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随行的人都坠得很长,蜿蜿蜒蜒,在黄沙漫天的天地里缓慢前行。留下的脚印仿若 一道干裂开的伤口,斑驳的留在地面上。
一声马啸,惊得车、马、人猛地抬了头:只见远处一红衣少年驾马奔来。他用黑色的面纱 捂住口鼻,只露出分外精致的眉眼。看见车马的一刹那,那双杏眼里绽放出充满喜悦的光芒, 将人不知不觉的吸引了去。
“来者何人?!”为首的人驾马而出,将红衣少年拦下。
“许幼安。”
“啊,是骠骑将军!”为首的将领立马让开了道路,让许幼安驾马过去。
元宵撩开了马车的车帐,惊喜非常的对马车里的人说:“殿下,许少爷来了!”
赵弘殷微微一愣,立即放下了手里的书,捂住口鼻从一旁的小窗探头出去。
“幼安!”
许幼安抬目看过去,撞进赵弘殷带笑的双目中去。
“快进去,风沙大!”许幼安边说着,便翻身下马。
元宵从马车上下来,好让许幼安上去,他弯着眉眼道:“许少爷。”
许幼安勾着嘴角道:“扣儿知道你要来,念叨你好久了。说着要跟我来,但有事耽搁了… …到了并州就能见了。”说完也不顾元宵是什么表情,翻身就上了马车。
许幼安坐稳之后,车马才又继续出发了。
赵弘殷将许幼安瞧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许幼安取下蒙着口鼻的黑纱,露出姣好的面容来,他笑盈盈的说:“知道你今日到,哪里 还在军中等得下去?”
赵弘殷从马车里拿出香脂来,用手指沾了些朝许幼安的脸上抹去。“这里风沙大,当初你 走得急我也忘了给你备上。”
许幼安闻着那淡淡的香气,虽不喜那种黏腻的感觉,但看着赵弘殷认真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的样子就觉得心中阵阵发热。
似乎连心脏都跳得快了些。
赵弘殷将香脂收好,对着许幼安微微一笑,“想我吗?”
许幼安点头,“想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种。”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让赵弘殷微微一愣,“我记得你曾经与我说过,那时……”
“那时,你我年幼,还不解其中之意。”许幼安分外自然的接过,那时赵弘殷不懂,但他 却是懂的。
赵弘殷拉着他的手,笑道:“但如今想起也让人觉得甚是……欢喜。”
两人多日不见,自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元宵也不打扰他们,只坐在车辕上,时不时无声 的笑上几次。
骠骑将军进入太子的马车就没出来,护送的人还是有些惊讶。他们来时便听说太子的好友 在并州,却不想两人竟亲密如斯。
许幼安的战马斜着眼睛看了眼马车,不削的打了个响鼻。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并州。
元宵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就冲到了他的面前。
“扣儿?! ”元宵惊喜的看向来人。
扣儿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一个劲儿的就知道叫元宵的名字。
元宵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猛地给了扣儿一个拥抱---触即分。
扣儿顿时就傻了,咧着嘴半日都没合上。
许幼安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到扣儿这副傻样,他摇摇头,走过去给了扣儿一个巴掌,“蠢死 了。”
扣儿回过神来,对元宵说:“并州有几处特好玩的地方,我等下带你去,还有那什么很好 吃,早想让你尝尝……”他拉着元宵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听得赵弘殷都发了笑。
“好了,等会儿孤给元宵放个假,你们好好聚聚。”
扣儿险些将万岁呼出了口,想着等会儿有了时间,也不急着这一会儿了。
将他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人才又往里走了段。
“将军在里面等着呢。”扣儿小声道。
许幼安瞪着他,“那你怎么出来了?”
扣儿瞥了眼元宵,努努嘴,“我这不是心急吗?”
弓丨得元宵都低了头。
扣儿最喜欢看元宵害羞的模样,他凑到元宵身边道:“诶,我那可没少爷心急呢,他都骑 马来接你们了。”
许幼安无奈的看了眼扣儿,到底没说什么。而赵弘殷自从见到许幼安后,脸上的笑容就没 断过。
只是他笑得矜持,不似扣儿的那般蠢笨。
元宵却是不比他们的厚脸皮,声音跟蚊子似的道:“我知晓,你本也是要来的,别笑许少
爷了。,,
扣儿揉了揉元宵的头,“你哪边的? ”自从长高后,扣儿这动作做得是越发的顺手了。 元宵抬眼看向他,“殿下那边的……扣儿你长高了吧?”
