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初冬的夜幕来的格外的早, 伴着丝丝的晚风,透着凉意。

  萧元景与卫长恭两个人肩并肩走在街上, 朝着皇城而去,李长亭与叶蓁兄弟两个就不近不远的跟在身后不远处,也不去刻意打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晚风撩起两个人的裳摆,颇有几分玉树临风之感。

  卫长恭道:“你表兄府上的事可都解决了?”

  萧元景点点头:“嗯, 倩儿的婚事是退了,可这两日庆国公却没有去朝上,听表兄说是病了。”

  卫长恭听后点头应着, 许久后才道:“有句话,作为你的朋友我应该告诉你, 这庆国公夫人与荀世子并不亲厚,甚至依照当夜的情况来看, 这夫人大有想要自己的公子取而代之的打算。”

  萧元景附和着点头:“我也瞧出来了,虽然没有明说, 可是表兄也明白, 他倒是不打算在庆国公的身上下功夫,而且我也觉得依照庆国公的性子, 日后未必能够有所助益, 所以我打算扶表兄上位, 卫兄觉得如何。”

  卫长恭沉吟了半晌, 随后才道:“不错, 毕竟你是打算将来培养皇帝与皇后的小儿子, 你手上有自己的势力人脉是最好的, 据我所知,明年三月春闱是大考之期,届时会有不少新秀进入朝堂,萧兄倒是可以把握住机会,要是再有心腹臣子能用,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卫长恭如此说,萧元景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也不知怎的,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忙道:“卫兄,这再有两日镇北王世子就会回京养伤,依照他在军中的势力,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拉拢他呀。”

  卫长恭脚步一顿,直视着他,唇边带笑:“不必刻意拉拢,镇北王一脉世代戍守边关,只因为势力缘故所以处处避嫌,一旦镇北王府参与储君之争的站队,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必刻意拉拢,只需要以平常心对待就好。”

  得了卫长恭的指点,萧元景这才点头应下,表示自己记住了。

  眼见着前头就到了宫门,几个人的脚步才停下来,萧元景面对着眼前的卫长恭,忽然有些不舍:“怕是日后我出宫可能就不如这几日随意了,卫兄你会一直在京城吗?”

  卫长恭颔首应着:“嗯,你若是想见我,差人往南城的昌隆钱庄送封信,或者老规矩。”

  萧元景颔首笑出声,再抬眸时便静静地凝望着卫长恭的模样,那样惊为天人的模样,此刻又带着笑意,格外的温柔,温柔的连萧元景的心都化开了:

  “我……我得回去了,父皇要跟我学做蛋糕,我会跟他说,邀请你进宫玩儿,你可不能不答应我。”

  卫长恭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得了回应,萧元景这才转身往宫门走去,可是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回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卫长恭,那一身飘逸的白衣任风吹动了裳摆,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朝着他挥了挥手,萧元景心里隐隐的不舍便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丝的欢愉。

  所以萧元景也朝他挥了挥手,这才转身朝着宫门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沐浴的时候,萧元景一直在哼着歌儿,是立冬没有听过的曲子。

  等着萧元景回到寝殿的时候,殿中已经候着一名只着了齐胸长裙的女子,一直垂首站在床边,脸上带着几分羞涩。

  萧元景有些不明其意,转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殿门,又看着面前候着的那女子,见着人光着手臂,感受着寝殿内的温度,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穿成这样,冷不冷啊。”

  女子也没想到萧元景会关心她,不由的红了脸,羞怯的回答着:“回殿下的话,奴婢不冷。”

  萧元景应了一声,这才朝着床走去,岂料这刚刚走过去,那女子便拽住了萧元景的衣裳绳扣,吓的萧元景护着绳扣就躲到了床脚,警惕戒备的看着她:

  “你做什么。”

  女子红了脸:“奴婢……奴婢伺候殿下歇息啊。”

  萧元景挠了挠脑袋,再次仔细的看着她的打扮,又想着平日都是立冬伺候,这会儿竟然留一个不认识的在,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了,连忙摇头:

  “你你你你……你出去,出去把立冬给我叫进来。”

  女子有些不敢相信,抬起头凄楚可怜的看着他:“可是殿下……”

  萧元景有些紧张:“出……出去。”

  女子红着一双眼,贝齿轻咬着下唇,转身便跑了出去,见着女子离开寝殿,萧元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视线正好落在床头的那口铜锅上。

  乖乖。

  这铜锅还在床头呢,这要是锅兄突然出现,他这边正上演一场活色生香的画面,岂不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况且……

