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拓野接住了从二楼摔下来的顾之洲。
不偏不倚, 相当稳当。
那感觉根本不像摔在了怀里,而像是躺在了钢筋铁板上似得带劲。
“…….”
一开始,顾之洲被接住的一刻, 还非常的懵, 反应过来以后下意识的便看向了傅拓野,生怕自己吃嘛嘛香的体格将傅大佬压死,再加上重力加速度, 顾之洲还是担心了一秒。
但也就一秒。
直到被傅拓野搂在怀里。
顾之洲才知道什么叫做杞人忧天,什么叫做反派的力量你别猜,什么叫做反派之父YYDS!
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哪有正常人能从二楼接住一个正常男性以后还能脸不红心不跳、胳膊不抖腿不软,稳稳地就像那晚傅大佬将他抱起走向地下室时,单手支撑的阔气。
帅是真的帅,非人类也是真的非人类!
见傅拓野没事,顾之洲立即看向了自己怀里的小白狐。
白狐在发抖,嘤嘤嘤嘤嘤。
顾之洲:…….可怜的崽崽, 你受苦了!
少年的指节滑过白狐璀璨纯白的羽毛,安抚般的轻拍,一下接着一下。
白狐傅绮抖得更厉害了。
气抖得!
完全气得不行!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傅骜第一晚就要带男妈妈去地下室, 那惨叫声, 正当异兽全家灵敏的耳朵是摆设吗?
拉倒吧。
全家不但听见了,还都知道傅骜对男妈妈做了什么!
以及男妈妈娇/喘、求饶、甚至连紧张时的呼吸声, 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就只有傅翳那个冷坨, 没有什么表示。
不过人家耳朵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捂在被子里也能听见。
而且, 这个傻蛇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听力天下第一。
不过当时的傅翳正处在化形冬眠加发情期,在按照他平时的冷性来说,他即使听见了也权当没听见,甚至还会再盖上一层被子,除了这靡靡之音。
还有那晚傅霄抱着顾之洲回房。
那声音,简直就是那一夜傅绮与傅乐的快乐源泉。
连手边全是人类的韩剧都不香了呢,全程竖着耳朵听动静,但是傅霄这个人心思极重,墙壁都是经过隔音处理的,所以他们只能听清前半部分,后来就完全听不见了。
但这并不妨碍傅绮与傅乐脑补。
那一夜,他们过的相当刺激!
以至于第二天,傅乐小宝宝就动身开始下手了。
而自己则要晚一些。
晚不怕,快准狠最重要!
结果,玩脱了……
明明前一晚还不知道去向的傅拓野忽然出现,打破了他与男妈妈近距离接触的关键时刻,并且还很不幸的被养父爸爸变成了现在这般毫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白狐。
还TM是个小得!
你看看他这尾巴短得!!
傅绮连镜子都不愿照了.
以至于连续好几天,狐身的傅绮看见顾之洲就躲。
当然,他并不是怕,只不过是为了憋个大得。
好不容易今天晚上趁着月黑风高、捉迷藏夜,暗暗跟在顾之洲身后,准备趁他不注意占点便宜。
结果还被白连城那个人崽子给逮住了!
以至于还被他提着尾巴给揪了起来,从来爱美骄傲的白狐怎能不气,怎能不抖,早知道就给他放个狐狸屁了,让白连城好好尝尝它们狐狸一族的体香。
不要以为有傅骜罩着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别问,问就是好气。
白狐气得不行,肚子都开始疼了,只能缩成一团,拱起屁股不断地往顾之洲怀里蹭。
可又怕傅拓野看见,便佯装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开始不断地抖!pi!屁!
将占便宜进行到底。
顾之洲:“?”
白狐这是怎么了?
为何比起害怕更像是……发/情?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情?难道这就是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一年一度万物繁殖的季节……
停,打住。
顾之洲不解的看着白狐“颤抖”。
家里宠物崽崽发情、择偶,会对他们的寿命造成一定的影响,为了让崽崽们能健健康康的陪伴在身边,有不少主人会选择给宠物宝贝们做绝育。
既然如此,为了狐狸小崽崽的健康,顾之洲决定泯灭人性一下。
纤细的指节轻轻的划过狐狸拱起来的肉屁pi,流利的狐狸毛柔软舒适。
被猛然摸到敏感部位的白狐怔了一秒,随即抖得更剧烈了,腹部不断的发出咕咕的声音。
在养父的面前被男妈妈抚摸,简直不要太刺激。
傅绮兴奋了。
结果却在舒服的不行的一刻,听见顾之洲小声逼逼道:“给孩子把绝育做了吧,痛也就痛那么一下,过一会儿就舒服了。”
白狐傅绮:“……”
听见这声的傅拓野低头,视线略过他们怀中的小白狐,嘴角往上扬了扬。
然后微微垂目,凌厉的眉眼似秋波一般的望过顾之洲,眉头微挑,仿佛在提示顾爸爸楼上还有那些被他忽视了的同学们。
“…….”