扣儿气结,却又不能争什么,只是道:“是啊,过来喝羊奶吃牛肉的,又往上窜了。”
元宵笑盈盈的说:“真好。”
这次可就轮到扣儿红了脸,也总是安静了下来。
赵弘殷低声道:“你怎没长高?”
许幼安瞧着赵弘殷始终比自己高的那半个头,恨恨道:“我吃不惯这里的饮食。”
赵弘殷本只是打趣他罢了,听他这么一说却是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不在信中说,我好带 着……”
“殿下。”
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赵弘殷只好停下嘴里的话,转目过去。
“舅舅! ”赵弘殷立马迎了上去。
官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许幼安,又对赵弘殷点点头。“能平安抵达,很好。”
赵弘殷已经习惯这位母舅的寡言少语,他笑道:“见到舅舅一切平安,孤心中也安心了。
”
“臣让殿下受惊了。”
赵弘殷忙道:“舅舅何须此言?只要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父皇也说了,此事与舅舅无关
”
〇
官驰神情微微放松了些,“殿下的帐子已经安排好了,长途跋涉想必也甚是疲敝,有什么 事之后再说,现在先去梳洗一番,好好休息吧。幼安你若没事,就带殿下过去。”
许幼安自是应下。
官驰交代完毕后,就上了马。而赵弘殷也上了马车,只是许幼安不好在官驰面前放肆,不 顾赵弘殷给的眼色,硬是翻身上了马。
走到军营之后,官驰便以还有要事为由将时间留给了这几个年轻人。
赵弘殷凑到许幼安的耳边问道:“幼安的行帐在何处?离我可近?”
许幼安将他推开一些,“就在你边上。”
“哦?这行帐是幼安的安排?”
许幼安大步往前面走,耳朵有些发红,“是将军的安排。”
赵弘殷跟在他身后感慨,“看不出舅舅竟如此知事。”
正是因为官驰如此行事才让许幼安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来自长辈的体贴……他真的觉得有 些难以消受。
扣儿与元宵与他们离得有些远,不过两人倒是不想许幼安和赵弘殷那般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们是并肩而行,走着还腻歪得不行。倒不是元宵,而是扣儿。
“元宵你是不是累了?”扣儿勾勾元宵的手指,吓得元宵将手往后一缩,抬眼又往四处看 了看,见到没人才松了 口气。
他小声道:“不累。”
“真的? ”扣儿又道,“若是累了,等会儿我们就不出去了。是我想得不周,你长途跋涉 从金陵过来,舟车劳顿的,难得殿下让你休息,还是好好休息吧。”
元宵听罢如何不知扣儿是口是心非的,他趁着没人也拉了拉扣儿的手指,轻声道:“是有 些累,但休息可以等夜里,等会儿我想跟你出去玩。”
扣儿怔怔的看了他许久,露出一个傻了吧唧的笑容来。“好!”
回到帐中。许幼安走时就让人去准备了热水,贴心的连元宵的都备好了。
元宵红着脸对扣儿说:“我先去洗洗,你等我一会儿。”
扣儿抓了抓头发,笑道:“我帮你擦背吧?”
元宵红着脸,迟迟说不出话。
“我帮你擦背,走吧。”见元宵光红脸不说话的,扣儿便当他是答应了。推着元宵就往另 一边走,边走他还边朝许幼安道,“少爷我去给元宵擦背了! ”那语气可是得意!
赵弘殷笑看着许幼安说:“你也可以为我擦背。”
许幼安笑骂道:“美得你的。”
赵弘殷微微侧头,带着笑意看向他,“擦吗?”
许幼安晈咬牙。“擦。”
帐内白色的雾气让浴桶里的肉体若隐若现,许幼安站在浴桶边上拿着锦帕站了好一会儿才 走了过去。
他先将锦帕打湿,然后轻轻摁到赵弘殷的颈子上。
“嗯……”赵弘殷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许幼安:“……闭嘴。”
赵弘殷忍俊不禁,“很舒服。”
许幼安胡乱应了一声,“……听出来了。”边说着,手中的锦帕也慢慢往下面擦去。 赵弘殷稍稍回过头来,道:“可以重些,还能擦坏了不成?”
许幼安吸了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不许提要求。”
赵弘殷好笑道:“在想什么呢?”
许幼安面不改色的说:“什么都没想。”
“但是我想。”
许幼安抬起头来,“你想什么……”话还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住。这吻和平日 的不用,来得十分急切,他甚至能听见赵弘殷粗鲁的呼吸声。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