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媳妇总是怕我怎么办>第三十六章

  被萧詹‘哄’了一回,众人都觉得这位小公子听话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不乱发脾气了,端进去的饭菜全都吃干净了。

  不过再跟前伺候的人换成了主子心腹良公公,可见主子待这位小公子真是不一般。

  良如伺候苏和的时候一直陪着笑脸,说话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惹得这位祖宗发脾气,到时候主子不好受,他们也跟着难过。你说大家都是男人,怎么偏就这位有这么大的脾气呢?变脸快的就和老天爷一样,说下雨就下雨,不给人半点招架的机会。

  “小公子,奴才给您再备点点心?要是肚子饿了,也好垫补垫补。再过一阵咱们就到地方了,主子说了,一直赶路也怪闷的,咋咱们在那里多待两天,就当散心,您看?”

  苏和懒懒地应了声,不咸不淡地说:“你主子是这天底下尊贵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是个什么身份,哪儿敢和他说不是的?”

  良如笑了笑,没敢接话,只敢在心里想,您是这天底下的头号祖宗,除了您还有谁能让主子这么吃不好睡不香的,稍稍闹腾一下天都要塌了。

  “小公子要是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奴才就在外面候着。”

  苏和头靠里面侧躺着,他没吱声,心里有个念头蠢蠢欲动,既然要在前面逗留一阵子,他想人多眼杂的时候直接跑了算了,在京城过舒服日子,总比看萧詹的脸色,在路上这么不舒坦的强。他想,就算他回去了,皇上和父亲也不会真的怪罪他,在众人眼中他不过就是个不着调的孩子罢了,他宁肯背负这个不好听的名声也不想忍受萧詹近乎病态的注视,哪怕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都不愿意。

  常思不必伺候苏小公子以后就跟其他的人坐在最后的那辆马车里,他们私下里也会聊两句闲话,有人说:“分明你比良公公更好说话,小公子怎么就不喜欢你伺候?良公公的那心眼,只怕是个人加起来都未必能斗得过他一个。”

  常思笑了笑:“也怪我笨手笨脚,惹得小公子不高兴,好了,还是仔细点干活吧,免得被公公发现了又要数落了。”

  他知道苏小公子其实谁都不喜欢,被主子吓了一跳,那心思早就飞远了,说不定已经回京城了。也是,人家是娇养大的相爷之子,去哪儿不是被人客套巴结,就说宫里的娘娘们都对他十分客气,谨之谨之唤得十分热切,快要比喊亲儿子还亲了。五皇子有什么好,没什么靠山,脾气还大,一次两次把小公子吓成那般,换做他,他也得跑。

  常思越想越觉得小公子心里存着的是这个心思,按理说他应该去五皇子面前提一句,这样说不定主子会念着他的好而多和他说两句话。但是谁让他遇到的是五皇子萧詹,这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空想罢了,况且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既然要跑那就跑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才好,这样是不是……五皇子可能会多看他一眼?

  他掀开帘子盯着外面的大太阳往前看,微微皱了皱眉,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公子是不是个聪明人,可别是个酒囊饭袋,除了吃什么都做不了的,要是连累了自己可真是不值了。

  无妨,时间还长的很,如果机会合适,他会到那位娇贵的小公子身边敲打他的。

  苏和左盼右盼总算盼到马车停下来,耳边全是人声,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几分人样子。这一路上虽说条件艰苦,吃食倒是差不多哪里去,不过闻着不远处传来的香味还是会有点馋,眼巴巴地看着也不急着进客栈。

  殊不知那副样子触动了萧詹的心,他吩咐身边的人道:“小公子想吃,去买些来。”

  苏和耳朵尖,听到了,急着走过来:“我自己去买,良公公,我放在你那里的银子该还给我了吧?”

  良如闻言看了眼主子,笑着说:“奴才陪您过去挑还不行吗?您留着银子也没什么用处不是?”

  苏和脸色当即拉下来,讥讽道:“五皇子真的穷成这般了?连我苏家的银子都想吞了,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我如今倒是不明白了,是出来跟着长见识的还是成了五皇子手里的囚犯,连个人样子都不能有了?”