顾之洲不是不知道那些讨厌鬼还在屋里,他只是心理上把他们无视了。
咸鱼本鱼顾之洲从来与世无争,最显著的表现之一就是心里从来不住人不住事,更枉论眼前这些没有礼貌到极点的白连城的朋友了。
他们好碍眼。
连多看他们一眼都多余。
可是也正是因为他们太碍眼了,才应该赶紧解决掉。
还要滴水不漏的解决。
全场持续震惊中。
尤其是眼睁睁的看见傅拓野稳稳的接住了从二楼摔下去的顾之洲,众人的表情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傅拓野,魔城大佬,能不招惹就绝对不要招惹,没人见过他的手腕,可人人却都听说过他手腕的厉害。
以及他是如何在商界,影视、房地产……只手遮天,一方独大。
合法合规的将事情办妥,也连带着将妨碍他办事的人一并办妥!
而现在他们正站在他的家里,像是主人一般的站在二楼,泥泞的鞋踩在华丽的地毯上,碰过傅大佬碰过的东西,动过傅家人用过的家具……还毫不客气的将唯一能与傅大佬说上话的顾之洲从二楼挤了下去。
众人莫名感觉脊背发凉。
而看见傅大佬公主抱着顾之洲后,更加的脊背发凉!
直到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搂着小狐狸的顾之洲,窝在傅大佬的怀里,严谨规范的帮他整了整黑衬衫的立领。
“老板好。”
顾之洲在傅拓野的怀里坐直,像是一位高端大气的导购员一般,把衣服服服帖帖的给客户穿戴整齐,露出了八颗白如编贝般的牙齿,以及一抹毫无破绽的商业假笑。
规范、认真、敬业、有礼。
作为一名合格的咸鱼,一定要掌握好十八般技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或许哪一天大任就砸在头上了呢。
比如,现在.
专业礼貌,又服务到位的秘书,是顾之洲给自己的新身份。
也是他在众多同学们面前掩盖他真实身份的□□。
要不然该怎么解释,傅拓野这么巧的出来,还不偏不倚的接住了他,并且将他搂在了怀里,至今还没有放下来的打算。
一定是衣领乱了,一丝不苟的傅大佬决不允许自己的身上有一丝瑕疵。
所以才保持着搂着顾秘书的动作,以便让顾秘书帮他整整衣领。
嗯,对,就这样。
这个解释很合理,特别合理。
顾之洲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措施,现在只需要傅大佬配合了。
可是平时一贯七窍玲珑心的傅拓野,此时此刻却像是活了得雕塑一般,意味深长、眼神拉/丝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断地游/走,却没有一点配合他的意思。
顾之洲:“……”
没办法,顾之洲还得继续上。
纤细的小拇指微微勾起,又再次帮傅大佬整理了一下领口,柔软的指腹勾过男人微敞的衣领,轻轻的划过他凸起的喉结,背着所有人悄无声息的眨了一下眼睛。
傅大佬意味不明的嘴角更加往上扬了扬。
似是明白了顾之洲的所指,配合一般的低头,含着笑开口道:“顾秘书,还是不太整齐呢。”
真得被叫顾秘书的顾之洲:“…….”
故意的,傅拓野一定是故意的。
这声顾秘书叫得这么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再玩什么床.笫间的成.人play。
顾爸爸赶忙咳嗽了一声:“好的,老板,现在呢?”
少年又为男人整理了一遍,这一回好像才让男人满意了,将他放在了地上。顾之洲双脚沾地的一刻,舒了一口长气。
抬头,看向了二楼。
“你们还不走是等着留下来实习的么?”
实习,实什么习。
实九九百十一难的习么?
未见傅拓野之前还不觉得,见过傅拓野之后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凌冽。
气质这方面真是拿捏的死死得!
