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穿古Alpha的小娇妻>第20章 现在走还来得及

  在指天指地的发誓再也不提“验尸”那茬后,佟虎终于在古榕树的见证下,获得了凌吱“宽宏大量”的饶恕。

  凌脚麻与佟脚疼相互搀扶,饥肠辘辘的返回里尹宅院,一进门就被埋伏好的赵鸡腿堵住了嘴。

  眼见凌吱用虎牙撕掉块鸡腿肉,将剩下部分塞到佟虎嘴里,赵万里露出老大哥般的欣慰笑容,不枉他抠抠搜搜只准备一个鸡腿……

  还好还好,太阳照常升起,他磕的小眷侣永不背离。

  “狗呢老赵?”凌吱嚼着肉,口齿不清道。

  “等你等的都味儿了,我给挪旮旯凉快去了,省得生蛆。”

  赵万里边解释边引路,顺着青石砖走向房后半人高的柴火垛,掀开破洞的旧草席,戗毛戗刺的狗尸暴露在阳光下,三两只苍蝇正嗡嗡地振翅。

  狗尸被太阳暴晒一中午,腐化速度可想而知,味道比墓道里不知大出多少倍。

  凌吱咽去嘴里的鸡腿肉,神态自若地蹲身,掌心一翻道:“老赵,家伙什。”

  虽然距离专业仵作还有一定差距,但凌吱却是六扇门内少数会验尸的捕快,这完全归功于宋德保早年的悉心栽培。

  “带着呢。”赵万里从怀里掏出个水牛皮的工具包放到凌吱手里,又拎着白手套追了句,“要吗?”

  “当然。”解开工具包绑带放在脚边,凌吱接过白手套戴在手上,而后取出工具包里的小刀。

  与蹲在狗尸另侧的佟虎对视一眼,凌吱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抚摸狗颈倒向凌乱的毛,道:“还记得老妪说狗死了后,做出扼住喉咙的动作吗?要确认狗是被掐死的,还是被勒死的,剃掉狗毛就一清二楚了。”

  凌吱手腕灵活地上下刮弄,发出类似刮猪毛的沙沙声,不一会儿狗脖子上五指形状的深色尸斑露了出来。

  佟虎见状抢在凌吱开口前问道:“如果狗是活活被掐死的,怎么解释昨晚老妪身上毫无蹬踹痕迹?狗尸四肢可没有捆绑痕迹。假使狗被事先喂了毒,又何必多此一举亲自上手?”

  “老妪儿子是狗咬染病致死的,若是想亲手报仇也在情理之中。”凌吱手握小刀划开狗腹,又将狗胃剖开,一股恶臭扑鼻。

  胃里未消化的不明物混在一起,凌吱用小刀拨了拨不明物,发现有些带刺的果实碎块。

  曼陀罗不是眼生之物,花、叶、籽皆有药用,可镇痛、麻醉、治惊痫和寒哮,但同时也有大毒。

  草席遮住狗尸,凌吱起身道:“这位老妪还不是普通人呢,她儿子死于疯狗病,她便用曼陀罗杀狗。”

  赵万里一拍脑门;“我说这带刺的东西怎么这般眼熟。”

  “嗯,你用过,量少。”凌吱朝赵万里笑笑,转而对佟虎讲道:“虎子哥你有所不知,曼陀罗对人、猴、犬均可产生全身麻醉。中了曼陀罗之毒会产生吞咽困难,抽搐痉挛,体温升高,幻听幻视,机体亢进等症状,这与疯狗病发病症状有一半吻合。老妪用曼陀罗毒杀狗也好,还是亲手掐死狗也好,无外乎是泄愤。”

  “这只能说明狗的死因,为什么笃定凶手一定是老妪?”佟虎对仅凭作案动机和推断的方式办案,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这个时期没有DNA这种板上钉钉的铁证。

  “首先,以尸斑推断,狗的死亡时间在昨夜遇到老妪前后。其次,老妪昨晚右手戴了老银扳指,和这个吻合。”凌吱俯身再次掀开草席,手指指向狗颈上一处偏黑的压痕。

  “还有就是,咱们此刻抬着狗尸登门拜访,应该能搜到老妪家中未用完的曼陀罗花。”凌吱说完直起腰,歪着头朝佟虎挑挑眉,“这样解释可以吗?”

  佟虎被凌吱的臭显摆给秀到了,还之以笑叹:“把你给聪明的。”

  “不是,你俩等会儿。”赵万里实在不愿干这埋汰活儿,脚尖点了点草席边,撇着嘴道:“这弄得肠肚一地,怎么抬啊?”

