狗叫声了。”

  孟云池静静凝视了两人半响,“不了,”他转身离去:“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一阵。”

  “主上慢走。”

  琅月转头去看火颂,朝他仰头道:“你过来些。”

  “怎的了?”火颂闻言靠近。

  琅月猝不及防的伸手拽住他的领口,将对方的身形拉扯下来,两唇相撞,酒香里混合着血腥味,许久后结束缠绵,琅月的唇已被吮得通红艳丽,眉眼潋滟含笑:“味道如何?”

  火颂轻喝了他一声:“主上还未远去,别总这样不正经!”他话音刚落,耳根却是爬上一点薄红。

  琅月望着他笑,一副丝毫不知悔改的模样。

  孟云池只身回了寝宫,推门而入,拂开那层黑色的帐幔合衣躺上床去,静默许久,白日里被那些喧嚣压下去的耳鸣般的嗡吟在一片寂静之中渐渐清晰。

  如万人在耳边低声窃窃私语,混合着模糊不清的小声谩骂与诅咒,嗡嗡嗡的在耳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大。

  孟云池豁然睁眼,私语声瞬间消失。

  他走下床来望向窗外的血月,那血月如一只红色的眼瞳,毫无保留的将他的所有举动尽收眼下。

  压抑。

  孟云池抓了抓窒息般闷滞的胸口,如困兽般在原地转动。

  茗尊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为何还不飞升?”

  为何还不飞升?

  不飞升?

  飞升……

  将息门封印体内让他被困囿于大三千里根本无法飞升,哪怕他早已渡劫圆满,但天道将他锁在这里上了层层枷锁,根本从未给他降下过天阶。

  此方天地早已化作了囚锢他的牢笼,而他不过是被关在笼里的一只金丝雀,无法逃离。

  他伸出指尖捏住一缕黑气,这是那日与青歧抓住那魔界人时从他身上拔下来的地鬼,附着于他人身上作恶。息门他时时看着,不会有地鬼能偷跑出去,除了那沉渊的主人作怪。

  但他回想起方才看见琅月与火颂时不经意间透出的几分亲密,又深觉头疼。

  那缕黑气见挣扎不得,恶从胆边生,反身钻入孟云池指尖,顺着经脉游走而上,妄图借此侵入他的神识。

  它横冲直撞,一呼一吸间循到对方神府所在处,一头扎了进去。

  孟云池的神府放眼只有满目荒芜,那黑气四处寻找着能够侵占的地方,却在一转头间身形断作了几截,还未消弭间便被另一黑雾囫囵吞下。

  原本荒芜空旷的神府逐渐暗沉,漫出一团又一团没有尽头的更多黑雾,无法侵占任何东西,却也被困在里面无法出去,只能互相吞食消磨。

  它们全都是妄图侵占他神府的恶魂们,现下却被他困在了自己神府里。

  可笑,他既敢将息门放在自己身体里,又怎会这般容易被侵占神识。

  孟云池压下活动与体内的试探与鼓噪,躺回床上。

  他从未得过片刻安宁,时时刻刻都要将自己压制着,保证息门完全受控,“我从不后悔当初吞并息门的决定,”孟云池闭上眼,脑中闪过奉溪的脸,轻声自言自语:“只是但求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啊……”

  “主上。”蜀仲咚咚咚敲敲门。

  “主上睡醒了么?”

  孟云池揉揉额头爬起来,食指微动,那大门无风自开:“没醒都被你吵醒了。”

  蜀仲啧了一声,提着食盒进来,“修士何须夜眠,主上的习惯总像是人类一般。”

  孟云池走到桌边坐下:“我老了,经不住累,要休息的。”

  “主上因何事劳累?”蜀仲径直打开食盒,将杜如月带回来嘱托他拿给主上的糕点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啃了一块:“因为去人界游玩吗?”

  “是啊,”孟云池支颐,“玩得可累了,哪像杜如月让你在魔宫里哪也不用去,天天悠闲逍遥。”

  蜀仲:“……”

  蜀仲:“我快憋死了好吗?”

  他道:“他自己天天去人界却拘着我让我不得踏出魔宫一步,这里面的每一砖每一块都几乎要让我走遍了。”

  孟云池摇摇头:“谁让你之前总是不消停天天惹事儿,他担心也是事出有因。”

  蜀仲都要萎了:“可我也要闷出霉来了,又不能喝酒去。”

  “你找他们下下棋消遣吧。”

  蜀仲大手一挥:“我学不来那玩意儿,恁磨叽。”

  “……那你去房里坐着安胎吧。”

  蜀仲撇嘴:“不要。”

  “……你要实在无聊找杜如月去,相信他会寻些法子来不叫你这么无事可做的。”

  “嗯?”蜀仲狐疑:“是么?”

  然后一连接好几天孟云池都没见过蜀仲的身影。

  第六日孟云池在院子里看到蜀仲了,他似乎有些萎靡,孟云池坐过去:“怎的这几日都不见人影了,你最近不是闲得慌么?”

