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没想到自己去看望生产的刑丽,给自己看回来了一个干女儿,倒也是意外之喜。
她回去以后和赵老太说了这件事,赵老太无比欢喜:“这干闺女可不是随便认的,你得准备东西。”
说完就站起来,要给她的干重孙女拿见面礼。
洛洛就劝她:“我给过啦!”
听到洛洛给过了,赵老太这才放心:“等孩子满月,你带我去,我得给见面礼。”
又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欧阳楠。”洛洛回答。
“这名好,也大气,金丝楠木的楠呢。”赵老太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堂屋的大梁,“就是那个。”
“啊?啥?”洛洛不解地往上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笨!”赵老太白了她一眼,“等将来拆房子你就知道了。”
“不会吧?”洛洛没想到赵多福和赵老太不声不响的竟然藏了一根金丝楠木,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她努力看头顶的大梁,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们可太厉害了!”洛洛冲着两位老人竖起大拇指。
“原来这房子就是准备留给你的……”赵多福呵呵地笑。
想到户口本现在只有他们这一房的名字,洛洛一刹那明白了。
怪不得赵多福要把赵添禄一家分出去。
敢情赵多福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根金丝楠木留给洛洛。
盖两个小院算什么?能花多少钱?
就这一根金丝楠木,千金也不换。
原来两位老人是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了。
“不要告诉立功!这老宅里的东西,没他的份。”赵老太低声叮嘱洛洛。
“这东西是哪来的?”洛洛有些好奇。
“咱们隔壁村有个前朝的翰林……这根房梁,是当初拆杨家祠堂的时候拆下来的,你爷说家里盖房子正好少个房梁,就给扛过来了。”
“你爷就是不扛回来,也被劈成柴烧了。”
洛洛冲着赵多福竖大拇指:“爷,你真厉害。”
赵多福得意地挑挑眉:“那可不!”又有些唏嘘,“一家人都没了,连个上坟的都没有。”
“杨翰林家的书房有两层楼,全是书……当时鬼子一把火全给烧了……火光冲天……”
“杨翰林?杨佩璋?”洛洛念叨了一下名字,有学问的人就是会起名字。
吴爱平从外面挎着篮子进来:“今年多分了两斤花生。”
花生是每年必种的油料,所有的花生都必须上交国家。
赵村大队每年能分五十斤左右。
赵中意把花生当成奖励,除了给赵多福家每年定量分两斤之外,剩下的只分给工分最高的几个人。
其他人,连味都不给闻。
今年多给了两斤花生,其他的人就会少分。
洛洛知道,这是赵中意为了开采矿山对她的感激。
“要过年了,今年拖拉机厂还会给你送东西不?”赵多福随口问。
“应该不送了吧!”洛洛不太肯定。
今年一年,洛洛也没太提什么建议,只是和李工和三个小学徒通信聊天。
这人不经念叨,洛洛刚和家里人提过李工。
几天后,李工就来了。
“下个月八号就腊月了,提前过来给你送点年货。”李工笑呵呵地与洛洛握手。
李工一来,何主任与蒋文柏都要出面迎接。
就连农机局的干部们也跟着来。
听到李工又是来给洛洛送年货,大家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酸。
“果然,有技术就是牛!”大家在心里坚定了让家里孩子学技术的念头。
李工照常邀请洛洛去拖拉机厂工作,而且今年的待遇又涨了:“要是肯去,给你个车间主任和工程师的待遇。”
拖拉机厂的车间主任可比收音机厂的厂长待遇高。
大家听了李工的话,都紧张地看向洛洛。
洛洛依旧是笑着拒绝:“不管我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
李工叹了口气:“你明明是汽修的大才,却跑到收音机厂做厂长?想不通。”
李工拿出照片给洛洛看:“你去年说过要搞联合收割机,我们发现搞不来,就搞了这个插秧机,现在有点小问题……”
洛洛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挺不错的,刀片质量跟得上吗?”
“跟不上!”李工摇头,“现在最好的刀片在德国和美国……”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咱们连苏国的刀片都进不来,别提其他国家的了。”
刀片的事情,洛洛也没办法解决。
这是一整条产业链的事情。
刀片需要好钢和合金,首先钢铁厂就得上新的生产线。
她没有生产线的照片,就是想给李工也给不了。
洛洛想起江苏-504型拖拉机,用现有的生产线就能生产出来。
这个拖拉机是清江拖拉机厂生产的,84年在澳洲荣获国际田间日(A・N・F・D)的比赛一等奖。
对不起了,清江拖拉机厂……反正你们现在也没开始投产研制什么的,我就借用一下……
哎呀,研究上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她将粮种上交国家之后,相信国家已经知道高产粮种的产量了。
拖拉机厂如果按照杂交水稻来研制出一款新机型,一定会走在所有拖拉机厂的前例。
洛洛在心底说了声抱歉,然后就和李工着重讨论起了插秧机。
拖拉机厂虽然地处平原腹地,面对的用户却是全国。
北方产小麦,南方产水稻。
应对两种粮食的机型,他们都生产。
一讨论起来拖拉机,李工滔滔不绝,甚至连其他人都顾不上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李工才不得不放开洛洛,结束讨论。
洛洛不愿意去吃饭:“我一个女人不方便,还是你们去吃吧。如果想讨论事情,吃完饭后可以来收音机厂找我。”
她不愿意过去,大家也不能强求。
只是有人低声嘀咕了一下:“这是政治任务,都敢不去?”
洛洛睨了他一眼,冲着几人一笑:“我回收音机厂吃食堂。”
说完,就出去了。
蒋文柏走出门口的时候咳了一声:“那个谁,你也累了一上午,休息去吧。”连名字都懒得问。
「那个谁」愣愣地看着蒋文柏:“蒋县长,我,我也是陪同小组的人……”
不等他说完,蒋文柏已经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