  萧詹无奈地笑笑:“我只是怕你没个节制,苏相的俸禄一年也就那么点,你大手一挥他得怎么省才能省下来?说好了出来的一切花销自有我担着,你的银子等你回去了再给你。”

  苏和冷着脸转身往前走,虽然没了胃口,但是买了不少,那摊主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甚至有点羡慕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和萧詹有牵扯。

  其实时间还早,他不想去客栈面对萧詹那张脸,尤其是在萧詹表明心思以后,之前的那些将就睡一张床也让他倒胃口,他不敢想象,自己睡着的时候萧詹有没有不规矩,越胡思乱想越看萧詹不顺眼。

  其实萧詹也没急着进去,他知道苏和不高兴,如今难得见他些许生气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迎上去,眼睛盯着油纸包,笑着说:“闻着挺香,我也尝尝。”说着一手扣着苏和的手腕,拿了一个刚放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嚼,苏和用力将纸包推给他,冷冷地说了句:“恶心。”

  萧詹愣在那里半天都未动,油纸包里的吃的全都落在地上。

  良如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心肝都跟着颤,这位小公子才消停了几天,怎么脾气又来了?瞧瞧自家主子那副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就是亲生母亲苛待他的时候都没有这般脆弱的表情,而现在活像个被丢下的孩子,有委屈有难过。

  萧詹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亲近一下而已,不想谨之对他只有恨,这样有错吗?谨之会不会知道刀子扎在心上的滋味如何?痛的脸呼吸都艰难,可是谨之仗着自己对他的感情一次一次地下狠手。

  多无情,如果换成六弟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心里的暴戾之气陡然升上来,只是很快又被他给压下去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更怕因为自己的这副样子反而将谨之推得越来越远。

  权势之争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与谨之长久相伴,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宝座,他自是盼望的,若是谨之与六弟联手……就算将来他夺得了还有什么意思?一样的人生再来一次有何意义?

  从大门口经过的人全都好奇地看着这位穿着富贵的公子,良如左右看了一眼,走过去,小声地说:“主子,您还是先进去吧。小公子不懂事,也许是哪根筋扭在一起想不开,过一阵子就好了。只是奴才也想说句话,您太心急了,凡事不能太逼着,您对他的好,他一时接受不了也不是他的错不是?”

  萧詹吞咽口水,显然听进去了,只是走了两步之后,说道:“你再去给他买些,既然他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去他跟前讨嫌了。明儿带他出去逛逛,这阵子应该把他闷坏了。”

  良如叹了口气,让小二将落在地上东西给清理掉,哪知他才挪开地方,一帮乞丐如饿狼似的扑上来,抢着往嘴里塞,摇摇头,这个小公子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得主子这般喜爱,不然这样的人哪儿能活得这般嚣张?这种话说来也没用,老天给的命,有谁能和老天抗衡?

  良如回头看了一眼,见常思也呆呆地站在那里,罢罢罢,都是痴心的傻子,他一个旁观人跟着凑什么热闹。他唯一希望的是自己当总管的好梦别被殃及到才好。

  苏和进了房里坐下来,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他就是装了个狗胆,别看发脾气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又怕萧詹追进来找他算账。

  门被人推开的时候,他的心咯噔一下,有点慌乱,待看到是良如这颗差点跳出来的心才算落在肚子里。

  良如也有点好笑,还是劝道:“小公子,你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朝主子发脾气?他过的真的挺不容易的,打小的时候不受皇上待见,娘娘又把气全都撒再了他心上,能养成这般脾气已经很难得了,你说是不是?这是主子让给你买来的,你看他还是惦记着你,全天下独一份的。”

  苏和冷哼一声:“也不看你是谁的奴才,你自然帮他说话。良公公,我的银子放在你那里不合适,你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

  良如笑了笑:“咱家主子有话,说是明儿让奴才带小公子出去散散心,想买什么吃什么,全都算在主子的身上,这是别人盼都不盼来的好事,做什么非得要银子不是?奴才也不敢贪这些银子,等回京的时候原封不动的还您成不成?”

  苏和觉得自己今儿的火气是很难消下去了,也不顾在外面,怒道:“你一个混账奴才,你奉的谁的旨克扣小爷的银子?我看你是活腻了,等回去我到皇上那里不给你记个功我还就不姓苏了,你这阵子先仔细你脖子上的脑袋吧。”

  良如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苦巴巴地说:“小公子,奴才也没得罪您啊,您怎么能这对奴才呢?这样成不成?明儿奴才给您匀出点来,带太多容易招贼惦记不是?”