  蜀仲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够茶杯,手掌上有个不浅的牙印,然而随着举杯喝水,袖子下滑一截,露出红红的更多指痕牙印,叫人叹为观止。

  他喝完一口水,吐气:“腰疼。”

  “摔到了?”

  蜀仲看他一眼:“不是。”

  两人没坐一阵就见杜如月找出来,要带着蜀仲回去喝些补药,孟云池目送两人背影远去,忽然笑了两声。

  杜如月瞧着神色有些不自在的蜀仲,道:“怎么了?”

  蜀仲牵牵衣角,“嗯……你今日不去人界办事么?”

  “为何?”杜如月眯眼:“主上许我半月假好好陪你,你不是说无聊么?”

  “这——”蜀仲眉眼耷拉下来,小声道:“我真的,腰酸,不行了。”

  “那这孩子最近闹腾你了么?”

  蜀仲连忙道:“没有,没有闹腾。”

  “哦……”杜如月若有所思:“看来效果确实不小,不过还需得加大力度。”

  蜀仲:“……”

  杜如月叫他回房去,随后端了药碗回来,看着对方一饮而尽,拿出药膏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昨夜没些轻重,不知有没有伤到哪里。”

  蜀仲皱眉纠结道:“不必……了吧,都只是些不出一会儿就能痊愈的伤而已。”

  杜如月拿着膏药不为所动:“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蜀仲:“……”

  他窸窸窣窣的将外衫一件件解下来,不一会儿上半身已经一寸不着,从脖颈间到肩背,再顺着流畅紧实的腰线滑至下陷的两侧腰窝里,接入那伏进腰裤依然扎得结结实实的挺翘后臀,满背牙印,有些咬得还不浅,到现在都还未愈合。

  杜如月喉头微动,指尖挖了些微凉膏药,去涂蜀仲背上的牙印。

  肌肤相触那一瞬蜀仲颤了一下,感受背上那道游走的力道愈加往下。

  “外裤也解下吧。”

  “啊?”蜀仲回头,“下面没……”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身后覆上了一具温热身体,杜如月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几分暗沉,手指一下一下摸着他微隆的腹部,轻声诱哄:“乖,脱了。”

  ……

  蜀仲后来成了一条咸鱼干,并且再也不天天出去乱逛了。

  三月初春草长莺飞,气候微微湿润,拢着层若有若无的薄朦雾气。

  雾气被一剑破开,初开的娇嫩花朵不堪凌厉剑气摧折,脆弱的杆茎断作两截,软软的倒将下来。两个身影无形交锋许久,却仍是以那短打青年落败告终。

  孟云池悠悠收起剑,“百零一处破绽,比前一阵子倒进步了些。”

  奉溪眉头紧皱的爬起来,“不够,再来!”

  孟云池看他一头汗水,啧啧道:“先擦擦汗吧,欲速则不达。”

  奉溪的大喘气小了些,纵然想再继续,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好罢。”

  他脱了短打去一旁的水缸中舀水从头往身下一淋,胸中的澎湃战意消下去一些,捏诀换了身长袍与外衫。

  孟云池倚在石桌上,身上滴汗未见,显然游刃有余:“下盘棋如何,你最近好像浮躁了些,静静心。”

  奉溪见他一身从容,暗暗握拳,却仍是无法阻挡从心底生出的无力感。

  他总是与他的实力相隔一道天堑,怎么也超越不过。

  已经八年了,他却仍是像自己少年时那般,连应对他的全力以赴都显得那样从容不乱。

  两人的差距大到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奉溪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应声道:“好。”

  然而奉溪在棋盘上也输得一塌糊涂。

  孟云池似乎看出了什么,说道:“莫急,你年轻气盛,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慢慢学的。”

  “……是。”

  “去人界走走如何?”

  “好。”

  孟云池垂下眼眸。

  奉溪从不会拒绝他,八年来两人一直不咸不淡的保持联系,但他也能感觉得到奉溪一直在维持着的那道距离感。

  八年,再冷的心也该有点松动了吧。

  孟云池顿了半响,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去过那南蛮秘境,想寻一物?”

  奉溪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道:“是。”

  “可是此物?”他唤出一把长剑,看向奉溪。

  和光剑,仙品法器。

  奉溪眼瞳霎时一震,瞧着那散发着淡淡威压的长柄重剑,目露痴意:“这……这是……和光?”

  孟云池眼眸含笑:“正是。”他抬手一抛,见对方手忙脚乱的接住,“送予你的。”

  “我……我这……它……”奉溪忽然有些结巴。

  对于一个剑修来说,一柄仙品法器的极品好剑不亚于第二次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和光同尘,这是一双夫妻剑,即使两人非亲非故,或许在奉溪眼里,连朋友也算不上。

  但孟云池认识他这么久,倒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激动的神色,只见对方回过头来,对他露出这八年来的第一个笑来:“谢谢。”

  笑起来挺好看的,孟云池忽然想道。

  “那镇守和光剑的守阵神兽,你将它打败了么?”