  况且他萧元景还是处男呢,平时就只顾专研学习,和兄弟们打游戏了,平时耗时最多的就是跑步,游戏,和学习,倒是想找女朋友,可一旦有女生跟他表白,他就不自觉的怂了。

  倒不是表白的女生不好看,就算是好看的女生表白,他也怂,所以母胎SOLO至今,女朋友全靠想象,一次实战经验都没有。

  况且萧元景觉得这种事要跟自己爱的人完成,才是最浪漫欢愉的,这样随随便便的找个人,总觉得有点渣。

  立冬慌慌张张的从殿外跑进来,看到萧元景的模样,脸色一白道:“殿下,可是她伺候的不好。”

  萧元景抓起手边的枕头朝着立冬就砸了过去:“滚,老子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奴才。”

  立冬被萧元景吓蒙了,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床前:“殿下……殿下别赶奴才走啊,奴才错了,别赶奴才走,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皇后娘娘说陛下已经十七岁了,这有些事是该早些知道的,所以奴才……奴才……”

  萧元景脸色阴沉:“老子准你擅自做主了吗?你是承乾殿的奴才,还是椒房殿的奴才!”

  立冬跪在床前隐隐啜泣着,萧元景就有些不耐烦了:“明早别让我看见你,一次两次的这么胆大妄为,给我滚出去,以后让明书来伺候。”

  立冬委屈的抬头看了萧元景一眼,随后朝着萧元景磕了一个头之后,才起身退出承乾殿。

  萧元景见着寝殿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这才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了那口铜锅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分别时卫长恭的笑脸。

  这一回忆就糟了,萧元景只觉得卫长恭那副模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了,甚至都到了平时犯困的时辰,他都毫无倦意,想的全是卫长恭。

  “景儿,景儿……”

  忽的,卫长恭那熟悉的声音响在萧元景的耳畔,惊的他立马睁开眼睛,披散了头发的卫长恭一如分别时那样微笑着,本来那双眼睛就格外漂亮,此刻又升起几分媚态,使得萧元景胸口的跳动愈发的快了。

  “卫兄……”

  萧元景这一开口,声音都在发颤,下一瞬就连身子都在发颤,这种被人圈在怀里,甚至被人欺负的感觉,让萧元景觉得格外……

  刺激。

  萧元景也不反抗,任由着卫长恭的脸凑的越来越近,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着红唇贴上来。

  “殿下,殿下,都辰时了,该起了。”

  萧元景一个激灵从梦里清醒过来,睁开眼看着床上的帷帐,又左右看了看,没有卫长恭,没有旖旎春色,萧元景摸摸嘴唇,明明都快亲上了,怎么就给打断了呢。

  萧元景心里叹息一声,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想继续睡,把美梦续上,哪曾想这明书的声音再次在帷帐外头响起:“殿下,该起了,今日不是要去镇北王府验收的嘛,得早些起来才是。”

  萧元景再次睁开眼,只觉得裤子里湿漉漉的,不由红了脸,在被窝里脱了裤子扔出去:“嗯,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出宫去吃早膳,南城口有家豆腐脑味道不错,想吃那个。”

  明书应声,随后伺候着萧元景起身穿衣洗漱。

  萧元景张开双手任由明书为他一层一层穿着衣裳,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做了个春梦,在梦里跟卫长恭……

  萧元景不敢再想,他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有些羞于见人。

  那可是他的卫兄啊,他最信任的兄弟啊,他竟然在梦里跟人酱酱酿酿,甚至还挺享受,最后还那啥了。

  萧元景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随后又呸了一口,连自己的好兄弟都不放过,在梦里就给人办了,他这色痞就不配念阿弥陀佛。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觉得那种滋味挺爽的,爽进骨髓了。

  萧元景垂眸看着正认真给自己系着衣裳绳扣的明书,逗弄似得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吓得明书脸色一白,惊惧道:

  “殿下……殿下……”

  萧元景在明书的手上试了试,明书身量纤瘦,这腰更是盈盈一握,可是萧元景抱着明书在怀里的时候,并没有在梦里看到卫长恭时的感觉,在心里做了个对比之后,得出还是他卫兄好一些的结论。

  可是萧元景连人家手都没拉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萧元景悻悻地放开明书,坐到了镜子前:“逗你玩儿呢,对不起啊。”

  明书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到萧元景身后,替他梳着头发:“殿下,立冬他昨夜开始就一直跪在殿外,说是自己做错了事,殿下,您就饶了他吧。”

  萧元景转头回来看了他一眼:“又不是我让他跪的,他自己做错了事,能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