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停下了脚步, 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人站起身转过来看着他。

  卫长恭看着眼前有些惊讶的萧元景,朝他揖礼一拜道:“瞒着萧兄是我不对, 我向萧兄道歉。”

  萧元景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连忙上前拽过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着:“不是说受伤了嘛,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卫长恭有些惊讶萧元景的反应, 随即颔首浅笑:“骗他们的。”

  萧元景冷哼一声,这才将他推开:“对,你就是个大骗子, 能骗我自然也能骗他们!”

  卫长恭敛起笑意抬眸认真的看着他:“可你也骂过我了不是嘛,在梦里的时候, 你一直在说卫长恭王八蛋。”

  萧元景有些纳闷儿:“我?我有吗?”

  卫长恭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有的,我一直坐在这儿, 听得一清二楚。”

  一说起他坐在书案前,萧元景这才想起来, 连忙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这承乾殿可是不允许放进来一只蚊子,你这么个大活人是怎么进来的, 甚至还没人通报我。”

  卫长恭将凳子转了一下, 随即端端正正的坐下后, 这才抬头对上萧元景的双眸:“我想你了, 想来跟你解释, 所以就偷偷来了, 好在今日留在了宫里, 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跟你解释呢。”

  萧元景脸色阴沉,转身就往寝殿外走,心里窝了一肚子火,这承乾殿的人也太没用了,这么大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他的寝殿里都没有人注意,这要是有刺客要对他不利,岂不是正好如人所愿。

  见着萧元景要走,卫长恭伸手拽住人的手腕用力一带。

  原本只是想将他拉住了,岂料萧元景刚抬脚,也没怎么站稳,就被卫长恭一用力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萧元景与卫长恭四目相对,一想起昨日的事,卫长恭立马松手,萧元景忙不迭的站起来整理着衣襟,也不看着卫长恭:“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去找人给你撵出去。”

  卫长恭坐在椅子上,轻咳一声道:“你若是实在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

  萧元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卫长恭轻微叹息一声,这才起身推开了窗户,正要爬上去就被萧元景一把拽住了:

  “你,你干嘛呀。”

  卫长恭回头看着一脸惊诧的萧元景,神色平常:“当然是翻窗啊,我来的时候又没人看见,若是此刻从你寝殿出去,你要怎么解释啊,说我来刺杀你的?”

  萧元景瘪瘪嘴,伸手将窗户关上,盯了一眼椅子示意他坐下:“你还挺厉害啊,竟然爬了宫里的屋顶,翻我的窗,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卫长恭老老实实的坐下,抬首直勾勾的望着萧元景:“我说了,我是来跟你是解释的,怕你误会。”

  萧元景神色如常,示意他继续。

  卫长恭凝望着他的双眸道:“我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是我不能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与你的熟络,因为我是借着被北夷人刺伤的理由才来京城的,一来是与你见面,二来是因为我们抓到了北夷的细作,得知北夷有人潜入京城,意图祸乱朝廷,你知道的,我是军人,军人就该保家卫国,所以我们才打算来京城,找出那个细作。”

  萧元景抱臂看着眼前的卫长恭,轻咬着下唇,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京城里混入了北夷的奸细,你要是不为了找那个人,就不会来京城,就不会见我了呗。”

  卫长恭:“也不是,或许,我也会找别的理由回来,只找你。”

  萧元景有些不满意的瘪瘪嘴:“嘁,那你来找奸细就找奸细呗,你干啥装不认识我啊?”

  卫长恭略微叹息一声道:“你是嫡皇子,是其他皇子想要上位的绊脚石,而我代表的却是镇北王府,我说过你不必刻意拉拢,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那两位兄长多记恨你一份,况且,如果我说与你熟识,必定会牵扯出我们如何认识,那我提前回京的事就得暴露,这样一来,势必前功尽弃。”

  萧元景似懂非懂,靠在他身边的桌案上,挑眉问道:“那你查到了吗?那位北夷的细作。”

  卫长恭点头:“那细作是北夷的金珠公主,如今化名玉绥心,去了荣平王府上。”

  萧元景一脸惊讶:“你……你这就查到了?”

  卫长恭得意的扬唇:“南城的那间钱庄是琅琊王氏手底下的产业,依照我现在的身份来说,琅琊王氏是我外祖家,所以信得过,有他们帮助,查的自然快些,而且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劫走那个要刺杀你的那三位凶手是谁指使的么?”

