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眼见赵多福如此坚决,吓得在外面哭天抹泪:“我上哪弄工作去啊?那工作不都是洛洛弄来的吗?洛洛你在吗?洛洛,你倒是说话啊?你眼见你妈被赶出去吗?”
亲戚们听着王凤的哭声,又见到赵多福确实不肯开门,有些心思通透的知道赵多福是在教育王凤,便走了。
有些人却是心思重,把希望全部放在王凤的许诺上。
“王凤,你反正许给我家一个工作,以后我家就赖上你了。”
说完,不管王凤答应不答应,扭头走了。
还有人觉得自己被耍了,揪着王凤衣领子大骂:“你一个人就敢许出去二十多份工作,你当县府大院你开的?是不是把我们这些人当猴耍?”
“揍她!”
“说话跟放屁似的,打她!”
几个性子急躁的亲戚就真的上手打王凤,打得王凤喊爹喊娘:“爹呀娘呀,你们让我进去吧。他们是真打我的,呜呜,好疼。”
赵多福从屋里搬了个凳子,就坐在院子里守着门。
他说不让王凤回来,就真的不让王凤回来。
王凤就早上吃了一顿饭,一直到晚上天黑透也没喝上一口水,在院外哭得泪水长流。
天刚擦黑,赵多福就让家里人全部熄了灯:“谁也不许给她开门!谁给她开门,谁就和她一块在外面呆着。”
王凤在外面又饿又冻,还很委屈。
几个邻居看不下去了,给王凤一口吃的喝的,劝她:“你还真能扯,竟然敢许出去二十多份工作?”
王凤抽泣了一下:“我就是说顺了嘴,也没想到就许出去二十多份工作。”
“跟你公爹和婆婆认个错,说你知道错了,兴许就让你进门了。”有邻居低声教她。
“爹,娘,我错了,你们就让我进去吧!”王凤冲着门大喊。
赵多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们赵家庙小,容不下你王凤这尊大佛。你还是去替亲戚们找工作去吧!”
王凤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我上哪找工作去?我谁都不认识。”
“你找不着工作,咋就敢许给别人二十多份工作呢?”赵多福的声音冰冷。
“我这不是想着洛洛有能耐吗?”王凤抽泣。
“洛洛要是有能耐,会守不住自己的工作?我看你这是想逼她死。”
后面,任凭王凤再怎么哭,赵多福在院子里就是不出声。
赵家大门三天没开。
直到三天后,后河公社的干部来家里找洛洛找修拖拉机,大门打开一条缝。
王凤趁机钻进院,一头钻到屋里插上门,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赵多福做了决定:“让洛洛领着立功和爱平去修车,你们抱着娃去。”
洛洛走之前,赵多福让赵立功把门卸了,让洛洛和吴爱平进去把王凤拖出来。
然后大门一关,把王凤继续关外面。
洛洛和赵立功夫妇跟着公社干部走了,留下王凤拍着院门大哭:“爹啊娘啊,我错了……呜呜呜……”
“你没错,你能耐大着呢,去给亲戚们找工作去吧。等将来你富贵发达了,别忘了我们一家人就行。”赵多福转身进堂屋编草鞋去了。
王凤被关在门外,日子不好过。
没头脑侄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以为组装车子很容易,可是没想到真轮到自己组装的时候,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都快十天了,机械堆里的残破配件,他一件也对不到一起。
他忍不住烦躁起来,抓着马师傅问:“组装车子这么容易的事,你咋就组不到一起?”
马师傅怕没头脑,可不怕没头脑的侄子,将他的手拨开:“谁和你说组装车子容易的?就光把这些机械配件分清,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指着放在一起的两个配件:“这两个配件是干啥使的我不知道,你让我装?我装不到一起。”
没头脑侄子怒吼起来:“那李美华一个女人,她是咋组在一起的?”
“女人咋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有些女人比我们男人都强呢。”
马师傅将洛洛当初怼他的话全部怼给了没头脑的侄子,“那海岛女民兵会修电报机,你会修吗?机床厂的尉凤英会修机床,你会修吗?”
“没有女人生孩子,世上还会有人吗?你是不是瞧不起女人?”
没头脑的侄子被马师傅怼了半天,气呼呼的去找没头脑:“叔,你给我把那个叫李美华的叫过来。”
没头脑听到他十天了还一个配件没认清,更别提组装车子了,勃然大怒:“你不是说组装车子很容易吗?”
没头脑侄子正想说话,没头脑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脸色微变:“啥?省里和地区来检查组接收组装车子的成果?”
何主任在电话那头声音严肃:“以前三四天能组装出一辆车子,自从你接收农机局后,一辆都没上交。现在省里和地区过来接收车子,你去解释去吧!”
何主任说完就挂断电话。
没头脑的电话被挂,气得捶了一下桌子,他想了想给李村大队打电话:“我要找李美华,你们去赵村大队叫她一下。”
电话那边直接回答:“不好意思,李美华不在后河公社。”
“她去哪了?”听到洛洛出了公社,没头脑怒了,“她乱跑什么?谁给她开的介绍信?我要追究责任。”
“她没乱跑,是其他公社的拖拉机坏了,请她去修车。要不然,你往前溪公社打电话问问?”
没头脑又往前溪公社打电话:“我找李美华……”
“李美华啊?她刚走……往庙前公社修车去了……”
“对,我庙前啊……李美华?还没到呢!等她到了……等一下……她半路被庙后公社的人劫走了?
我去……庙后公社的人竟然敢和我们抢人?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拖拉机已经坏好几天了?走,抄家伙!”
啪,那边电话挂断了,显然是纠集社员去抢会修车的洛洛去了。
没头脑捏着电话,气得鼻孔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