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和尹朔流约定了夏天进行他们的计划， 初步定在六月份（注）。
现在离六月还有一段时间， 教室里贴着高考倒计时，它不仅代表检验高中三年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 更代表全体高三学生即将从书山题海中解脱，可以去做想做而一直没机会做的事情。
Y中的成人礼在四月份， 校园里的预热活动已经开展， 大屏幕上， 校电视台的主持人正在主持家长参与的访谈节目。
“……十八岁对每个高三学生来说， 都是满溢青春与梦想的年纪。”一长串开场白后， 主持人介绍道，“下面我们有请……”
“哼。”
每年的成人礼，学生不止会收到家长的信件， 但宣传栏上面贴着的信件，都是往年成人礼时家长写给孩子的。沈鸢身旁的尹朔流看都没看，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每年成人礼全体高三学生和家长都要参加， 显然尹朔流并不打算去， 他停下脚步：“你要看就看，我等你。”
尽管尹朔流松开牵着的手， 沈鸢也没有去看那些信件的意思——尹朔流手是松了， 但马上又抓住了他的书包带。
沈鸢扯了扯那根书包带， 尹朔流抓着带子的手指象征性推后一点点：“我改主意了，要跟着你， 不可以吗？”
沈鸢的指尖逐渐逼近尹朔流的， 尹朔流刚才还是拇指和食指捏着带子， 一下改成攥住。
“嗯？”沈鸢放开手，去一根根掰开尹朔流攥着带子的手指。
他大概是在无理取闹，他不想看是因为没家长给他写信，也没家长陪，所以就要剥夺别人看信的权利吗？尹朔流低着头慢慢松开拳头。
尹朔流终于松劲，沈鸢顺势一把抓住尹朔流的手，十指相扣。他微微低下身，脸几乎要和尹朔流的脸相贴，迎上尹朔流略带惊讶的眼眸：“为什么站着不走？”
见尹朔流不回答，沈鸢用鼻尖轻轻碰了一下尹朔流的：“再不说话我就亲你。”
尹朔流瞬间出现包括心动过速、耳鸣、耳部泛红等一系列症状，但又觉得初吻不能在学校草草了事，低声说道：“回家再亲。”
“好啊。”沈鸢后退一步，“我又不看，我们在这里拉锯岂不是浪费时间？”
沈鸢悄悄写好一封信给尹朔流，准备在成人礼当天送给尹朔流。
成人礼上会有优秀学生和家长作为代表发言，尹朔流不去，不在学校的考虑范围内。他问：“老师找你说发言的事了吗？”
“你和我，都成年几个月了还过什么成人礼啊？”沈鸢在A国的时候和父母谈过，想让他们晚一些再公开身份。
龙家和丘家撕破脸的同时，也得知丘家有能够摧毁他们事业的资料。丘家终止合作后龙家元气大伤，苟延残喘，他们不得不向丘家保证会归还之前的钱款，同时不会泄露关于丘家亲生子的任何消息。
宿晋向来优先压迫普通家庭的学生。在保密的情况下，杜栩川明面上还是贫苦家庭出来的孩子，正好也让沈鸢能充分接近宿晋，进而扳倒这个禽兽不如的导师。
“你的意思是……”
“我不去了，理由等我回去告诉你。到时候我陪你，我们一起过。”沈鸢听到铃声响起，拉着尹朔流往教学楼走。
都答应了“回家再亲”还上什么学？尹朔流耍赖不肯走：“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沈鸢没从尹朔流的脸上和眼中看出任何不适，反而尹朔流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他的唇。为了套话，沈鸢牵着尹朔流的手往另一边走：“我们先去校医院看看。”
外边只剩下他们两个，尹朔流把话挑明：“我们回家亲，我要跟你接吻。我说的你满意了吗？快跟我回家。”
沈鸢套到话之后也不再绕弯子：“回，现在就回。”
刚出电梯，沈鸢问：“你想在哪边？”
“这还用选？都可以啊，不都是我们家？”尹朔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家门。
沈鸢跟在尹朔流身后进门，尹朔流直奔卧室，“哗——”的一声，窗帘被拉上了。
沈鸢换好睡衣喝了杯水，进卧室就看到尹朔流背对着他，刚穿上睡衣。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外边没有阳光照进来，此情此景，很像一位新婚的丈夫早晨坐在床边，思考晚上要如何丰富二人的夜生活。
“来亲啊，拿出你刚才在外边的气势。”沈鸢往尹朔流肩膀上一拍，“你肩膀真硌手。”
“那等你手好了我们再继续，先躺着聊会天吧。”尹朔流躺到床上，眼神闪躲。
沈鸢再次靠近，尹朔流睫毛微颤，最后甚至闭上了眼睛。沈鸢躺回去温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太喜欢？”
“刚才没一鼓作气，现在突然不敢了。”尹朔流转过身背对沈鸢，钻进被子里。
“是为什么呢？”
