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伪装的好。
袖扣，领带夹和发型都是一丝不苟，浑身都泛着难以靠近的味道。
就是这股清冷漠然的劲儿，吸引了苏野这边所有“兔子”的注意力。
借着嘈杂的背景音，第二排的人小声讲话。
“席总啊，还是这么冷，能让他看中一次就飞天了。”
“他从不点人陪酒的，你别做梦了。”
苏野站在旁边听着，没想到这富二代还挺挑。
陆陆续续身边的人走去客户身边推销酒水，苏野前面空了一块。
在晃动的灯光映照下，暧昧的光线落在他白皙干净的脸上，眨眼时睫毛像两把扑腾的扇子，装点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一下子就吸引在座的老板们。
“星轨什么时候还招未成年人了？这小弟弟没走过来，我都闻见他身上的奶味了。”
“这腰是腰、腿是腿的，皮肤够白够极品。”
有人按耐不住，朝苏野招手，“诶小弟弟，过来点单，叔叔今天开瓶路易十三。”
苏野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才是弟弟。
最讨厌这种油腻自恋的客人，他是个卖酒的，不是卖身的。
“好的，请稍等。”
苏野拿着酒水价目表就要走过去。
“等等。”
一道冰冷无机质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里异常清晰。
席妄抬起眼皮，“你，过来。”
所有人用羡慕的目光望着他，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吧，这都能被首富挑中。
苏野望了望自己的四周，空无一人，最后他指了下自己，“你叫我？”
“是。”
“抱歉啊，我要先给那位先生点瓶酒。”
席妄淡淡往那边一扫，那人立马就怂了，“我想起来要开车，不能喝酒！席总您请。”
他收回视线，“过来？”
“……”
苏野只得走了过去，坐在席妄的身边，有股淡淡的檀香味从他身上散出来，清新又醒神。
“先生喝点什么？”
席妄没有改变姿势，不答反问道：“你很缺钱吗？”
苏野：“……？”
“不知道这种场合有多危险么，暗中会有多少心怀鬼胎的人？”
不用暗中，他现在眼前就有一个。
苏野软软一笑，“席先生想多了呢，哪有什么危险。”
“缺多少钱？”
席妄说着掏出支票本，“算是我为拯救失足少年尽一份绵薄之力。”
苏野：“……”
我真替失足少年谢谢您。
“真不好意思，我们这行不能随便收客人小费。”
席妄睨他一眼，“你还挺有职业操守。”
“当然。”
苏野把手上的价目表推出去，手中抱着点单机，“您看看要点些什么？”
席妄随意翻了翻，“一杯温牛奶。”
苏野：“牛奶？”
“给你的，小小年纪别学喝酒那套。”
苏野觉得自己给鄙视了，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顾客至上”，挤出个笑容，“好哦。”
酒水上来之后，席妄拿出一杯牛奶放在苏野的面前。
“温度刚刚好。”
苏野并不是很想喝，“席先生，我满十八成年了。我可以喝酒。”
“酒精会麻痹脑神经，你还要高考，别伤害你那所剩无几的智商了。”
苏野：“……”
他语调平缓，嘲讽人也能如此淡定从容。
他真怀疑这个人和酒店房间里粘着他说“别走”的，到底是不是同个人。
顾客是上帝，顾客是上帝，顾客是上帝。
苏野默念三遍之后，笑道：“席总真贴心，肯定有很多Omega爱慕您。”
呸，
为讨生活，他也逐渐虚伪了。
“嗯。”
席妄淡淡应了一声，“牛奶。”
“……”
苏野拿起杯子，仰头喝了。
“这席总什么情趣？喜欢逼人喝牛奶。”
“不清楚，估计是祖传的？”
调侃归调侃，在座的无不佩服加羡慕能淡定坐在席妄身边的少年。
毕竟合作这么多年，他们还没能在席妄身边见过任何一个Omega。
苏野虽然不懂为什么席妄对喝牛奶执着，但喝完，他例行公事问：“席先生还要点别的酒吗？”
“销酒你能拿提成？”
苏野点头：“当然。”
片刻后。
苏野看着长长一列的酒水单，有些犹疑：“您……真的要点这么多？”
这里十余万的酒水单，他能拿的提成也很可观了。
“嗯。”
苏野确认订单时，心里在想这富二代该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他之前在酒吧待了半个月，撞见不少像是今晚这样要微信的，有些被拒绝之后还纠缠不休，他装成beta也没用。
但这么出手阔绰的，眼前这位人傻钱多的席先生是第一个。
为了活跃气氛，有人提议，“不如我们来玩骰子吧？”
这种娱乐性质的活动，基本不用预上席总，但出于尊重和忌惮，“席总，您一起吗？”
按年龄算，席妄27，正是最精力旺盛的年纪，却不赌不混。根正苗红，清心寡欲，为国家GDP不懈贡献。
这样的席总，破天荒地转头问他身边的小Omega，“你有兴趣吗？”
