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王副将的人凝视了萧元景半晌, 又瞧着他身边站着的多伦,不由轻蔑一笑道:

  “京城来的人, 老李你别是被骗了吧,这分明就是北夷二王子阿史那多伦,哪里是什么京城里来的人。”

  一听到阿史那这个姓,萧元景立时惊讶的侧首看着他, 多伦脸色一僵,忙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萧元景倒也没在意,只是回过头看着王副将,摘下了用来挡风沙的纱巾后, 神色有些冷艳, 他认真道:“是我, 要见你们老大,卫长恭。”

  说着话,萧元景便摘下了腰间当初卫长恭送他的玉佩丢了过去,正好被王副将接了个正着。

  王副将与一众士兵仔细辨别着,登时脸色便存了异色, 这玉佩是真的, 既然是镇北王府里来的人引路, 自然是就是错不了的,所以王副将想了想才道:

  “我们老大去前头查探哪里有水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我们也是在原地等他呢, 你可以在这儿跟我们一起等他。”

  萧元景的内心登时涌上一股无名的怒火, 说他回了云中,他便只身前来云中,结果没赶上,人家来巡视戈壁,他也不怕危险的找来了,结果好不容易见到他们的大部队了,结果,卫长恭又不在。

  到底是卫长恭有意躲着他,还是天意如此,让他就此死心么?

  萧元景裹上纱巾,转身就往马匹前走,多伦连忙跟了上去:“长平王,你不是要见卫世子么,怎么回去了。”

  萧元景道:“不见了,既然天意让我们错过,那就错过吧,我不会再逆天而行了。”

  多伦没有再说什么,叶蓁也只是轻轻的松了口气,正扶着萧元景要上马呢,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哎呀我说老王,这前头是真有一眼泉水,可清凉了,一会儿带几个人跟我去打水啊。”

  是李长亭的声音。

  萧元景停下来上马的腿,站在马前缓缓回头,瞧见了驾马回来的三个人,最前面穿着银色甲胄的那位,不就正是萧元景一直在找的卫长恭么。

  萧元景的整个心都乱了,是怒火,亦是心酸,更是经历过千辛万苦后的委屈,使他不由握紧了拳头,要不是身边有这么多人在,他差点就克制不住自己,冲上去给他拉下马了。

  只是卫长恭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是强撑的精神

  他从马背上下来,吩咐道:“还有一天多我们才回云中,务必备好水源,防止突发情况。”

  那群士兵抱拳行礼应着,随后谢流年才侧身看着那领队的士兵道:“哟,老李,你怎么来了。”

  王副将忙道:“他呀,是送一个京城里来的人找老大的,喏,在哪儿呢。”

  王副将一说完,他们后来的这三个便齐刷刷的将视线朝着萧元景投过来,虽然萧元景此刻戴着面纱,可卫长恭的神色还是有些动容,似乎不太敢相信。

  萧元景拨开了眼前的士兵走到卫长恭的面前,略昂首对上他的双眸:“用得着那么惊讶么,做了亏心事儿啊。”

  卫长恭暗暗地捏着拳头:“你怎么来了,这一路有多危险你想过么?”

  萧元景嗤笑一声:“你还会关心我么?”

  卫长恭沉默不言,霎时间,整个营队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这风沙吹动的声音。

  李长亭往谢流年身边靠了靠,小声的耳语:“完了,老大这是惹大嫂生气了。”

  谢流年点头附和着,那边的王副将也偷偷的蹭了过来:“你俩说什么呢?”

  谢流年努努嘴:“说大嫂千里寻夫,眼神在放刀子呢。”

  王副将一脸的震惊:“你说他是大……”

  因为王副将的声音过大,导致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谢流年勾住了脖子拉怀里堵住了嘴,正好冲回头看他的卫长恭报以笑脸:

  “老大,你跟小表弟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去忙我们的了,走走走。”

  说着话,谢流年跟轰小鸡儿似得,连带着护卫队一并轰进了营地,躲进帐篷里去,再从帐篷里伸出一排排小脑袋来听卫长恭与萧元景要说什么话。

  卫长恭看着萧元景道:“你不该来。”

  萧元景冷笑一心,只是这四个字比他当初留书说的话更让他气愤,所以他一时没忍住,朝着卫长恭的脸就是一拳挥了出去,卫长恭一时没有站住,后退了两步。

  卫长恭只觉得口中似乎被牙齿磕破了,隐隐的有些血腥味儿。

  萧元景满腔的怒火随着刚才挥出的那一拳,都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委屈却是让他红了眼,直勾勾的看着卫长恭:

  “你算什么男人,你以为留书一封咱们之间就算完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封死了,你以为我千里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嗯?你不是要分手么,我要你现在当着我的面,一个字一个字的跟我说清楚,我要你当面说清楚,我萧元景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你只要亲口跟我说,你他妈不想跟我处了,我立马就调头回京城,反正时代允许,我就娶他十房二十房,生一百个孩子也跟你没关系,你说!”