“就是之前，看到他们在接吻，后来他们在我面前一点都不避讳，我就很恶心，以前还会想吐。”昏暗的卧室里，尹朔流深深叹了口气，“亲吻本身是美好的事，唯独我反感，很扫兴吧。”正常的情侣，相处中就不可能连亲吻都没有，和他在一起只能牵着手或者拥抱，是不是太耽误对方了？
“你梦到我的时候，我在梦里亲过你，你当时什么反应？”沈鸢记起尹朔流的梦，既然“自己”梦里得逞，过程不会纠结吧？
“你突然亲我，我没觉得恶心，就是觉得有点儿……无耻。对不起，不应该在梦里那么对你。”尹朔流提心吊胆，“无耻”也不算什么好词儿，也很让人反感吧。他不敢面对的是，人鱼最终还是在他的梦中化成泡沫，人鱼是谁的投射他最清楚不过。
“不用道歉，不用愧疚，一会你可以尽情骂我。”沈鸢掀开尹朔流盖着的被子，自己取代了被子的功能，像尹朔流所说的梦中那样突然吻他。
在尹朔流有激烈的挣扎之前结束亲吻，沈鸢没按住尹朔流的手，连尹朔流打他的准备都做好了。
接着，沈鸢在尹朔流脸上见识到可以称得上呆滞的表情，他戳了一下尹朔流的脸：“我吓到你了是不是？那我先出去。或者你给我几下。”
沈鸢握着尹朔流的手腕往自己脑袋上招呼，尹朔流空出来的那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他握着的也偏离他脸的方向，尹朔流的双手在他的颈部会合。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沈鸢呆滞，亲吻比他主动的时候时间要长些，尹朔流停止这个吻，缓缓说道：“如果连激烈的我都不反感的话，说明我能克服掉心理障碍。”
最好让尹朔流先掌握绝对主动权，沈鸢就着当前的姿势打了个滚，尹朔流在学校时眼底的那丛火焰，在他的眼前重新燃烧起来，助燃剂还有征服欲和占有欲。
尹朔流眸色变得幽深，沈鸢问：“为什么在学校不亲？”
“学校毕竟是公共场合，初吻不能草草了事。”
“所以在家就可以‘草草了事’了？”沈鸢声调没刻意调整，加了点重音在某些词上，句子一下就变了意思。
有些词的含义不用特地去问，结合语境就能学会，尹朔流的知识储备正源于此。“在家的话，到什么程度都可以。”尹朔流低头吻住沈鸢。
尹朔流对换气还不得要领，沈鸢被他堵得够呛，戳几次脸之后尹朔流才慢慢掌握要领。
这就好比学游泳，先要学会换气才能保证不溺水，然后才能学习各种泳姿，比如易入门的基础狗刨式，再到蝶泳仰泳蛙泳自由泳，最后融会贯通到混合泳的程度。
“我想把你关在家里亲，你不能在外边露出这种需要我人工呼吸的表情。”尹朔流吻在沈鸢的眼角。这大概就是脱敏疗法，好比喝酒时俗称的“上头”，愉悦冲掉了之前萦绕在脑海中的厌恶，更加让他明白，他一切的反感来源其实是那两个人以及他们的同类。还有，梦中做的无数次心理建设也不如当下的这一个吻。
“宿主，检测到他想做1的意愿指数为90，百分制。”系统说。
他是真的需要人工呼吸啊。沈鸢刚刚真的近似于缺氧，导致他动了两下反而有点头晕眼花，尹朔流还又按住他的手，沈鸢的局势略显被动。
沈鸢选了最简单的方法，在尹朔流说完人工呼吸那句之后，沈鸢眨眨眼睛，嘴唇动了动假装说话。
“嗯？”尹朔流靠近一点。
沈鸢深呼吸，盯着尹朔流的眼睛轻声唤道：“老公。”
“你叫我什么？”尹朔流一怔。以前他听别人互相叫嫌他们肉麻，换到自己身上就飘飘然起来。
真情流露下，适当的示弱是增加双方感情的小招数，沈鸢重复一遍。“老公。”
“宿主，指数突破了200啊。”系统感叹道。
沈鸢的深呼吸补充了氧气，他又恢复最佳状态，反过来制住尹朔流，誓要让对方尝尝缺氧的滋味。
“你……”尹朔流措手不及，在来势汹汹的攻势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明明前一秒还红着眼角叫他老公，后一秒就比他还要强势地按住他强吻。
一吻结束，尹朔流恍惚觉得刚才的可能就是以退为进，虽然他也很喜欢但还是想收复失地，便学着套路小声说：“老公。”
尹朔流的举动正中沈鸢下怀，他的鼻尖轻轻蹭着尹朔流的下巴，撩开尹朔流额前的碎发：“怕你这次之后又开始讨厌我，我再亲你一次可以吗？可以。”他没给尹朔流反应的时间，开启了新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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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个时间我纠结了很久到底定在什么时候，初步定在高中毕业之后，因为它是重要的人鱼事件发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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