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开了, 还占了媳妇儿的便宜,李实喜滋滋扛着鹿去了县城。留下骆华在家气得牙痒痒的。

  可恶的李石头!

  不对, 这哪里是石头,这分明就是流氓!

  这是逼良为娼——哦不, 这是赶鸭子上架!

  哪有二话不说就、就……

  想到那狂风骤雨般的吮吻,骆华脸皮滚烫。

  俩人这才认识多久啊, 李实那家伙怎么就……

  不过, 俩人这关系…貌似真的挺天时地利的……

  要不,试试?

  想想, 这家伙一身力气干活还算给力, 说话做事也条理分明,相处起来远不如外在凶悍。外形也是他喜欢的类型。

  唔,就是有些邋遢, 挑食——不对,还败家!

  不过两个月,这厮都弄坏了一铁锅一陶锅两砧板两件衣服N个碗……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品性如何尚且不清楚。还各种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

  自己搬进来之前,这家伙还卯吃寅粮、吃了上顿才想下顿的, 房子也只打扫一点点, 其他地方该怎样就怎样, 看着就不像是要安心过日子的。

  指不定哪天就跑了。

  他得想想,再想想!

  不提俩人的鸡飞狗跳,赚了钱的骆家那边, 可谓是欢天喜地。

  林月还特地跑过来提醒骆华明儿记得早起,然后不等他说啥,急匆匆就回去继续做米线。那兴奋劲儿一点都看不出来上午才被地痞流氓勒索过。

  骆华无语。

  不过李实说得对,谁还没个看不惯地痞流氓的时候,既然已经交了保护费,可不能浪费了。

  第二天,三人再次来到县城。

  这回,骆荣直接交了十天的赁钱。

  刚到老地方,还没顾得上摆东西,旁边那老头再次凑了过来。

  “啊呀,昨儿这么一出,我还以为你们要不来了呢。”老头一脸心疼,“要真是不来,昨儿给的那钱可就亏大了。”

  林月深有同感:“可不是!可把我心疼坏了。”她望望街上的人,小声打听,“叔啊,昨儿那两个……是什么来头啊?”昨天光顾着惊慌失措,都忘了问问情况。

  “嘿,这个我这小老头可不知道。”老头神神秘秘,“听说是个什么官儿的家里人。”

  林月了然:“难怪这么嚣张。”

  “可不是。”老头心有余悸。

  骆华骆荣边听着他们的话,边卸下东西一一摆好。

  没多会儿,摊子就支了起来。

  刚吆喝上,就有客人上门。

  “可等着你们了。昨儿没吃上,我今天特地来早了。赶紧的,给我来一碗!”

  骆荣喜得合不拢嘴:“来了来了,您请坐。”手下麻溜的开始揭开锅盖烫米线。

  骆华引着客人就坐,然后跑到外边吆喝。

  陆续又来了几波客人。

  林月也不再跟老头说话,赶紧退到墙边,准备洗碗。

  昨天米线不够卖,回去他们就赶着多做了些,今儿足足带了三十斤,卖起来也慢了些,直到近午才卖光。

  把最后的客人送走,三人开始收拾东西。

  “嘘嘘,小伙子。”旁边那老头凑了过来。

  骆华抬头:“大爷,怎么了?”

  老头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声道:“街头那边街坊传来消息,那王大虎昨儿被人打断双腿了!”他激动得比手画脚,“听说,听说骨头都碎了!他这辈子是再没法子出来作恶了!”

  骆华心里一咯噔,忙站直身体:“大爷,这消息当真吗?”

  老头拼命点头:“真的,真的。听说刚刚被抬着从医馆出来呢。街头几个街坊都看到了!”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可算是老天有眼啊。”

  隐约听到几句的骆荣林月顿时凑了过来,开始跟老头打探内情。

  “真的真的?”林月不相信,怎么不过一天时间就变天了呢?

  “真的真的。”老头那个兴奋,“没看整条街的人都在说着这事儿吗?”

  三人打眼望去。发现整条街的摊贩货郎确实全都喜气洋洋的。

  附近还有行人打趣:“店家看着心情大好啊,这给打个折怎么样?”

  “成成成,零头给你抹去了。”店家笑得合不拢嘴。

  看到这情景,别的摊贩前的客人顿时也跟着起哄起来,然后整条街突然就开始了各种打折送礼的活动。

  骆家三人:……

  边上老头还在絮絮叨叨:“听说昨儿那王大虎喝醉了在家睡觉。突然一声惨叫,家人一看,已经断腿了。可外头一直有人守着呢。”他信誓旦旦,“肯定是老天开眼了。老天爷看这家伙作威作福这么些年,给他降下惩罚呢。”

  林月俩人跟着双手合十,感天谢地的。

  骆华神情凝重,径自转身,皱着眉头继续收拾东西。

  这会儿已经近午,米线也卖光了。林月拿出早上准备好的红薯焖饭,三人就着剩下的一点骨汤把午饭解决了。

  “今儿又卖完了。”骆荣开心不已,“小花,明儿我们还要多带些吗?”

  “要。回去我们多做些。”林月更是激动。“可劲卖,咱今年也能攒出新房子了。”

  骆华摇摇头:“不了,就卖现在这个量。”

  林月骆荣诧异,异口同声问道:“为啥啊?”