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看了白连城一眼,后者隐在一片朦胧的暗处,只能照到他的下半身,上半身完全隐在黑暗里,连表情如何都看不真切。
崩裂的虎口有血顺着肌肤的纹理流下来,滴在地上,光碎。
人群开始往外走,马不停蹄,似乎生怕被傅拓野叫住般着急,而看顾之洲的表情也有少许的变化。
万万没想到顾之洲居然还是傅拓野的男.秘书?
这个家伙隐藏的够深得啊,早知道他是傅大佬的男.秘书,还是那种能够不顾自己安危,用自己当肉垫,接住他,搂在怀里的男!秘!书!
他们绝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和顾之洲对着干。
谁知道会不会哪天一个意外,把他们就意外没了呢……
就、就是很可怕!
一道无恙,本以为今天这遭算是过了,结果,拥挤的学生们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了身后寒冷如冰的声音。
“站住。”
众人不知道傅拓野是在和谁说话,战战兢兢的扭头,就见人群后排,刚刚走下楼梯的上官秦云怔在了当场,插着裤兜的手随之握紧。
“怎……怎么了?你…….您叫我干嘛。”
上官秦云说话有些吞吐,到嘴边的你字一个拐弯,变成了您字。
“刚刚是你推了我的秘书吧。”
原本的疑问句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肯定句,字字萃冰,字字珠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上官秦云:“我..不是,我没有。”
少年硬气了一些,毕竟这是在光天化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拓野又能把他怎么样。
而且关于傅总的传说都在网上流传,他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真正的知道,而流传也不过是流传。
“是顾之洲自己摔下去的,这么多人难免挤到谁,不信,你可以问别人啊。”
上官秦云说完给了他身旁的小弟们一个眼神。
小弟们心领神会,但也只是吞吐的点了点头,相对附和了两声。
“哦,”男人冷淡的答复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秦云的错觉,傅拓野这轻描淡写哦的一声,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水蛭顺着话音,爬上来他的脊背,一口一口的吸着他的血,直到它们饱和、变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上官秦云咽了一口唾沫,忌惮般的抬头。
只见在傅拓野的身后,一片黑暗中他好像看见了六簇宛如鬼火一般的存在。
翠绿阴冷轻狂。
浅棕血腥密布。
晶黑深不见底。
看见这一幕的上官秦云忽而想到了刚在背后莫名的推力,强撑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惊恐的不断退后,指着傅拓野与顾之洲的身后惨叫连连。“鬼,鬼,是鬼是鬼!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有鬼,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原谅我———”
边大叫着边像神经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之洲更懵!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过上官秦云所指的方向,那里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他又抬头望向了面前的男人,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男人微微偏头,一脸如常加无辜。
拥挤的学生们也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这种感觉很不好。
左瞅瞅右悄悄,总觉得黑暗中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吓坏了上官秦云,在结合在傅家种种诡异的情形,他们全部怔在了当场。
直到又再次听见傅大佬冷冷的声音,似是为上官秦云的反应做解释一般启唇。
“周围太黑了,看见什么,到也不足为奇。”
众人:“!!!”
看见什么……不足为奇……
那还要怎么为奇。
很明显,傅拓野的这句话与上官秦云刚才那句‘这么挤,难免挤到’师出同门。
著名凡尔赛的反义词。
众人往出挤的步伐更快了!
很快,乌泱泱的人群便挤出了傅家,家里终于安静了。
一切恢复平静,顾之洲环视过家里一圈,越发的不好意思。
今晚这事全怪他,如果不是他将他们带过来,家里也不会被弄成这般模样。
傅大佬应该已经在疯魔的边缘了吧。
少年悻悻的抬头,抿了抿唇。
忽而想起了什么,抱着小狐狸说道:“道歉的话我回来在说,我先出去一趟啊。”
顾之洲说完就走,却被傅拓野叫住了。
“顾秘书。”男人道。
“…….”
顾秘书怔了一秒,站定,扭头。
“早点回来。”男人注视着他,视线掠过家里的一片狼藉,眸光中好像有笑意在跳跃。
“老板觉得,还是应该在收拾一下。”
“…….”