  卫长恭望着红着双眼的萧元景,心里头似乎有一双手在撕扯着他的心,疼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卫长恭不想和他分开,可他更不想因为现在的一时冲动,就让萧元景将来后悔,那他宁愿做先放手让萧元景记恨。

  他自然是不敢当面和萧元景说这些的,卫长恭的私心就是想将他困在身边一生一世,他害怕当着萧元景的面说这些,会让他萌生出即便是萧元景后悔,他也不会放手的想法。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以一封书信的方式来说这些事。

  只是他没想到萧元景会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迢迢来到云中,来到戈壁找他,只是为了问他一句话。

  卫长恭是又自责,又心疼,可他也就真的下定了决心,就算将来萧元景想要孩子,他也绝不放手。

  萧元景冷笑道:“怎么了,不敢了?想招惹完我就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想全身而退可以,先让扒你一层皮!”

  卫长恭轻拭过嘴角的血丝,认真的看着萧元景道:“你跑不掉了。”

  萧元景冷哼:“怎么,仗着你人多势众,还想打我呀,来啊,你还手啊。”

  卫长恭轻声道:“是你自己来的,我再也不会蠢到放手了,就算你将来后悔也没用了。”

  萧元景看着他这渐变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怂了,可还没等他开口答话,就被卫长恭握住了手臂带到了战马前,翻身上马,将萧元景也掳到了马背上。

  萧元景脑子似乎有些充血,呼吸都有些不顺:“喂……卫……咳咳,你放我下来。”

  卫长恭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勒紧缰绳后只听得战马嘶鸣,转身便朝着方才来的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这躲在帐篷里的叶蓁想要冲出去,却被王副将一把按住,李长亭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道:

  “我觉得大嫂凶多吉少。”

  谢流年:“闭上你的臭嘴。”

  王副将:“我也觉得,刚刚老大的眼神特别可怕。”

  李长亭:“大嫂刚刚可是打了老大一拳,老大肯定生气了。”

  谢流年:“生气了也不会揍媳妇儿。”

  王副将:“不见得,唉,都没有好好和大嫂打个招呼。”

  几个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忽然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你们大嫂挨不挨揍不好说,但是水源我们肯定得另找了。”

  李长亭谢流年王副将一同转头看着那个负手而立,眸色幽深,神情一如慈父般的副连,有些茫然:“为什么水源得另找啊。”

  副连叹息一声:“你们自己悟吧。”

  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萧元景与卫长恭他们离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着深藏功与名的副连的背影。

  忽然觉得副连就是副连,考虑事情的角度就是清奇,想了他们都没想到的。

  萧元景实在受不了在马背上的颠簸,不由拧了一把卫长恭的大腿,疼的他终于勒住马的缰绳,萧元景才趁机从马背上掉下来。

  也不知是因为难受还是委屈,萧元景此刻满脸泪痕,抬首看着跳下马背的卫长恭:

  “你他妈就是个懦夫,是个王八蛋,是条臭虫,你就是个该千刀万剐的臭男人,你玩弄人心,我恨不得杀了你。”

  卫长恭看着眼前这个咒骂的萧元景,忽然觉得自己内心缺失的那一块中算是找回来了,他蹲在萧元景的面前,认真道:“对不起。”

  萧元景呸了一声:“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你他妈就是个……”

  剩下的话卫长恭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听下去,只是勾住了萧元景的下颌吻住他的嘴,霸道而有力,只是刚吻了片刻,便只觉得唇上一痛。

  萧元景这炸了毛的狐狸,又咬了他一口,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的两个人,互相望着。

  卫长恭道:“疼。”

  萧元景:“活该。”

  “我错了。”

  “老子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会放手了。”

  “信你个鬼,你想要就有,不想要就丢开,哪那么容易。”

  卫长恭望着萧元景,最终还是不顾萧元景的反对,再次吻住了他的双唇,钳制住萧元景的双臂将他按在了沙地上。

  萧元景挣扎着,这个时候他还在气头上,他不想和卫长恭有任何的关系。

  然而卫长恭却因为他的挣扎,从原先的征求,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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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壁这段有个车……我要不要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