苏野眨眨眼，抬起头看大家，“有。”
“爽快。规则很简单，两人一组猜点数，输的喝酒。”
“席总。”
苏野低声道：“咱俩一组，输了酒我喝，就当是报答你给我开了这么多单子。”
席妄挑眉，“你经常和客人玩这些？”
明明还是个少年，口气却这么老练。
他原以为给苏家合作项目的钱款足够让他辞掉这份职业。
看来还是钱给得不够吗？
“不是，我天生五感比平常人敏感，会听一点骰子。”
五感敏感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很敏感怕痒。
碰脖子、腰和腿都受不了，容易身子软和泛红。
桌上传来骰子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野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听着，大眼睛盯着骰盅。
席妄看着旁边认真的少年，眉眼的冰冷松动了些，他主动靠近，在少年耳侧低语，“真的会听？”
苏野脑子里紧绷的线登时断了。
那沙哑低醇的冷质男声撞进脑子里，完全代替转动的骰子声——他忘记听到哪了。
这时，骰盅停下来。
“来，大家猜吧，酒都准备好了。管够！”
苏野忍住想暴打金主的念头，“您下次别在我认真的时候讲话，打断我思绪了。”
席妄盯着少年有些委屈地表情和语气，那红润饱满的唇瓣不自觉地嘟起，他嘟囔道：“就差那么两秒。”
没想到长得无公害，好胜心倒挺强。
前面的人都无一猜中，轮到苏野，他有些不敢确定，皱着眉头在仔细回想。
“小弟弟，能不能行啊？拍《赌神》呢？还听骰子？”
“2、2、4、6，一共14点。”
苏野并不确信，只能凭直觉猜的。
持盅的人一惊，正准备掀盖。
“等等。”
席妄突然出声，“2、2、5、5，14点。按这个来。”
苏野疑惑地回头。
前面传来大家的惊呼，他又转回去，果然看见盅内如席妄所说的数字。
完全一致。
“太强了！这怎么猜中的，这酒我喝的心服口服！”
“席总不愧是席总，不止做生意强，连猜点数也非同凡响啊！”
……
一群拍彩虹屁的，苏野暗想，这人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禁欲精英。
这功力，怕不成天泡吧都训练不出来。
但出于职业操守，苏野也附和夸了两句，“席总好厉害哦，是怎么能猜出来的？我真的好崇拜！”
少年的眼睛亮闪闪的，奉承的话听起来也不令人反感。
“以前刚做生意的时候，要喝酒应酬，多了就练出来了。”
苏野：哼哼，能把泡吧讲得这么清新脱俗，给咱席总点个赞。(^o^)／
由于席妄猜对，其他人都默默干了杯酒。
接下来，苏野排除掉席妄这个干扰源，轻而易举猜中四五轮。
在场其他人都要喝吐了。
“弟弟，你太强了吧？你和席总两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苏野微笑再眨眼，“你才是弟弟。再叫一次，下次喝酒还有你。”
那人果断做个拉链缝嘴的动作。
席总眼光真狠辣，从酒吧都能挑出个又飒又可爱的Omega。
下一轮，
骰子的声音响起，苏野仔细听着，忽然觉得脑子变得很昏沉。
视线里的东西模糊成两份。
怎么回事？
苏野用手撑了下脑袋。
这种昏沉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同时身子烧起股带热度的软劲儿。
那股熟悉的，从骨子散发的酸痛感再次袭来。
他大感不妙，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席妄从苏野开始不对劲就发现了，他眯了下眼睛，“你……”
话还没说完，一道带着奶味的软撞进他怀抱里，声音有些抖，“席先生，我信息素外泄了。”
席妄下意识想把人推开。
可白花花像藕般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像是抓住绝望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后推开的动作还是没能实现。
“别推开我，这里都是alpha。”
席妄眼眸深沉，现在终于知道怕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你抑制剂呢？”
“在员工休息室的衣服里。”
周围的人喝得晕晕乎乎，但也逐渐闻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奶香奶香的，甜而不腻。
勾起最隐秘的躁动。
“好香啊，你们闻到了吗？”
他们转过头，
“好像是席总那边——”
奢华的沙发上还留着下陷的痕迹，接着听见“咚”地一声，大门重新关上。
众人：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