*
顾之洲走在林间小道上,怀里还抱着小狐狸。
本来他准备是将狐狸给傅大佬抱得,但小狐狸却好像不太乐意,一直趴在他的肩膀,连发情都不发了呢,无妨,顾爸爸只能爹氏抱法继续抱着它。
快要走到头了,顾之洲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纤细的少年背对着他站在风之间,树叶坠下的阴影似他的衣衫,柔顺乖巧的发尾垂在后脑勺,连月光都在抚摸他的发丝。
乖巧、漂亮、柔顺,是白连城的代名词。
他没有回自己的别墅,似乎是送完前来参加他乔迁之喜的同学们后便一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亭亭玉立的样子,很难想象刚才是他手握着尖刀,站在一片黑暗中,宛如一只恶鬼。
“连城。”顾之洲站在他的身后,叫他的名字,“你怎么不回去。”
“听风。”等你。
少年如此道。
顾之洲不解。
风有什么好听的。
“顾哥,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听见这句话的顾之洲莫名有一种感觉,好像白连城知道自己会来找他一般。
“呃…….我是想问问,你和傅骜到底有什么误会,或者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顾之洲不猜了,他又不是在玩猜猜乐,这么长时间不是在猜天降神攻,就是在猜傅骜与白连城的关系。
他累了,等不到世界毁灭了。
不如直接加快世界毁灭的进度。
爱咋滴咋滴,他一次性问个爽就行了!
白连城迟疑了两秒,苦笑了一声:“我们……没有关系。”
顾之洲不太信。
没有关系就是很有关系,要不然为什么原书老是描写傅骜反派如何如何欺负原主白连城了,傅骜反派如何如何给原主白连城难堪了,傅骜反派又如何如何了…….。
“只是过去……有点关系。”
“…….”
顾之洲快要被白连城憋死了!
有事您直说,行不行,没事干卖什么关子啊!
墨迹。
白连城:“曾经我们算是被全复瑞看好的一对佳偶,我们相互倾心,相互爱慕。”
“!”哦?骜大儿还有这出?
顾爸爸是时候出马关心一下儿子的情感问题了,当然,顾爸爸才不会说他是闻到了瓜的味道,还有狗血的芬芳。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白连城叹了一口气。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他带我回家,向我表明爱意,本来我们就要在一起了。但是……顾哥你也知道,喜欢我的人太多,太多太多了……”
老凡尔赛了,顾之洲已经到忍不了了,却不得不忍的程度。
刚才的好奇与热情烟消云散,只求白连城不要再停顿了,老父亲的心都要跟着停了。
这就像是追一本小说,作者写到一半不写了,读者那个抓心挠肝啊,可是也无济于事。
“傅骜向我表面了爱意后,我便打算回应他,结果就在我准备接受他的那段时间,有个男生一直在追求我,攻势挺猛。男生嘛,总是幼稚、爱攀比,对情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什么好话。”
“他到不敢去傅骜面前直说,却又总是和他的兄弟们说傅骜如何如何舔我,如何如何当舔狗,这样才把我感动了,我才答应了和他在一起,要不然我这么高洁的人也不会和那种人在一起。”
顾之洲已经听怒了!
骜大儿是哪种人?!
真是爱情使人扭曲,嫉妒使人发狂。
复瑞不是重点大学么,这都是些什么人!
还是古生物专业好,人虽然少,但是个个正常,最起码心智是很正常的。
“不知怎地,当时全校忽然就传开了,全部都是说傅骜配不上我,他有心理疾病,是个神经病,他不配拥有我的爱。”
“我当时很生气,就像你现在一样生气。”气鼓鼓的顾之洲猛然听见白连城提到了自己,可是他明明是背对着自己的,他怎么知道他很生气?
但既然白连城都这么说了,顾之洲便也嗯了一声。
因为他确实是很生气。
怀中的小白狐也是,从见到白连城就开始抖,现在听完他这么说以后,抖的频率更快了。
白连城:“当时我想过很多办法,让全校不这么认为,比如拿着大喇叭和全校表明态度、光明正大的和傅骜单独在一起、不顾周围好友的反对,也要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只求别人不要再这么想傅骜。”
“可惜,没用。”
“傅骜说了分手。”
“那一天,我很难受,仿佛天都塌了,如果我不是万人迷,是不是我和傅骜就不会变成这样。”背对着他的少年低垂下了头,声音中带着哭腔,肩膀也跟着耸动,如同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傅骜就是因为这个和你反目成仇的?”顾之洲问。
“差不多,但也不完全。”
白连城回过了头,对视上了隐在顾之洲身后的那一双翠绿色的兽眸。
“因为他认为是我在背后操纵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觉得,还是应该在收拾一下。”
顾之洲:收……收拾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