  苏和脸色这才勉强好看了些,良如费了好大一番劲让这位小公子下去吃饭,倒是没想到自家主子反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

  主子虽然不说话,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受,真是哭笑不得。

  良如伺候完苏小公子这才去看自家主子,进了屋子主子半躺在床上发呆,桌子上的饭菜也没动多少,忍不住劝道:“小公子是什么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被宠大的,向来没个章法,见着谁都敢说胡话。以往您不是常说,能受得了小公子脾气的只有您了吗?怎么这会儿生气闷气了?”

  萧詹自嘲地笑了笑:“他无非就是吃定我不会拿他怎么样,我虽不计较,可我也只是个寻常人而已。你可曾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最卑贱的蝼蚁,我不怕等,只怕他一辈子也不愿意给我靠近的机会,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明白吗?我更怕他因为恨我,而去和别的人亲近,那我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我不想再这样了。”

  良如痛心不已:“主子,您为了不记您好处的小公子这般做值得吗?这天下比他懂事,真心真意待您的人多了去……”

  萧詹低声笑起来,许久之后才喃喃地说:“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那股傲气劲儿。外人都觉得皇家子弟才脾气大,可他不一样,他比我那些个兄弟还要嚣张霸道,不管是谁都不客气。就跟当初我被关在黑的什么都看不到的屋子里一样,他是唯一能让我撑下去的光,你说他与我是何等重要?我这辈子舍得下什么都不能舍得下他。你也不必再劝了,往后更不必同我说这些,我不爱听也不喜欢听。”

  良如无奈只得点头,想到刚才苏小公子因为几个散碎银子而笑起来,说道:“要说小公子也挺有趣,方才还脸臭的很,不过给了些许银子便乐了,跟个孩子似的。”

  萧詹也跟着笑,一不小心就说多了:“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喜欢钱财,喜欢名贵的东西,若是寻常人家没人会说他的不是,只可惜他是苏相的儿子,一步错便要被人挑错,若没人护着,只怕将来会惹出乱子,小命保不保得住也是另一说。”

  良如尴尬地摸摸脖子,说道:“奴才只知道自己的小命怕保不住了,方才小公子说回去之后要到皇上那里告状去。”

  萧詹心里一动,想要去见他,可又怕看到他那厌恶的眼神,说自己恶心,只能垂头丧气地说:“随他去,明儿让他玩尽兴了,好消消气。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往后能给我些许好脸色,我就满意了。”

  “主子,您也不要太委屈自己了,有话不是说,您越卑微他越猖狂,就算将来在一起也会让您更难过。”

  萧詹直说自己要沐浴,不愿再多谈,但良如知道,将来哪怕是苏小公子真的无法无天,也是自家主子惯的,能怨得了谁?

  苏和本来还疑神疑鬼,生怕大晚上萧詹像个贼一样进来和自己挤在一处,一直到困的眼皮打架再也顶不住才沉沉睡去,这一夜好梦,等第二天睡醒,街上已经响起了小贩的叫卖声,食物的香味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进来,他揉了揉肚子,心已经跟着飞出去了。

  良如给他的那点银子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想借着机会出去认认路,如果要是能找到当铺那是再好不过,他身上有块橙色不错的玉佩,当了应该也能换不少银子,折算成银票揣在身上也没人看得到。到时候逮着机会撒开腿跑就是,他这个纨绔子什么都知道,只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一路上游山玩水好吃好喝回京就是,哪儿用受萧詹的闲气。

  良如端着洗脸水进来,见他已经醒了,笑着说:“公子怎么不多睡会儿,奴才伺候您洗脸,您是想在客栈里用早饭还是到外面用?”

  苏和爱凑热闹,自然是要在外面,想到什么,不悦地说:“若是你家那个碍眼的主子也去,那我便不去了,坏兴致。”

  良如真是为自家主子不值,笑道:“主子还有别的事儿,今儿估计一天都在屋子里,哪儿都不会去。还叮嘱奴才,要奴才好好陪着您逛,玩尽兴了再回来。”

  如此深得苏和的心,洗漱过后换了身衣裳便出去了,丝毫不知道有个人站在楼上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才早上太阳已经热起来了,常思被光晃得眼睛疼,张嘴问道:“主子怎么不一起去呢?难得来一趟尝尝当地美食,散散心也好。听良公公说昨儿您没吃多少,身体哪儿能受得住?”

