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越洛带着姜临上了机甲,机甲舱门关闭,他才放开对方。
越洛坐下,抬头看姜临,对方仍旧是垂着眸,毫无波澜一般的模样。
司机开动机甲。
“坐……”越洛点了点自己身旁的座位。
姜临服从地坐了下来。
“这个问题,你只需要摇头,或者点头。”越洛语气淡淡,“你之后要听我父亲的命令,不再替我做事吗?”
姜临抿起唇瓣,摇头。
“好……”尽管感觉出了对方偏袒的态度,但越洛仍旧有几分意外,“为什么?”
难道这家伙真的是那变态?
刚刚在姜临保护他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居然不受控制地狠狠跳了一下。
越洛凝眸,等着姜临的回答。
但等了几秒,姜临只是面无表情,道:“少爷才是越家继承人。”
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也听不出任何感情。
越洛不由皱了下眉头。
所以,姜临只是认为越昭是私生子,不愿为越昭做事?
越洛按一按太阳穴,不知该如何确认自己的猜想,踌躇的视线又扫向姜临——少年无比平静,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而挨了巴掌的那侧脸颊,此时也逐渐泛起了紫。
越洛莫名心紧了紧:“你的脸……”
说着,他伸手,想要抬起对方下巴,仔细看下情况,却被姜临避开,“少爷,不必担心。”
越洛见状,挑了下眉,“好吧,你自己记得上药。”
姜临颔首。
冷淡到泾渭分明。
仿佛刚刚那带来悸动的保护是他的错觉。
本还想问一些关于昨晚的事,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越洛眸底的亮光渐渐熄灭,恢复到平常的漫不经心。
机甲开回了越家,越洛看见房子里,沈如初他们还没有回来,便招呼几个佣人过来帮忙收拾他的行李。
——离军校开学还有一个月,他不打算再和越昭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了,那纯粹是给自己找气受。
很快收拾好行李,越洛等佣人将它们搬上机甲后,转头问姜临:“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姜临依旧是简单颔首。
那一贯的面无表情,简直令越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他撇了下嘴,懒得去探究,正准备走上机甲。
越昭和沈如初在这时回来了。
“哥哥……”越昭看着越洛似乎要离开的架势,下意识叫了一声。
越洛闻声,却停也未停,身影没入机甲舱门。
越昭看着,咬了下唇角,朝沈如初道:“母亲,我要去和哥哥说点事。”
接着不等沈如初的回话,他便奔到了即将关闭的机甲舱门,快步上去。
越洛默了默,看着非得要挤上他的机甲的少年,略微不耐道:“什么事?”
越昭没有立即回答,扫了一眼机甲内一堆行李,眸子不着痕迹地微沉了沉,语气却很温和关切,“哥哥,刚回家,你要去哪?”
“搬走,看不出来么?”越洛翘着腿,懒懒回。
“为什么?之前不是住得好好的么。”
越昭听见「搬走」两个字时,心莫名地抽了一下。他拧眉,瞥了眼一旁无波无澜的姜临,玩笑一般:“哥哥是要搬走,和这个人住一起?”
越洛没有回答他,只疏冷地赶人:“越昭,问完了就别相互耽误时间了,可以么。”
越昭沉默。
几秒后,他微微笑了下:“哥哥你如果不在家,苏阿姨的房间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确定了。”
越昭口中的「苏阿姨」,便是原主的母亲,苏暇。
苏暇和越钦在这座房子里住了好几年,这也是原主从小长大的地方,充满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但后来苏暇死后,越昭和沈如初搬进来,便不复当初了。
原主之所以忍耐,没有搬出去,一方面是因为越钦不允许,更重要的是,苏暇,他母亲的遗物,都在这房子里的一间小房间里。
越洛眯了眯冷淡的眼眸,“你这是在威胁我?”
越昭又笑了笑,“怎么会,我只是担心没有哥哥在家亲自看着,会有人不小心打破什么。”
越洛垂眸,扬了下唇角,“你说的也是。不过,我想我母亲巴不得她的东西从这里消失。”
话音落下,越洛不再看越昭,支着下巴看窗外,叫姜临道:“送越昭少爷出去吧。”
越洛的机甲开走的时候,越昭站在房子大门外,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沈如初在这时走到了他身旁。
沈如初柔声:“怎么了,你哥哥要去哪?”
“母亲……”越昭看着机甲越来越远,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我觉得哥哥讨厌我了。”
沈如初一愣,“嗯?你们以前关系不是就这样吗?”