  孟云池收拾这棋盘上的黑白子,“我将它杀了。”

  “是么,”奉溪叹一声,“上次我还险些死于它手下。”

  “待你日后修为比它更甚,它便不足为俱。”

  “是,”奉溪站起来,眼里有亮光:“走么,去人界,逛街。”

  “走。”

  三月桃花开得正好,满目明艳粉色,火颂抱着陶罐在采摘桃花,琅月穿梭于桃林间,瞧见那一身火红的身影,足尖一点轻跃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的腰。

  “下次莫要这么一惊一乍,”火颂一惊继而转身解开他的手:“我怕我一时没控住自己反击的本能,一下子将你伤着了。”

  “没事,”琅月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仰头看他:“反正你会心疼。”

  他看了看火颂怀中的陶罐:“你在摘花给主上酿酒么?”

  “嗯。”

  琅月啧了一声,“你的所有耐心都给主上了,”他用细长的手指卷起火颂一绺红发,“你对我都没有这样好过,总是那么暴躁。”

  他想到什么,忽然低声笑了下,在火颂耳边道:“不过我更喜欢你在床上时粗暴的样子。”

  火颂眉头微动,想呵斥他姿态轻浮让他收敛着些,但瞧见那人半眯着眼笑的模样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压低了声音:“莫胡闹。”

  耳根微红。

  琅月捏捏他的耳垂,视线移到了他怀里的陶罐上:“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

  “我知道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琅月的手绕到他身后,不知做了什么,那原本用玉质带勾系起来的三重腰带层层落地,“那还矜持什么?”

  “……”

  琅月被按在地上,手指陷进花瓣铺就的黑泥中,沾染了一点污色,身后埋头苦干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琅月捻起几片花瓣,眼眸微动,在火颂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大笑。

  ……

  夜色深了,火颂将人背在背上慢慢走回去,“为何总是这样轻?”

  “什么?”琅月累极,迷迷糊糊的想睡,在他背上咕哝一句,长如绸缎的黑发披上下来,软滑的拂过火颂的脸。

  火颂将人轻轻一掂:“你太轻了。”

  “嗯唔……”琅月被掂到某处地方,闷哼出声:“疼……”

  火颂:“……抱歉。”他放轻了动作,暗暗想着或许该给这人做些调养身体的药膳来。

  不久后琅月便埋头在他肩颈处,呼吸均匀。

  火颂被那纤长的眼睫蹭的颈间微痒,偏头去看身后人。

  这样一个长相妖异漂亮的青年,睡着后却像个孩子一样。

  火颂心里微软。

  回去路上又碰见孟云池刚好回来,他看着一直立一熟睡的两人,问了句:“去哪儿了?”

  火颂想想为主上摘作酿酒的那几罐桃花,又想到两人在桃花地里的荒唐,莫名觉得脸皮有些烧,于是扯了句谎:“与琅月出去游玩,他有些累了,我背他回来。”

  孟云池视线移到他背上熟睡的人脸上,不知在想什么,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怎么了,主上?”

  “无事,”孟云池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来,“我前一阵子想尝试着种一片火百合出来,但魔界环境不佳,无论如何也种不活,你替我种种看如何?”

  火颂将种子收下了,“好。”

  “嗯,”孟云池看着他道:“你们应该也累了,回去吧。”

  他在火颂转身后却并未离开,望着两人的身影远去,像尊石雕一样在原地凝视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几日后成华宗掌门终于出关,茗尊这个代执事退位,众人也不必再对着那样一张漫不经心万事不管的欠揍脸。

  那须发花白的老者得茗尊一句师兄,微微颔首,俯视一众殿下待命的众人,目光慢慢定在了座前方他最小的徒弟——奉溪身上。

  “既成华宗近日无甚大事,那便散了吧,”他声若洪钟:“不必这样兴师动众的聚就相迎。”出个关而已。

  众人闻言纷纷拱手行礼,随后三三两两的散去。

  “你,”他看向奉溪,“随我来。”

  “是。”奉溪跟随他步入后殿。

  “近几年我都在闭关,无法顾及你,嘱托晟茗带你,现在如何了?”

  奉溪:“师叔他……有教我很多。”

  掌门直视他,“是么?”

  奉溪被针扎了下一般,目光微微躲闪。

  掌门并住两指,“那就让我瞧瞧,晟茗这些年都教了你什么。”

  奉溪猝不及防,后知后觉的抬剑迎击,掌门似乎丝毫不留情,每一下都直击要害,将奉溪妄想隐藏的所有东西都逼漏了出来。

  然而至最后,奉溪手中佩剑被击飞,在空中打着旋落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果然。”掌门收势,低头道:“晟茗那小子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当话。”

  “这剑招是谁教你的。”

  奉溪不语。

  掌门忽的轻轻一叹,“我并非想要逼问你,或是叫你怎样,相反,教你这些的人剑法绝妙,修为与境界不在我之下,我只是想劝你一句。”

  “奉溪,我算过一卦,与你相近那人,你要么与他断绝来往,要么全心以待,切莫一心二用,不然怕是要害了你自己。”

  “为何?”

  掌门仰头望着逐渐聚集的乌云,“要变天了……”

  即将改动局势的人就在身边,他身处局中寿数将近,难以代为推演出什么来,只望能拉住一个是一个,奉溪为其一,那剩下那个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榨干最后一滴 (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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