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澈和侍卫牵了马车马匹过来,士兵们也已经集合完毕。

  孟晚萧接过卫兵递来的头盔,沉甸甸戴上头部,露出沧桑而坚韧的脸。他的目光掠过星元和孟晚笙停在苏澈身上,他伸出纤毫无预兆的伸手拍了拍苏澈肩膀小声道:“有劳了,苏澈!”然后大步朝集结好的军队走去,步履铿锵。

  孟晚萧或许看出了他的感情,或许没有。然而此刻他对苏澈倾注了全部信任。

  星元一把揪住小七衣领拖起,把他扔给侍卫道:“把他拖上马车。”说罢自己也钻进车内。

  苏澈孟晚笙二人跃上马一行人朝徽城方向疾驰而去,身后尘土飞扬。

  、前尘旧梦(7)

  京都徽城宗府大狱内。

  宗府大狱是专门用来关押皇室宗亲的牢狱。孟晚夕身着朝服,双手笼在袖中立在宗狱门外,他身旁的随从亮出三品大员腰牌,守门狱卒连忙打开大门道:“大人请”

  “你在这等着吧!”孟晚夕吩咐完随从,望了望大门上悬着的宗狱牌匾抬脚迈入。行至牢狱深处,但见六皇子鬓发散乱,面如土色,坐在牢房内稻草床上,神情颓靡全无以前的骄纵之气。天之骄子一朝坠地如同蚼蚁。

  三皇子见孟晚夕忙站起身扒着铁门喊:“晚夕你是来救我和你父王的吗?我冤枉呀!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谋反!你帮我跟六弟,不、跟皇上说说!”

  “喂,孟晚夕!”

  孟晚夕不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穿过六皇子牢房拐向更深处。一个圆脸微胖的中年男子坐在光线灰暗的牢房深处。

  “父王,在牢房住的可还舒服?要不要让人加几床棉被。”孟晚夕垂手站在牢房铁栏干外直视着牢中人。

  瑞王抬眼对上那双丹凤眼,一瞬间竟觉得那双眼闪着仇恨的光芒,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用,这几日已是暖春,为父很好,让你母妃不要担心,等事情查清为父就能回去了。”说到瑞王妃瑞王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若是躲不过这一劫,他只希望家人能无恙。

  “是,父王。”孟晚夕目光森森,又道:“牢中岁月长久,今日儿子来陪您聊聊天。”孟晚笙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瑞王觉得今日的老三和平常不太一样:“老三,你今日……”

  孟晚笙走进牢内坐在板凳上。这是牢房内仅有的一条板凳,因为牢中常年不见阳光,板凳潮糊糊散发出一股霉味。他打断瑞王的话:“是不是觉得我今天不像你儿子?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你儿子,我是我娘跟别人生的孩子!”

  瑞王猛的站起身来,脸色发白,仍挤出一个笑脸:“是哪个胡说八道?你怎么会不是我儿!”

  “父王你不要在骗我了,你看看我那一点长的像您!”

  瑞王看着他,孟晚夕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像极了年轻时的墨凝:“你…你长的像你娘…”

  “你还在骗我,我找到了母亲没出嫁前的贴身丫鬟,他说我母亲怀我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到底是谁在说谎?”孟晚夕的眼圈红了。

  瑞王想这个秘密终是瞒不住了:“夕儿,我只是希望你……”

  “我娘进王府前就有喜欢的人,是你把他纳进王府害她郁郁而终。我竟认贼做父叫了刽子手二十多年父亲!”孟晚夕兀自说着嘴角露出的一丝笑意,却格外森寒。

  “刽子手!”要是当初他态度坚决,是不是墨凝和言霜都能活着呢?瑞王想到以前的事情颓然跌坐在铺着薄薄稻草的床上。

  “孟瑞我问你,我爹是不是你害死的?”

  父王快说不是,告诉我不是!孟晚夕纂紧拳头他在心里乞求着。

  瑞王闭上双眼,双唇有些颤抖。回答孟晚夕的是长久沉默。

  孟晚夕查到自己不是王府公子,而是她母亲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自己的父王为了得到母亲害了他亲生父亲时,他还有几分怀疑,此时面对瑞王的沉默,那些怀疑彻底粉碎了。

  “父王我最后一次叫你父王,我到底是谁家的儿子?”

  回答他的仍是沉默。

  “你连这都不想告诉我吗?“

  瑞王眼圈微红低头不语,像是仍陷在记忆里。

  “好,瑞王我告诉你吧!你跟六皇子密谋造反,是我告诉皇上的。你…应当偿命!”孟晚夕面色狰狞像一只恶狠狠的野兽。

  他长袖一振背在身后,“你好好想想下次我再来问!”说着离开了牢房。狱卒见孟大人离开快步过来锁门。

  与来时游山玩水慢悠悠行路不同,回程一路纵马疾驰,日夜不停终于与第三日凌晨赶到徽城城门下。还未到开城门的时间,路旁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将亮未亮的天色里等。

  咚咚咚……孟晚笙冲上去大力敲着城门。

  “来人,开门。爷要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