  萧詹摇头道:“不过一顿饭而已……”想当初他带兵打仗,中了敌人的奸计,被围困峡谷中,那会儿粮草不足,他只能靠水解饿,如此还不是冲出了重围,不光前来侵犯的强敌打回了老家,更将那些居心叵测的贼臣全数处置。天下皆传,说他是上天派下来的君王,谁敢和他作对便是要违抗天命,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我们不急,一会儿再出去也不迟,让他们玩尽兴了,免得到时候他见了我心里又不舒服。”

  常思心中一痛,沉默着不在说什么,他到底还是将心里的那抹冲动给压了下去。他终究只是个俗人而已,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抢走,哪怕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苏和胃口小,眼睛却不小,见什么都想试试,偏又吃不完,这可苦了良如,他就算再怎么能吃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苦大仇深地跟在身后。好在这个小城能逛的也只有这一条街,良如喘着气问:“小公子,你看已经逛完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正巧旁边有一家做粥和饼子的,香味散出来十分勾人,苏和二话不说冲进去,冲老板要了两碗粥和两个饼,坐下来吃了两口,他有些不舒服地捂着肚子说问店家哪里有茅厕。

  良如生怕他一个人给跑丢了,要跟着一起去,苏和不悦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离不了人伺候,几步远,我去去就回来了,你先吃着,要是给我回来看到你没吃完,当心我让你主子收拾你。”

  良如到底是大意了,他从没想过试着去揣摩苏和的那点心思,只觉得说得有理,也就埋头喝粥了,不知苏和压根没去什么茅房直接跑到当铺里冲着掌柜的喊:“急当,快。”

  那老板瞧苏和一身装扮是个不好惹的,也就没敢太狠,这般成色好的玉佩极少见,在这等地界,压根是瞧不见的,所以老板利落地兑了银票,乐呵呵地送人出门,回去捧着那玉佩好好的欣赏,不住地赞叹:“可真是个好宝贝,就是供起来也成,迟早是要继续涨的。”

  “老板,这个好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那位公子多少卖的,我多少赎回来。”

  那掌柜的不答应:“那不成,若是那位公子亲自来赎的话,老夫尚且可以答应,但是你我无交情,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上等的好玉佩,即便就是有钱也难得的东西。老夫不急着卖,总有有缘人识货的。”

  却听那人低笑一声,只是不知道声音里突然变得阴森起来,冷笑道:“那我们不妨瞧瞧,是你的头硬还是我的剑硬,不想你这间铺子化为灰烬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掌柜的终于怕了,他不知道那些个凶神恶煞的护卫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只知道那寒冷的刀光晃的人眼睛疼,就算再怎么不舍也不敢和这些恶人拿小命斗啊。

  常思攒眉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想到主子说什么晚些出来竟然是来堵苏小公子的,主子是如何知道苏小公子的心思的?这会儿他倒是有点庆幸自己没有胡来,要不然这会儿连他的小命都掉了。

  萧詹整理一番衣袖,笑着说:“话不要说的那么死,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去给他。这些银票虽然比不上那块玉佩的价值,但是掌柜的也别忘了,你骗方才那位公子骗的多狠。有些东西不是你该得的,别胡乱惦记,当心惹到不该惹的人,连小命都给送了。”

  掌柜的抱着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英俊的男子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入怀里,像是对待最重要的人一般,深情的让人害怕。好在这些人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让他终于能松口气,不过也不算亏,桌子上的这张银票让他心里的那点不高兴消失,反而还赚了不少银子。

  苏和不动声色地回到店里,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良公公看到他哀求道:“小公子,您可饶了我吧,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苏和挑挑眉,笑着说:“那就不吃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去再补个觉。下一处是不是更热闹,要不我们不在这里耽搁了,到下个地方好好玩。”

  良如拍了拍自己被撑得鼓鼓的肚子,叹口气说道:“这得我家主子说了才算,要不回去您去问问?”

  苏和冷哼一声:“你代我去问就成。”

  却说常思跟在主子身后,看主子漫无目的地乱逛,不解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完了您还不回去吗?再走几天便是有名的金陵了,那里好玩的东西多,想来小公子会喜欢。”

  萧詹扬起嘴角:“他总爱自作聪明,我怕是不能如他的愿,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明儿上路,至少走半个月再找处地方歇息。你想要什么只管去挑,爷今儿心情好,全算在爷的账上。”

  常思哪儿有什么想要的,自从跟了主子吃穿不愁,每天只要能看到人就很高兴了,不过到底是主子给的恩赐,他也不会傻到给脸不要脸,随便选了几样好珍藏的小物什便说好了。

  常思和萧詹回到客栈,苏和和良如已经回来了,苏和还不住地戳着良如让他找他家主子说话。

  良如苦笑着走过来:“主子,小公子说这里没什么好逛的,待着也怪闷地,不如到繁华一点的地方去玩。”