  萧元景摇头。

  卫长恭:“也是荣平王,是他手底下那位来自西域的护卫,名唤展无为,而指使那三个人的也的确是萧元恒。”

  萧元景神色未变,似乎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该多谢你啊。”

  卫长恭颔首:“若,若你要谢的话,不妨就原谅我吧。”

  萧元景耸肩瘪嘴:“我认识你吗?小王爷这深夜强闯皇子的寝殿,小心我告你非礼啊。”

  卫长恭看着萧元景随后那玩味的笑意,登时觉得心头的阴云渐渐消散,旋即起身:“不过是午时瞧着四殿下对我有些冷淡,想来问问原由罢了。”

  萧元景冷哼一声:“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对你热情,搞笑,现在对你热情,要不要跟我睡啊。”

  萧元景那略带戏谑的笑意,让卫长恭的神色一窒,脸也不自觉的红了,掩唇轻咳,起身推开了窗户,爬上了窗台,一声不吭的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萧元景愈发的得意了,继续道:“小王爷,你别走啊,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睡啊,我床都捂热了,你别跑啊,小王爷你别跑啊。”

  萧元景话音刚落,这寝殿外便响起了明书的声音:

  “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元景顺势将窗户关上,一面回应着明书的话:“哦,没什么吩咐,就是有点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垫吧点儿。”

  明书应了一声,随后便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萧元景转身朝着床边衣架走去,看着衣架上自己的外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朝着自己身上看了看。

  他……

  好像刚刚就穿了一件领口微敞的中衣在跟卫长恭说话,还被他抱进怀里了……

  萧元景只觉得心口跳的格外快,噌的一下蹦上了床扯过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身体,虽然好像有点迟了,他的胸口已经被卫长恭看见了……

  一想到刚才这副模样被卫长恭抱在怀里,脸上的温度就有点高了。

  他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但是他刚才被抱的时候,他好像还满享受的,一点都不反感。

  只是他不能让卫长恭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一丁点儿都不能让他知道。

  等着明书前来唤的时候,萧元景已经穿好衣裳了,许是睡久了,也不过只吃了些汤食便让明书将饭食撤了下去。

  明书在萧元景身边伺候着,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怎么不再多进些?”

  萧元景摆了摆手:“对了,那个镇北王世子住在哪里啊?不是说世子受伤了嘛,太医可有去瞧过了?”

  明书颔首答道:“世子与谢公子李公子住在明正殿,皇后娘娘惦记着谢公子,晚膳也是娘娘亲自安排的,总不叫世子记着殿下的好才是。”

  萧元景没有再回答明书的话,想着吃了饭,这会儿便去了御花园散步消食,想着之前卫长恭跟他说的那些话。

  萧元景被困于这一方天地太久了,竟然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北方竟然还有外患,好在这边境还有镇北王府守卫,有卫长恭那些解放军叔叔呢。

  北夷的金珠公主化名玉绥心入了荣平王府,这件事是因为卫长恭他们知道金珠公主入了京城而查到的,那荣平王到底知不知道他府中有北夷奸细呢?

  还有他差展无为去劫走了萧元恒派来的杀手,这样一来,是否可以说明萧元恒也已经入了荣平王的阵营了呢?

  萧元景眉头紧锁,顺势就坐在了跃鲤池边的凉亭里,看着那粼粼波光,有那么一瞬,他生出了想要退缩的心思,不想待在这里,想要回到现代去,毕竟那里才是他的根。

  可随后卫长恭的模样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地抚平了萧元景有些慌乱的心。

  萧元景颔首勾唇浅笑:“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除了皇子身份,我还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呢,我怕什么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屁,干!”

  不然怎么办呢,只有每次吃完火锅后才能回去现代,这要是一直待在现代,他就得顿顿吃火锅,这样的话就算是有铜肠铁胃,也没有一个受得住的屁.股啊。

  所以萧元景说话时候,手也不自觉的摸上了臀部。

  比起伤害自己,他宁愿伤害别人,毕竟他的火锅店快开张了,他可是答应了卫长恭的,那火锅店算他的技术股,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

  况且,他舍不得留下卫长恭在古代,即便是知道他有战友与他一起,那萧元景也舍不得。

  所以萧元景只能留下来,他也就只能昂首向前,义无返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