越昭不再说话了。
以前——是的,他厌恶垃圾一般的越洛,越洛也与他针锋相对,每次见面都对他极尽辱骂,但他从来没在意过,只觉得对方像跳梁小丑。
可是,现在,他的感情,似乎不是纯粹的厌恶了。
而且哥哥也许并不是讨厌他,是打算彻底无视他,远离有他、有他们的生活。
这不应该正合他意吗。
越昭蹙起眉,眸底掠过迷茫。
沈如初想了想,温柔似水道:“昭儿,你太善良了,你要知道,你哥哥并不是一个好人,他和他的母亲一直都在伤害我们,不是吗。即便他讨厌你,也不要紧,因为他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
越昭闻言,沉默片刻。
是这样吗。
越洛来到了市中心的酒店,刷卡直接租了一个月的套房。
姜临将所有行李搬进去的时候,越洛始终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可结果令人挫败。
姜临没有任何异样,给他的感觉和刚开始相差无几。
除了,姜临现在没当初那么讨厌他了。
可这完全不能看出,姜临和那变态有什么相同之处。
越洛无声叹一口气,等他全部搬好后,道:“你之后,晚上就睡在那个外间的床上,可以的吧?”
姜临低眸没有看他,只「嗯」了一声。
越洛见状,不自觉咬了咬唇角,试探之心依旧不受控制地躁动着。
晚上……
越洛准备泡澡时,特地将姜临叫进来,懒声道:“不如你帮我洗?”
他记得上次,姜临主动提出要帮他洗澡。
原本以为多少能试出对方一点慌张,但越洛没想到,姜临的回应却是不冷不热的:“少爷已经痊愈,不必我代劳。”
越洛:“……”
果然,姜临不可能是那变态吧。
按着额头,越洛默默无言,独自在浴室里泡澡,被热雾蒸得嫣红的唇瓣抿紧了,仍旧有点被果断拒绝后的微微尴尬。
因着这尴尬,越洛直到睡前也没有和姜临说话。
姜临又是个不会主动开口的闷葫芦,于是房间里一片寂静。
越洛放下书,喝光了姜临准备的睡前牛奶——之前为了骨头更好的愈合,几乎每天都会喝一杯,已经成习惯了。
喝完后,越洛又漱了漱口,便如此睡下了,意识很快陷入昏沉。
姜临帮他收好床头的书,又掖好被角,但迟迟没有关灯,而是伫立在大床边,低垂着长睫,注视着越洛的睡脸。
他的少爷,睡得很熟。
姜临瞥了眼牛奶杯,眸底难得掠过一丝失控的阴暗——他本不应该再做出这种近乎背叛的行为。
又让少爷喝了带药的东西。
尽管不会有副作用,可若是少爷知道了自己的叵测居心,一定会用厌恶的眼神驱逐他吧。
姜临好看的薄唇抿紧成一条线。
自从今天,他为对方挡下了那耳光后,对方便似乎起了疑心,屡屡试探他,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可还是在对方问出那句「不如你帮我洗」时,本就难以按捺的心脏,倏然便再也无法克制地狂跳,导致他没有能立即开口拒绝。
匆匆离开浴室后,冷静了许久,才让欲望冷却下来。
姜临轻轻慢慢地坐在了床沿。
他侧身,手指掠过床上人那嫣红柔软的唇瓣,宛如羽毛掠过湖面一般,轻不可察。
其实很想答应。
可是为了长久地留在对方身边,只能忍耐下来。
姜临默视着越洛,看着对方放在被子上、虚虚合着的双手,纤长柔嫩,在暖光照映下根根如玉。
姜临忍不住轻握住对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唇边,轻碰了碰那柔软的指腹。
他想到少年,醒来时是冷淡又拒人千里的模样,熟睡的时候却可以这么乖软。
这会令他强烈地想要做点什么。
姜临眸底酝酿着浓郁的墨色,薄唇张启,雪白的牙齿咬了咬少年漂亮的指尖。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对方占为己有,就好了。
此时的姜临不知道,未来的局面会朝他从来没有料想过的方向发展。
越洛一连几日都睡得尤其沉,隐隐还感觉,睡梦中有谁贴他尤其近,但他并不抵触,反而倍感安心。
大概是他太想见到那变态了吧,越洛内心发愁。
这天,临近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姜临正将早餐端入房间,便看见越洛站在衣柜前,背对着他,似乎很着急出门的模样。
就连房门也来不及关,随手便将睡衣与睡裤脱了下来。
白皙柔嫩的少年身躯,便这样一览无遗,呈现在毫无准备的姜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