  萧詹双手负在身后,看两颗黑亮的眼珠子里盈满笑意,定定地看着苏和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是出来玩乐的,接下来的半个月都要赶路。家里的老爷子过生辰,我不想因为在路上耽搁而误了尽孝心。眼下其他兄弟们都守在家里,若是想借着机会编排我,我也没法子。”

  苏和的脸色重新变得难看起来,这人可真是厉害的很,说到底还是要将他给拖下水,说他今儿的处境全是他害的,也懒得说什么,转身上楼,却还是听到那人的声音传来:“明儿一早就动身,若是反悔了想出去逛逛还有的是机会。”

  苏和坐在屋子里百无聊赖,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没什么机会能跑出去的,只能咬牙忍到下一个地方了。

  也不知道京城现在如何了?他想父亲和母亲了,还有阿姐和那个小混账,更加担心的是萧炎,那几天他和萧炎没说上几句话,萧炎不会不和他做兄弟了吧?两人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能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断就断?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笑话萧炎,他也不会。而如今,他不光要自己活,还要保住萧炎的命,不管将来谁做皇帝,他都不会让那个人动自己最好的朋友。

  萧炎第二日来上课没看到苏和,以为他生病了,虽然尴尬还是问了苏相想去探望谨之,这才知道谨之出了远门,他只能勉强笑着告辞,心里还是失望万分。

  那天谨之有话要和他说,说的是不是这个?那个时候是他糊涂,只顾着念自己的那点破事,到最后连自己的朋友都放弃了。自从母亲被父皇冷落之后,那些常与他玩乐的人全都不见了去向,如今想来他能依靠的人只有谨之了,他是多么蠢,换做旁人早想尽办法抱着苏家不撒手了,他还……

  越想越苦涩,落寞地离开苏府,才走了几步远却被急匆匆跑过来的青檀给拦着:“六皇子请留步,我家公子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您,他新近得了一只爱宠,怕奴才们给他糟践了,想问问您愿不愿意,能不能帮他养?他从江南回来会找您领回来。”

  萧炎那被雾霾紧锁的心情顿时被阳光笼罩,整个人都暖了起来,看着青檀笑道:“他既然这么信任我,我自然是要帮他照养的,你去带来,我今儿就带它回宫。”

  青檀喜滋滋地应下来,没多会儿就提着个小笼子回来了,果真是新近养的,那狗想来断奶没多久,怯生生地瞧着他,看着怪可爱的。他接过来,只听青檀说:“那信皇子别急着看,等回去了一个人在看。”

  萧炎本来打算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就看的,闻言笑道:“倒是规矩多,成,我知道了,这个小家伙等他回来了,我定给他养的白白胖胖。”

  四皇子萧谭磨蹭地找苏相说了两句话,出来的时候看到萧炎提着个笼子,笑着问:“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玩意儿,倒不像你。六弟,你该不会是受打击太大,如此一蹶不振了吧?哥哥真是觉得太可惜了。”

  萧炎竟然觉得这会儿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轻易动怒了,他笑着逗了逗笼子里的小家伙,笑道:“谨之的狗,我帮他养一阵子。四哥,你知道我向来喜爱玩乐,其实对这些大事实在没什么心思。这事也不是不能说,这些兄弟里,你可不能不把六哥放在眼里,真正的狠人往往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你说是不是?”

  萧谭却是不以为然:“五弟有何可惧,凭什么?就凭他那个宫女出生的娘?可别笑死个人,就算胃口大,也要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吞的下。”

  萧炎将手指放进笼子里,那狗伸出小舌头亲昵地蹭着他,惹得他发笑,悠悠说道:“这京城里买卖最好的酒楼是哪家,四哥应当知道吧?人家可不止是开酒楼的,生意遍布天下,那是真正的富可敌国,我本有幸结识,可是没那个机会。五哥却不同了,五哥被人家老板当做救命恩人,有这一层恩情在,只要五哥开口,那银子可不是随便五哥用?反倒是你,就算你的外祖手里握着兵权,到底还是受制于人,真要有个什么事,只怕也潇洒不起来,你说是不是?”

  萧谭嘴角的笑终究还是落了下去,再也笑不出来,好像一场大梦被谁给打了一巴掌可算是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