  “这天气热,很多人不过是图个新鲜的,卖上几天这量就要减下来了。今天的三十斤也是卖到这么晚才卖完,太耽误事了。每天都暂时准备三十斤米线,宁可少了也不要多了浪费。”骆华解释道,“回头我去买些调料,咱们明儿开始多加一种吃法。”

  骆荣忙追问:“什么吃法?也是用米线吗?”

  骆华扫了眼对面包子摊及隔壁老头:“回去再说。”

  骆荣反应过来,连忙噤声。

  等骆华去买过调料回来,三人这才打道回村。

  骆华先跟着回了骆家,教他们做凉拌米线。

  看了做法,林月心疼:“这一碗米线,放些黄瓜丝就算了,还又放盐又放醋的,能卖多少钱啊?这么多调料可别亏死了。”

  “阿娘,这个咱也卖五文钱。”

  骆荣咋舌:“这可是一点肉都不带啊。”

  林月也担忧:“对啊,太贵了,万一卖不出去咋整啊。”

  “阿娘,哥,”骆华笑了,“天热了,热汤肯定不如这清爽可口的凉拌好卖。再说,就算客人不买账,咱不是还能卖肉汤米线吗?咱卖的是米线,别人没有的。”

  林月骆荣恍然。

  “你们记着,这米线的做法得保密。”骆华叮嘱他们,“否则可就卖不长久了。”

  林月担心:“可这米线也不是什么难做的玩意,万一……”

  “那就到时再说呗。”骆华不以为然,“到时咱家也攒上不少钱了,改做别的呗。谁还能一样东西卖一辈子不成。”

  哪有这么多东西好卖哟!林月几人面面相觑,均是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可得把方子捂好了。

  说完凉拌米线的事儿,骆华就回去了。

  刚回到家的骆华忘记了昨日的不好意思,一进门就急匆匆找李实。

  “石头哥!”

  “李实!”

  李实闻声从后院绕出来,边拿着大草帽给自己扇风:“怎么了?我刚在后院除草呢。”

  骆华转回来看到他完好无缺顿时松了口气,继而反应过来——他昨晚、今早都还见过李实呢,有事的话他早就知道啦……

  那他担心个什么劲儿?!

  “你昨天去县城干了什么?”他叉起腰开始盘问。

  李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昨天去卖野鹿了呀,不是把银子都给你了吗?”

  骆华当然知道,足足十几两呢。昨晚他可是顶着他灼灼的目光把银子给收起来的。

  但是不代表这家伙除了卖鹿啥也没干。

  他瞪过去:“除了卖鹿呢?”

  李实眨眨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迎上他的视线打趣道:“不害羞了?”昨天到早上,他可是一直都没敢直视自己的。

  骆华再瞪:“别顾左右而言他,赶紧从实道来!那王大虎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李实唇角带笑,也不回答,径自转身走向后厨边,舀水洗手洗脸,再抓过墙上挂着的布巾擦了擦。

  骆华追着他走出来,看他慢条斯理地动作,就是不说话,有些恼了:“问你话呢。”

  李实笑吟吟注视着他:“你也没回答我话啊。”

  骆华皱眉:“你哪有——”回忆起李实刚才那句问话,顿时又气又羞,“我这正担心着呢,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担心?好事啊!

  李实俯身,快速在他唇上点了点,然后对他笑的得意:“我也没开玩笑啊。”眼见媳妇儿就要爆发,他赶紧接着道,“没错是我。以后你哥他们可以安心做买卖,开心吗?”

  骆华脸蛋爆红,想发飙又被他的话堵住,气也不是,骂也不是,感谢更是不对。

  李实顺势牵过他的手带着他回屋:“放心吧,没让旁人看见我。那个王大虎这伤铁定是找不到凶手的。”

  骆华使劲甩依然没挣脱,只得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进了屋:“万一真有人看见呢?或者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人查到你身上呢?到时怎么办?你这是入室行凶,会被判刑的。”说起正经事,他瞬间把刚才的羞恼抛诸脑后。

  李实按着他坐下,拍拍他脑袋:“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就会粗暴解决。”骆华拍开他,“咱村子里都知道你武力值不低,都能活捉野猪了,什么事做不到?不说别的,要是有人宣扬出去,传到有心人耳里,你、你……到时候该怎么办?”他越想越急,不自禁开始咬起指甲。

  媳妇关心他的样子真可爱,想……咳咳!李实暗忖。真是傻媳妇,这担心的态度就够说明一切了,还踌躇不前。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他。

  “没事,就算被发现了我还有后招。”

  “什么后招?是不是……”有什么门路?骆华迟疑,却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毕竟这厮对过去的经历向来只字不提的。他若是问了人不想回答,那岂不是自讨无趣?

  “是不是什么?”李实没转过弯来,见他没再问,也没放在心上,转而提起别的话头,“我已经去找过李叔,青砖也订好一批。咱家要准备盖房子了。”

  房子!他即将要有自己的房子了!骆华期待地看着他:“我想要的地儿批下来了?”

  “哦,我没问。”李实一脸淡定,“我给改了另一块地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