  “那咱们就拿这个作为登门的由头好了。”凌吱捡起一撮狗脖子毛,用脱下的白手套裹好,“老赵你拿一下,我去洗个手,看看有没有吃食能路上吃。”

  赵万里表情冻住,上扬的嘴角还没来得及落下,皱褶的眉头充满了惯孩子的无奈,谁让他是弟控呢……

  半炷香后,三人手握凉掉的炊饼夹肉,势如破竹得像是去打一场必胜的仗。

  凌吱胳肢窝夹着装满温水的水囊,两口炊饼一口水,期间时不时用胳膊肘撞佟虎,含糊不清地问喝不喝。

  问一次,佟虎接过来一次,这其中不渴也喝的心思,赵万里这个局外人看得明明白白,凌吱跟脑瓜子穿刺了似的,也不知是真单纯,还是装单纯。

  用不速之客的“硬气”推开老妪宅院大门,手上炊饼进了肚,三人无不是前来办正事的态度。

  听到院门哐当一声响,吴旺阔步走出正屋,见到不复客套的赵万里隐隐察觉到异样,神色虽不至慌张,内心却不由忐忑擂鼓。

  “吴大人,多有叨扰了。”赵万里脸上挂着体面的笑,潦草地拱了拱手,旋即打了个“搜”的手势。

  凌吱与佟虎得令进屋,紧接着叮叮哐哐的翻动声从虚掩的窗牖传出。

  吴旺藏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故作镇定道:“赵捕快这是?”

  “疯婆子用曼陀罗虐杀村内犬只,此毒必须收缴。”赵万里掏出包裹狗毛的手套,在吴旺面前轻晃,“否则万一被她疯疯癫癫投进村井,或是河流,后果可想而知。”

  “赵捕快是说曼陀罗花吗?”吴旺扬眉,不由打了个寒噤。

  照理说老妪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神志早已不清,是怎么做到以曼陀罗杀狗的?

  若是老妪故意装成糊里糊涂的模样,他会不会在未察觉的情况下,身中无色无味的慢性毒?

  吴旺细思之下脸色煞白,恨不得立即煎一碗葛根汁,以稀释之法解体内余毒。

  “没错,就是曼陀罗花。”

  强调声来自寻得罪证的凌吱,而佟虎押着喝药后精神恍惚的老妪紧随其后。

  “吴大人,我等虽是来查宁平村怪病一案,却意外发现村内出了虐杀大量犬只的凶残之事,实难做到置之不理,今日便连夜将其押至清卢县县衙,由县令定夺。”

  凌吱毕恭毕敬地朝吴旺作揖,心里盘算着让赵万里借此由头,连夜返回晟都城搬救兵,那么明日午时便能端掉这个罪村。

  吴旺急着煎药解毒,巴不得六扇门捕快立即带走老妪,最好死在去清卢县的途中一了百了才好。

  他之所以迟迟不动老妪,无非是看在老妪掌墓道机关图的份上。而今六扇门查出墓道所在,山谷内的秘密已是纸中火,捂不住了。他此时悬崖勒马,才不至于偷鸡不成蚀把米。

  吴旺看着凌吱,纵使心有不甘,也只得客气道:“既然如此,诸位请便。”

  三人与吴旺颔首作别,大大方方地押着老妪沿宁平村主路行进,可能跳出院墙的视线,早已不被凌吱放在眼里,看到未必听得到,眼见未必为实。

  他是谁?

  六扇门第一戏精。

  “你也知道,我们六扇门平日里活的死的都摆弄,地上地下不在话下。”

  凌吱用手背敲了敲佟虎胸膛,任谁看去都像是与佟虎闲谈,实则一字一句皆是说给假装恍惚的老妪听。

  当他们破门而入进屋搜查时,老妪一改往常的神神叨叨,双目清明言语利索,对虐杀犬只供认不讳,并以将宁平村秘密和盘托出为筹码,与他谈条件,说要离开村子寻一处安稳之地埋骨。

  大概因为长了一张实打实的正派面孔,老妪竟对他存有言出必行的幻想,他就那么一答应,老妪还真当他能做六扇门的主。

  杀狗虽不似杀牛马,与盗同法。但那片花田如没猜错,是朝廷明令禁止不准私种的阿芙蓉花。

  《刑罚志》有言:诸种毒花者与贩者,斩;加功者,断指流三千里;知情未报者,剪舌。

  无论何种刑罚,老妪这个年纪都逃不过一死。更何况此事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存亡,村民一旦得知灭顶之灾降临,要么毁尸灭迹,要么负隅顽抗。也正因如此,他才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往顺利了想,此案一破,朝廷定然拨下赏银,佟三做衣裳的银子又有着落了。若往死胡同里寻思,丢了性命也说不定。

  可他不能走,村里有花匠,一旦逃掉指不定会在哪里种这祸害人的东西,只要他设法稳住村民,明日午时锦衣卫定会赶到,届时别说村子,就连清卢县前县令宋安也脱不了干系。

  凌吱如是想,取出压在里尹院外大石下的药渣塞给赵万里,并贴耳嘱托,“将她遗弃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通知锦衣卫火速带人支援。另外,我觉得吴旺有可能会畏罪潜逃,别忘了下通缉令。”

  “我知道了,放心吧。”赵万里拍了拍凌吱手臂未敢深言,只面色凝重道:“等我。”

  目送赵万里打马奔向村口,凌吱心头沉甸甸的,他低眸轻飘飘地吐了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省得佟伯伯担心。”

  佟虎不语,侧半步,挡住了怕风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